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楼

作者:会跑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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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大鹏展翅恨天低。


      第二天早饭后,德儿和逍遥帮船主到镇子里挑粮食去了,浣儿带着励儿、义方就近在渡口边上转了转。
      卖东西的并不多,以山货为主,一处山果摊子吸引住他们。
      这是一筐刚刚采摘的果子,北方来的孩子从没见过,椭圆形果子外面是黄褐色的绒毛,义方好奇地问浣儿姐姐:“这是什么果子?好奇异呀!”浣儿也是大年初一吃饺子,头一回见到,向商贩一问才知道这叫羊桃。
      好奇心趋使浣儿买上几个,带回船上一人两个分给大家。看义方那馋样,浣儿把自己的也塞给他,两个孩子乐颠颠地跑回舱房去了。
      浣儿从房里取来为他俩做好的面具,刚走到他们舱房的窗外,就听窗边桌子前的义方很是炫耀地说:“二师兄,我有四个,比你多两个,是浣儿姐姐给我的。我长得聪明伶俐,大家都喜欢我,不像你傻了傻气的,就知道闷头吃。”
      坐在床边的励儿正拔着果皮吃得有滋有味,碧青如玉的果肉里流出的汁液顺着手指往下淌,他还舔着果皮嘟囔着,“酸甜!这皮可不好吃。”
      义方看师兄对他的话无动于衷,便对着四个羊桃点评起来,“这个最大就叫胖嘟嘟,这个第二大叫二嘟嘟,这个三嘟嘟,最小的是小丢丢。”
      房门一响,慢悠悠地走进一位皱纹堆累的老爷爷,他径直走向义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小孩子,你吃的是羊桃吧?我是这船主的二叔,患上哮喘病就需要这个来治,可我又没有钱,你看把我喘的,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呀?”说完他呼哧、呼哧地喘个不停。
      “拿去吧!”义方没有犹豫,大方地送给他一个桃子。
      老爷爷拿着桃子蹒跚地走了出去,义方有些遗憾地说:“三嘟嘟没了。”
      转瞬之间,房门一开,老爷爷又慢悠悠地走向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小孩子,还能给我一个吗?真是为难啊!我那小孙孙才两岁,看到我吃那个桃子,哭着吵着也要吃,可我又这么穷,让我怎么办啊?”说完他呼哧、呼哧地喘个不停。
      “拿去吧。”义方同情地递给他一个桃子。
      老爷爷拿着桃子蹒跚地走了出去,义方无可奈何地说:“二嘟嘟也没了。”
      不多时房门又开,老爷爷又慢悠悠地走向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小孩子,还能给我一个吗?又来麻烦你啦,刚才我喂完我孙子,从大厅路过,看见李博士正让人去买羊桃,说那两个桃子吃得甜嘴八舌的,可卖桃的人早走了。真是可怜啊!老先生那么大年纪,待人又那么好,就想吃点酸甜的水果,都吃不上,真是可怜啊!”说完他呼哧、呼哧地喘个不停。
      “那就拿去吧。”义方难舍难离地将那个最大的拿给他,看着老爷爷拿着桃子蹒跚地走了出去,义方望着手中仅有的小桃子,失落地叹了口气说:“就剩你小丢丢了,又不能不给,对吧?”
      房门一响,义方连桃皮都没来得及拨,囫囵吞枣地将小丢丢吞了下去。
      可进来的是浣儿姐姐,嬉笑着问他们桃子好吃吗?励儿意犹未尽地夸奖味道好极了。
      义方没吭声,因为压根他也没时间细品。
      浣儿拿出了两个面具送给他们,两个孩子忽然想起逍遥说是人皮做的,忐忑恐惧地问:“真是人皮的吗?”
