无关爱情的爱情故事 A Story (Not) About Love

作者: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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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穿着一身精致的香奈儿黑色套装,带着一副硕大的黑超墨镜,坐在简陋的路边小吃摊位上黑着脸面无表情地三瓶啤酒下肚,颜晏一边拍着桌子一边不顾旁观者的眼光朝我大声叫嚣道:“倩兮,今天,从我早上九点多醒来赶去公司见了那一圈衣冠禽兽到现在,我完全可以用三个字来准确概括我此时的心情!”
      我左右看了看碍于颜晏气壮山河的气势不敢出大声的邻桌们,默默戴上墨镜后不耻下问:“哪三个字?”
      “他!妈!的!”颜晏说一个字拍一下桌子掷地有声地说道。
      “颜晏,大庭广众之下,这态度多不好啊!”我拉了拉她的手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大庭广众怎么了?大庭广众之下我还不能表达情绪啦?!”
      “好好好,姑奶奶,您好好表达,到底怎么回事?”见颜晏的情绪这么反常,我也不好深说,毕竟她一个平常说话时声音都比正常人温柔一个key的人今天这么张狂,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连神都不可赦免的事情。
      “呃……”颜晏见我认真询问,迟疑了一小下,似乎在思考要从哪里开始说,“哦,事情还得从昨天晚上开始说起,本来我跟着池俊泽……”
      “池俊泽……”
      “池俊泽!!”
      “她是说池俊泽么?”
      “那她们岂不是……”
      “对对对,新闻上的照片就是她们俩!”
      “快快快!拍下来!!!”
      周围纷纷响起了小声的议论,这次我尤其反应神速,在身边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粉丝集体暴走掏出手机拍下第一手新闻之前,从钱包里迅速抽出两张红色的毛爷爷拍在桌上,拉着颜晏就冲出了小摊。颜晏一直默默地由着我牵着一起飞速狂奔出了他们的视线,一直到上了车,车子飞速行驶上主路上了高架,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颜晏才终于又找到了声线。
      “他妈的!”
      我一下子被颜晏这反应逗乐了。
      “池俊泽也不让人省心。”
      我又乐了起来:“当时不是你自告奋勇帮我顶包的么?这下后悔了吧?”
      “扯淡!要不是怕曾阿姨担心你交到娱乐圈的不良少年做朋友,我能帮你顶包么?”
      “好好好,我谢谢你还不行么?”
      “是,你是该谢谢我,至少现在网上的人扒的是我的黑历史,不是你的。卓越也不会误会什么。”
      颜晏这么猝不及防地提到卓越,我一下子出了冷汗。
      她看到我僵硬的表情,直白地问道:“你这什么情况啊?一直没跟卓越联系?这照片都爆两轮了,你还不跟人解释解释,还想不想追到手直奔婚姻殿堂了?”
      “得得得,你也别说我,你还没跟我说说,你这一连两声’他妈的’到底总结了什么啊?”
      “哎……”颜晏叹了口气,终于消停了,仰靠在靠背上言简意赅地总结了从昨天我们分开起的经历。
      “昨晚,我跟池俊泽回家,摆拍,然后回到了我自己家,在楼底下遇到了江、哎……江凌悦,她拿着大提琴,外带和当年一模一样的那套,不过这回她忘递支票了。其实,我在想,如果她昨天真给了我支票,只要数值超过五千万,我肯定就离开了,离开上海都行,可惜没有……哎……不说她了,烦人!”颜晏摇了摇头,“后来,我回家,发现你老板一直在家等我,然后今天早上,你老板关了我手机和闹钟不声不响地就走了,然后我迟到,被告知自己意外地,啊,就是没升职。不过,也挺好的,不是我,也不是徐娘娘,可他妈的新来的总监竟然他妈的是个空降,还他妈的是江凌恒!后来我俩在办公室吵了起来,他还毫无负担地把我俩的关系捅了出来,我实在受不了公司的气氛才跑出来的……”
      我一边听着,一边笑着,突然发现,这么多年来,只有遇到跟江凌恒有关的事情颜晏才会失控,才会跟我口若悬河,才会跟我说一段超过100字的话。
      也许,我一直低估了江凌恒在颜晏心中的分量。
      也许,这么多年来,在颜晏将近三十年的生命中,在她游戏人间的这十年中,她真心爱过的,只有一人。
      “倩兮,你说,我还怎么在公司待下去啊……”颜晏突然回过头,声音颤抖地问。
      我侧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泪如雨下。
      这是我明确的记忆中,颜晏第一次在我面前放肆掉眼泪。
      “你说,我该怎么办……”
      下了高架,我连忙把车停到路边。
      “颜晏,不哭了……”我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又从置物盒里拿出纸巾递给她,“别哭了,就为了一个江凌恒,值得吗?”
