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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回门路
“你是不是怕去了哥哥家里,就见不到家里喜欢你的认了?”白启试探小胖妞。
谢晚林点头,那脸又揪揪成了包子。
“傻妞妞,哥哥会每一天带你回家来看他们的。”白启捏着小花痴的脸,把皱皱的包子褶抚平。
“不然这么香的牛奶糕哥哥再吃不到了!”
这样的对话,换汤不换药的从这两个小孩的幼童之年进行到情窦已开的少年。他在等着她长大,她在等着那张脸,日日给自己下饭。
谢晚林盯着马车里的食盒,脑海里不住的回想童年白启的那句话,“这么香的牛奶糕哥哥再吃不到了!”
马车还是停了下来,谢晚林的脸色发白,那个人还是如前世一般的来了。
楚阳心里一突,强自镇定,把稚儿交给了一脸惊色的喜翠怀里。
“啊啊啊、、、啊啊、、”稚儿觉得这很好玩儿,欢乐的试图表达什么。
谢晚林在稚儿的这一声不知所云的童言里,收敛了心神。是了稚儿,白启亲手摔死了她的稚儿。
“太子殿下,今日自家嫂子回门,改日哥哥回来,再补请您来府上喝一杯喜酒。您看这样可好?”楚阳站立车厢外,不卑不亢的应对太子的当街堵人。
“晚晚。”一项清亮温润的声音,如今已经沙哑。
楚阳看着太子不理自己,也只得尴尬的等待下文,他是清楚的,这太子为了小嫂嫂,那是浑到了什么地步。
他不能拿定国功夫和安乐侯府和皇上来在气势上压制太子,那样今日的局面会更难收拾。
谢晚林的手,紧握成拳。
喜翠紧紧地抱着欢腾的稚儿,“啊啊啊、、、啊啊、、姨、、姨、、”
“晚晚,牛奶糕那么香,哥哥再也吃不到了。”他不死心的盯着车门说道。
楚阳深吸口气,这场官司安盛城的人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所以人们看见太子这个阵仗守在这里,都快速的离开,有些热闹看了,是个乐子,有些热闹看了,怕是会丢了身家性命。
“太子,我们出门已晚,再晚就失了礼数,望您让路。”楚阳迎着太子那深沉似海的眼神,知道这太子殿下是恨极了两府。
“晚晚,你下车,跟哥哥走。”白启的声音带着诱哄。
谢晚林红了眼睛,白启有多爱她,她从来都知道,前世如此,今生如是。
“白启,我如今是楚家新妇,不能做出有违妇德的事情。你请回吧。”谢晚林冷硬的说完这句话,整个人抽离了全部的力气,瘫软在座椅上,大口的喘着气。
谢晚林红着眼睛想着,抗婚的日子里,这身体还是让自己折腾的太弱了。
“你真的要做楚家妇?”白启痛声问道。
“相逢不是缘,强求非良缘。”谢晚林冷漠的声音,让马背上的白启身体心都发抖。
“啊啊啊、、、啊啊啊啊、、、”稚儿的声音传出车外。
白启平静无波的盯着马车,他在等。半个时辰,马车里除了稚儿的童言童语,再无别的声音。
“就是为了他,就是为了他。”白启低低呢喃。
白启看了一眼楚阳,扬了扬手里的马鞭,“楚昭要是对不起我的晚晚,我白启踏平你楚门。”
楚阳看着白启那张雌雄莫变,好看到极致的脸,只是平静的述说,楚阳却知道,他恨毒了楚家。看着骑马而去的白启,那马背上的身子都相比于先前松垮颓废起来,也是不忍再看。
“走吧!”他吩咐车夫,自己也没回车厢,而是干脆坐在旁边。他想,小嫂嫂这会肯定会很难过。
楚阳想着嫂嫂还不知道太子究竟为了她做了些什么,要是都知道了,还能和自己的哥哥过日子吗?
太子在婚礼的前两天,求到了皇上的赐婚,皇上圣旨已下,只是,楚国公,安乐侯,两个人不惜赔上全家性命,也要抗拒这门婚事,写好的圣旨就没出了御书房。
楚阳叹气,哥哥再不回来,怕是以后也不好回了,他虽小,但是他想他要是白启,那也不会轻易让大哥回家。如有一朝风云变,重获香闺梦里人。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过前例。
谢晚林平静了一会,向喜翠伸出手去。
“小姐,小少爷还是我抱着吧。”喜翠看着谢晚林苍白的脸,也是心疼。太子对小姐有多好,她怎么会不知道?