      浣儿被气乐了,鼓腮嗔怪道:“哪儿有人皮的呀?是猪皮做的,贴在脸上跟真的一个样。”看他们不太相信,她把面具抛给他们,扭身出去了。
      眨眼间,窗口探进一张苍老的脸,是那个老爷爷,义方摊开小手抢着说:“嘿嘿,老爷爷,我可再没有桃子了。”
      老爷爷呼哧、呼哧地喘个不停后说:“小孩子,我不要桃子了,我把你的胖嘟嘟、二嘟嘟、三嘟嘟拿回来还给你。你们俩把刚才我给的面具试试看,跟真的一样。”随即他把三个羊桃从窗外放到桌子上,转身一溜烟地蹦跳着跑开了,留下身后银铃般的笑声。
      当义方和大师兄、逍遥姐坐在船尾边吃着桃子,边说着早上的一出玩笑时,他的脸上多了个很凶很凶的钟馗假面。
      逍遥吃着羊桃给他们讲着,“这个在我们那儿叫猕猴桃,早先我们不敢吃,怕它有毒,后来看猕猴吃了没事,这才摘来吃的。”

      今天的天气很好,风和日丽的,江上的微风拂面,凉爽宜人。义方的心情更好,一想起马上要到宣州见到义父了,这心里像是长了草似的。
      晌午时分木船抵达池州码头,告别了李博士,几个人下了船,租了辆马车向东行进。
      池州也是个水陆交汇的繁华所在,秦爷他们没有进城,从城西秀山门外驶过,看那官道边有一片长满金黄果实的杏林,树旁阴凉处筑有几间乡野的茅舍酒肆。
      众人正有饥肠辘辘之感,便停下车子拴好缰绳,纷纷下车准备在此用饭。
      这时,远处的官道上跑来两匹马和三辆车子,这红鬃马上的官员三十岁开外,头戴硬角幞头,外穿胡服,身高八尺,珠圆肉润,白净子圆脸,月眉下一双桃花眼。
      他身边的骝马上是位军官,低颧骨,圆扁脸,小眼睛炯炯有神。
      就听那官员讲:“郑年大哥,这趟差事能和你一起走真是惬意,如果张保皋张大哥没回新罗那该多好呀?”
      “是啊,张大哥回国已经十年了。他在国内干得还好!兴德王让他在莞岛设立清海镇,自任大使,他荡除海盗,禁止奴婢买卖,造船建寺,组织海上贸易,人称西海海王。年初他让他的宝贝姑娘来徐州,捎给我一封信,说国内将有大乱,让我极速回国,与其一展宏图。我此次来宣州、池州公出,待结束回徐州后将银刀军的事务料理完,就要奔赤山,经海路回新罗啦。”
      官员不解地问:“新罗新王僖康王不是刚继位两年多吗?怎么又政局不稳了呢?”
      那军官无奈地说:“自古王位斗争暗流涌动,你死我活。兴德王薨逝后,他的堂弟上大等金均贞和外甥金悌隆之间争夺王位,结果均贞被杀,金悌隆即位,就是现在的新罗第四十三代王僖康王。仇恨并未结束,金均贞的儿子金佑徵为报杀父之仇避祸于清海镇,两虎相争一触即发。此外还有僖康王所立的上大等金明,他的父亲乃是前朝兴德王的亲弟弟,也曾被立为上大等,可惜过世的早。金明是个野心很大的人,对王位更是虎视眈眈,视为囊中之物。好了,不谈官场那些事啦,我托贤弟查访那丫头下落的事你一定当个事办啊。她叫张妍,十三四岁,中等个头,漂亮,水性好,善使假面易容,武功一般,在莞岛时学了些日子的花郎道,练成的只是三脚毛、四门斗的花架子。”
      “郑大哥你放心,此次受宣歙观察使崔郸的委托去长安,为的是恭贺当朝宰相杨嗣复的大公子杨授喜得贵子,作为杨家门生这种场面是不可缺席的。另外还要走趟亲戚,看望崔郸的堂婶,也就是已故老宰相崔群崔敦诗的遗孀。这崔家可是咱大唐高门旺族,李、王、郑、卢、崔这五姓的名声显赫,清河和博陵的崔氏、范阳的卢氏、赵郡与陇西的李氏、荥阳的郑氏、太原的王氏为本源正宗,他们自恃身分高贵、血统纯正,权倾朝野,盘根错节。这些事办完后我就全力帮你寻查,就是大海捞针,也要把她找到。”官员向军官保证道。
      那军官感激地在马上作揖谢过说:“那就有劳老弟了。自从十八年前我们三人在徐州相遇相识,可算是情投意合,贤弟没有因为我们是新罗奴隶出身而轻视,没有因为我们是鲁莽武夫而菲薄,你这个朋友真是值得交啊!这张大哥的宝贵闺女到我徐州后我用心看管,打算带她一起回国,这期间就是怕有个闪失,不好向大哥交代。上个月她说呆得闷得慌,非要去九华山朝拜金地藏,一个没拉住,她就偷偷溜走不见了踪影。刚才贤弟提到崔老宰相,那是我和张大哥的老主公啊!几年前我进京也曾去府上拜望过。老主公是个清正好官呀,在徐州武宁军节度使任上兢兢业业,功绩卓著。自从被副使河北行营都知兵马使王智兴驱逐后,忧郁成疾,抱憾而终。而王智兴得徐州后,召募凶豪之卒二千人,置为牙兵,号曰银刀、雕旗、门枪、挟马等七军,虽作战勇猛,但骄恣跋扈。如此下去,必定为朝廷所不容,徐州恐怕凶多吉少,有灭顶之灾呀。”
      官员对此也有相同的看法,他抬头看见远处那官道边阴凉处有几间普通的茅舍酒肆,此时大家也有饥饿之感,他用马鞭一指说道:“前面那杏花村我清明时来过,是陪扬州判官韩绰韩大哥和许浑去池州看望大隐士费冠卿路过这里,它那儿的农家饭菜做得地道,不如我们在此歇歇脚吧。”
      秦爷正扶着车轸呵护孩子们逐一下来,猛然举目观瞧,官道上尘土飞扬处来了几辆车马,那头里红鬃马上的官员分外眼熟,细加辨认,这不是义弟杜牧吗?