      “是啊,我知道不值,我一早就知道,可我这不还是等了他十年么?这十年里,我真的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会回来的念头,你知道么,我从来没有放弃过……”
      “不哭了不哭了……”
      我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一直不大愿与我亲近的颜晏竟然一下子趴在了我的肩膀上:“倩兮,你知道吗,我今天跟他彻底吵翻了,我把我知道的所有的恶毒的词语刻薄的词语全都用在了他身上,我说他犯贱,我让他滚,可是,事实上,最贱的还是我,你知道么,在听到他说他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忘记我的时候,我竟然还在心里可耻地窃喜,你说,我得贱到什么程度,才能这么无药可救啊……”
      我也被颜晏毫不掩饰的浓浓的悲伤感染,却还是斟酌之后忍不住问出:“颜晏,你说你还爱江凌恒,那程猗呢?程猗算什么?”
      “谁说我还爱江凌恒了?老子告诉你,老子从来就没爱过江凌恒!江凌恒他妈的在老子眼里就是浮云,懂么,浮云,他什么都不是!不就是一把大提琴么?还能抓着老子一辈子不放?”
      我侧头看了看靠在我肩膀上泪流不止的颜晏,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聪明的她竟然不知道,嘴硬就是深爱的最直接的表现。
      “颜晏,你听清楚我的问题……”趁着她最不理智的时候,我还是抓住了机会努力想要撬开颜晏的嘴,“我问的不是江凌恒,我问的是程猗……”
      “程猗啊……是啊,还有程猗……”说着颜晏就撑着我的肩膀重新坐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清醒着还是精神失常就掏出手机给程猗拨了个电话。
      “呜呜呜……程猗……”也不知道电话到底有没有接通,刚把手机放到耳边,颜晏就又哭了起来,“程猗……呜呜呜……”
      “我在哪儿……呜呜呜……”颜晏左右回头看了看,“呜呜呜……我也不知道……我在车里呢……车停在路边……”
      我难得一见颜晏这傻乎乎的样子,一把扯过颜晏的手机:“程猗,我跟颜晏在一起呢,我现在把她送回家,你先回家等我们吧。”

      把颜晏送到,和程猗双边会晤达成共识,我利落地撤出颜晏家,毕竟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耽误了程猗的好事,影响计划的实施。
      “程猗,你放我下来!”刚被程猗打横抱起,颜晏就高声叫了起来。
      “乱动什么?也不怕摔到!消停会儿!”程猗没好气地朝颜晏凶了两句,同时紧了紧揽着颜晏的手臂。
      “你吼我!你凭什么吼我!我爸妈都没吼过我,你凭什么!”颜晏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一边控诉着还一边使蛮力在程猗怀里乱动,竟然还真让她给逃了。
      “颜晏,你给我站住!”程猗也顾不上什么形象,追着颜晏满屋子乱窜,可仔细看来,颜晏却根本没有在乱跑,而是直奔她的藏酒室。
      “颜晏……”程猗第一次进这屋子,哪有颜晏熟门熟路到闭着眼睛就能准确摸出酒架上的任何一瓶酒的程度,所以,他只能在幽暗的灯光下叫颜晏的名字。
      颜晏果然没有让程猗久等,没过上一分钟又重新走回了藏酒室门口,手中多了两瓶Macallan和两个厚重却质地上好的威士忌杯。
      “颜晏,你醉了……”程猗伸手就夺过颜晏手中的家伙事儿,口中却温柔地哄着,“乖乖听话好不好?”
      “程猗,你也太小瞧我了,三瓶啤的就能让我颜晏喝醉,你逗我呢吧?”
      “颜晏……”
      “好好好,我不闹,咱俩心平气和地喝,行不行?”
      “颜晏……”
      “别叫我名字,说,喝还是不喝?”
      “你不能再喝了……”
      “那你就哪来回哪去,有的是人愿意陪我喝,不差你一个。”
      “颜晏……”
      “我说了,别叫我名字!我最讨厌你们动不动就叫我名字,还带着一副受伤或者关心的样子,我告诉你,老子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有对不起谁过!”
      “好好好,我不叫你名字了,好不好?”程猗从颜晏的眼中看到了大片大片的清醒,他终于相信,颜晏其实真的没有喝醉,而叫自己来,是她在清醒状态下的决定,这个发现让他毫无预兆地激动了起来。
      “程猗啊,你想不想听故事?我今天特别想讲故事,讲一个这么多年来,我连倩兮都没说过的故事。”
      “你愿意讲,我当然愿意听。”
      “那我们边喝边聊。你放心,我的酒量……”颜晏抬手指了指藏酒室的方向,“你看到那一屋子的酒了么,从江凌恒走后,这已经是第三茬了,我已经喝了满满两屋子的酒,这不还是活得好好的么?”
      “颜……”
      “别叫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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