谢晚林摇头,稚儿进了她的怀里,就用两个藕节似的小胳膊圈着谢晚林的脖子。
谢晚林把脸埋在稚儿的小脑袋旁,稚儿身上的奶香味,和牛奶糕的香味很像,她红着眼睛,抱着稚儿。稚儿肉呼呼的身子,让她的心平静了很多。
谢晚林前世今生都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一定要把她嫁给楚昭。
那日她正在父亲的书房,想着不能嫁给白启那就离家出走,只是出走,总要做些准备,于是她就趁父亲不在家,去了父亲的书房。
安乐侯府产业遍地,父亲的门生遍地,她想要引遁,就不能自投罗网,而这些有用的东西,怕是只有在书房可找。
她想他的自明哥哥将来登基,他的身边没人,那她就回来找他,如果他已经变了心,有了别人也不成,那她就自己仗剑江湖。
她正在翻找着,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她一慌,就爬进了书房榻床的下面。
门开了,进来两个人,她紧张起来,这两个人的脚步声她都认得,一个是父亲,一个是自明。
“叔叔,为何一定要把晚晚嫁给楚昭?”白启声音已经失了平时的慢条斯理,冷静从容。
父亲沉默。
“叔叔,我真的像您保证,这一生,我都只要晚晚一个女人。”
白启的声音里都是乞求。
谢晚林看见父亲还是摇摇头。
“叔叔,今日你们可以拼了命的抗了我好不容易求来的赐婚圣旨。那他日呢?”白启看着谢礼,神情悲愤。
谢晚林睁大眼睛,紧咬嘴唇,这一刻,她有些绝望。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父亲要不惜抗拒圣旨也要阻止自己和白启。
“白启,放过晚晚,放过你自己。这些年,你不顾我的阻拦,强行来我家接近晚晚,你们的缘分就那些,你放手吧!”
父亲的冷漠论调,让谢晚林不相信这是疼爱自己的父亲。
“那晚晚呢?她嫁给楚昭,她会幸福吗?”白启不甘心,那么多年的守护,自己一眼就入了心的小花痴,怎么能看着她嫁给别人?
“这和你无关。”谢礼回答。
“叔叔,求您成全。”白启跪在了谢礼面前。
谢晚林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她捂紧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不叫白启发现她看到了这一幕。
安乐侯谢礼的身躯晃了晃,却还是摇了摇头。
白启就跪在那里,就那么看着他,时间过去了很久,白启终于一脸惨白,晃悠悠的推门而出。
谢晚林看着那凌乱的脚步,到今日依然记忆清晰。
那时候的谢晚林从榻床底下爬出来,狼狈的不止她的外形,还有她的心,和她即将狼狈的人生。
谢礼正自发呆,看见谢晚林,没有一丝不该此时相见的意外,他站起来,看着谢晚林红肿的眼,哭花的脸。
谢礼跪了下来,“你若不嫁楚昭,那我就自我了断。”
谢晚林看着父亲,她不相信这是那个从小疼爱自己的父亲,她的父亲不会用性命来逼迫自己的女儿。
“你是谁?”她冷声问。
“你说我是谁?”他跪在那里,仰头看着自己的女儿。
谢晚林认真的看着谢礼,包括额头上发际线那里外人不会注意的痣,她绝望了,这人就是她如假包换的父亲。
“为什么?”她的声音清冷平静。
“莫要问个明白,将来你会明白。”他摇摇头,那眼睛里的哀伤竟然比谢晚林还浓。
谢晚林扶起父亲,她看着父亲,只说了两个字,“我嫁。”这世上爱情还是没有父亲的生命重要。
谢晚林一病不起,还是在婚礼前才有了那么点精神,她强迫自己振作,不然会吓到小小的稚儿。
稚儿在谢晚林怀里玩儿的不亦乐乎,谢晚林发着呆,他竟然啃起了自己的小胖手。
“啊啊啊、、、啊啊、、、”稚儿啃的高兴了还直说话。
谢晚林看着稚儿一手一嘴巴的口水,赶紧拿着帕子给这小东西擦干净。
马车停了,车外的楚阳不高不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嫂嫂,安乐侯府到了。”
喜翠的苹果脸整个都灿烂起来,到家了。
谢晚林的表情严肃起来,前世出嫁后,她的心里有恨,恨命运无常,她的心里有怨,怨父亲以命相逼。自打她出嫁回门之后,就再未回过安乐侯府。
“小姐,下车了。”喜翠先跳下了马车。
“小少爷,来奴婢抱您。”喜翠站在车厢下面向稚儿伸出了手。
稚儿很配合,在谢晚林怀里就把小手伸向喜翠。
谢晚林下了车,站在安乐侯府门前,仰头看着门匾上的鎏金大字,急切的迈出了归家的脚步。
前世那般了局,自己死了,楚昭死了,稚儿死了,她却看不见父亲如何。
想来也不会有颐养天年的结局,在乎的人都死了,孤身一人的安乐侯,还怎能看着一场错嫁引起的是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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