      此时马上的牧之也发现了秦靖等人,喜出望外地大呼着,“秦大哥、义方、逍遥、德儿、励儿你们都在呀。太意外了!”
      闻声大家都抬头看去,浣儿不看则已,一看吓得缩身回去。
      秦爷也顾不得其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和滚鞍下马的牧之紧紧相拥,相逢的喜悦无法言表。杜牧又转身将郑年介绍给秦靖。
      秦爷也想起孩子们,刚要向后召唤时,不想被后面的景象惊呆了。除德儿是为遮挡秃眉始终带着河蚌假面外,励儿、义方、浣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戴上了面具。
      义方蹦跳着扑向义父,兴高采烈地喊着:“义父,想死您了!”
      牧之一把将他揽在怀里,动情地摘下他那钟馗假面,喜爱地端详着他。
      众人相拥着往杏花村酒肆里走,郑年好奇地审视着孩子们,尤其是对浣儿不错眼珠地打量着,困惑地向秦爷询问道:“虽说是一衣带水的邻邦,但还是有迥异的乡俗民风啊。在我们新罗只有跳农乐舞和驱鬼的时候才戴面具,你们这儿怎么平日里也戴呀?”
      秦靖忙解释德儿是为遮羞,那几个孩子是贪玩才戴。
      走进前堂,店主见是杜牧,殷勤地往里面让着,“杜爷,您大驾光临,快里面请。上回的墨宝我珍藏起来了,还要找个工匠,让他将那首诗刻在大门的石头上。如果我这偏僻的小店火了,杜爷,我可要好好谢谢你们啊。”他喊来酒保前后招呼着,众人被让进里间落座。
      牧之点罢了农家菜,给大家斟满了茶水,彼此讲述别后的经历和此后的去向,感叹差点阴差阳错失之交臂。
      秦爷忽然想起刚才店主讲牧之的什么诗,又准备将它刻在门前,便问他是怎么档子事情?
      杜牧不以为然地回答:“义兄,没有什么,只是几个月前和扬州来的朋友路过这里,一时触景生情拼起诗来,文不达意做的不好,无聊的很,随口讲给店主听,没想到他们还当真了。”
      众人闻听都饶有兴致,非要他吟诵一番,杜牧是一个劲地谦虚,有些不似他以往锋芒毕露的性格啦。
      盛情难却推脱不过,他一挽袍袖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好吧,他是这么说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短短数语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幅清明飘雨、寻酒问路栩栩如生的动感画面,那迎风淋雨的酒幌子好像就在路旁摇曳着。
      “好诗,好意境!”大家交口称赞。
      牧之无所谓地解释说:“诗词这东西讲究个意境,不需要多么华丽高深的词藻,只求个简明扼要、言简意赅、构思巧妙、通俗易懂。使人读起来朗朗上口,耐人寻味;闭上眼睛,此情此景便油然而生,浮想联翩。譬如李太白的那首《静夜思》,儿呀,背给我们听。”
      小义方随口诵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杜牧笑咪咪地看着他,听他娓娓道来后说道:“看,这就是好诗的魅力。能妇孺皆知,朗朗上口,信手拈来。李公这寥寥数笔勾勒出月夜思乡的意境,惟妙惟肖,身临其境呀。”
      郑将军为身边的秦爷斟满酒,放下酒壶问道:“据说李公也来过这池州?”
      杜牧正夹了刚上来的压桌小碟里的油炸河虾,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后咽下,听朋友在问应声说:“来过,李公婚姻不太如意,可以说颇为坎坷。还好,他的四次婚姻虽然作为倒插门,也算是有始有终的。先娶相门之女许氏,生一男一女,男的叫伯禽,小名为明月奴;女儿取名平阳。他四十岁时原配过世了,又纳了两次妾,头个姓刘的没多长时间不守妇道把他蹬了;后一个山东大嫂给他又生了个儿子颇黎,后来也都离开了他。最后又娶了相门宗氏,这妇人贤淑良德,和李公几经磨难同舟共济,那年他们携儿女从山东任城来宣州南陵投奔小叔父李冰阳,这李冰阳也不是泛泛之辈,乃古今篆书第一人。当年楷书大家颜真卿所书之碑,必请他用篆书题额,有诗赞他‘落笔洒篆文,崩云使人惊’。青莲居士到此后择山中安家,在这里他遇上了已卸任的前泾县县令汪伦,在桃花潭边写出了‘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的名句。居住了一段日子后,他又经九华,过池州,由秋浦逆江而上,至江州去庐山屏风叠隐居,一直到永王相请出山。门前的官道是西去的必经之路,这杏花村的酒香他是不会错过的,不知为什么没有留下诗篇。”
      郑年开玩笑说:“可能是酒太香了,喝得实在是太多了吧?”
      酒菜上全了,土鸡笨鸭、大鹅河蟹摆满了一桌子。励儿和义方已是馋涎欲滴,恨不得马上大快朵颐了,哪管浣儿姐姐的再三请求,那面具早丟到一边去了。
      满桌人就浣儿不言不语,戴着苍头假面甚是滑稽。
      义方夹了块鸭肉放在她的碟子里,看她那面具实在是有碍嚼食,笑她见不得人过于腼腆,趁她不备一下揭去假面露出真容。
      别人倒是没有什么,就是这浣儿大惊失色“啊”的一声,旋即转身想逃。
      对面的郑年也惊得是大喊一声,“卡机马!”
      那丫头被喝住,嬉皮笑脸地叫道:“阿则西,那呀。”
      “你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让人好担心啊!这次你甭想再溜走了,和我一起回新罗去。”郑年不容置疑地命令她。
      “我不回去!”丫头更是坚决地说,“阿爸整天不着家,哦妈又没了,我一个人关在房里。还有那个事事的二娘,不是搬弄是非,就是无中生有。我离他们远点,省得让他们心烦。”
      “啊嘎西,你这样胡闹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郑将军心急如焚地说。
      浣儿继续理直气壮地辩白着,“我从家里出来时阿爸也没说让立刻回去,是叫我历练历练的。我还要去太湖和逍遥姐姐学习内功心法呢,该回去的时候我会自己回去的。”
      看他们老的小的互不相让,牧之打着圆场说:“郑大哥,好侄女,都别拗着了。大哥,能在这里巧遇,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是没有想到的事呀。既然侄女出来闯荡,就让她经风雨见世面,不是说吗?小马乍行嫌路窄,大鹏展翅恨天低。何况还有我和这么多朋友呵护着,不会出事的。等过一阵子我专程送她回去。你看呢?”
      郑年想想自己也拗不过她,等回新罗再禀告她父亲从长计议吧。只得抱拳相谢无奈地说:“那就依贤弟的,还请诸位多加费心了。”
      听叔叔吐了口让自己留下,浣儿自是欢喜。酒饭用过,各自上路,临行前郑年是一再地叮嘱她在外要多加小心。
      在晃动的马车上,逍遥满腹疑团地问浣儿:“你真叫浣儿吗?”
      浣儿带着愧疚肯定地点头称是,“我小名确实叫浣儿,我大名是张妍。”
      励儿小声问:“你是新罗人,你父亲是很大的官吧?”
      浣儿先点头后又急忙摇头说:“我是新罗人。但在我们那里施行骨品制,把人们分为圣骨、真骨、六品头、五品头、四品头五个等级,品级世袭不变。而我父亲张保皋只是小民,连姓氏都没有,是不能做官的,他这个清海镇大使也是自封的。”
      义方歪头看着浣儿问:“浣儿姐姐,你一定会说新罗话了。那爷爷,姐姐、哥哥怎么说呢?”
      “哈拉波几、努那、哦爸。”义方重复着读得不准,一口一个“傻了吧唧”,只是尾音拉得好长。
      浣儿又反复纠正他,其他的孩子也跟着学起来,直到字正腔圆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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