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纨绔娶妻难

作者:薛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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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1 章


      这段时日阮堂演忙着见宋聊聊,已很久没有出去与那些公子哥玩乐。

      陶景生让侍从递了那几次帖子进阮府,可就跟进了无底洞似的,进去了就没什么消息出来过,他终于忍不住,趁着天气晴朗,亲自上门拜访那位不知道为啥开始玩避世的阮三公子了。若说阮堂演的真心朋友,在这一众公子哥中,陶景生怕就是那唯一一个了。

      他俩小时候读过一个书院,扯过一个先生的胡子,捉弄过一个小姑娘,共同打过架,受过罚,他们的情谊不是喝酒喝出来的,也不是玩乐玩出来的,而是从小一件事一件事积攒出来的深厚情谊。

      门口的小厮知道他与阮堂演的关系,便直接领他去了阮堂演的院子。

      阮观澜马上要回书院读书,近日一直待在家做功课,今日兄嫂都有事忙,两个老人听说是出门闲逛去了,于是监督阮观澜练字背诗的责任便落在了他的身上。阮堂风出门前是给阮观澜布置了任务的,回来要检查,一大一小都有些怕他,便不敢懈怠,一个好好的练,一个好好的监督。

      阮观澜站在桌案后写,阮堂演便坐在他后面看,时不时出声道:“澜儿,看清楚,那字没那一横。”

      “哎呦小祖宗,你想什么呢?墨都滴纸上了。”

      “对了,这遍写的不错,待会三叔给你买冰糖葫芦吃。”

      阮观澜闻言,回头眼睛笑成了月牙儿:“谢谢三叔。”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啊。

      还在廊上,陶景生就听到了那两叔侄的对话,还未见人,声已至,“阮三公子,我也想吃冰糖葫芦,你给买吗?”

      五昭探出头去看,回身说:“是陶公子来啦。”

      话落,陶景生已经进了门来,阮堂演也笑,回答道:“陶公子想吃冰糖葫芦嘛,自然是要自己去买的。”

      “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陶景生装腔作调的斥了一句,阮堂演从椅子上起来,拍了拍阮观澜的脑袋,“好好写,五昭去给景生倒杯茶来。”

      五昭应声而去,他绕到外面的院子里慢慢踱步,陶景生自然也跟着,询问:“你近日是怎么回事?因为上次喝醉酒的事儿,你家大哥又关你了?”

      “没有。”阮堂演无奈道,“就狠狠打了一顿。”

      陶景生不厚道的笑了,“那是打得出不了门了?可我瞧你走路衣袖带风的样子,没什么毛病呀。”说完还不正经的打了阮堂演屁股一下,阮堂演有些无语,瞪了他一眼,“早好了,还能一直趴在床上不成。”

      陶景生纳闷,“那你怎么都不出门?你不出来,就我跟赵如新那群人喝酒,可没意思了。”说完摇摇袖子,故意撒娇道,“阮郎怎么不来玩了呢?他是不是不要奴家啦?”

      阮堂演看着他,身子往后仰,满脸嫌弃,“你可别恶心了。”

      廊上五昭端了茶上来放在院里的石桌上后,便回屋子陪阮观澜了。陶景生坐了过去,端着茶杯,慢悠悠道:“阮三公子,你也知道恶心呢,这两回我去暗暗街,那些花娘们都这样问我,弄得我现在都不敢去了,一看见那些花娘,就头疼。”

      阮堂演瞄了一眼石头缸里的鱼,前几日死了一条,只剩下这一条,也没啥精神,“那你以后别去了,那地方也没什么意思。”折了根院角下的草,逗鱼玩。

      “啧,阿演。”陶景生越发奇怪了,“你真改性子了?还是真如外界传言,你喜欢男人了?”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搂了搂整整齐齐的衣襟,那样子好似在说,你可别打我的主意呀,我怕。

      阮堂演噗嗤一声笑了,“我就算真喜欢男人,也不会喜欢你的,你别担心。”

      本就是开个玩笑,陶景生无所谓道:“我知道,你眼光高,这些年暗暗街你没几个瞧得上的姑娘,外人看着是挺风流的,可你又真正碰过几个姑娘?”他又问,“莫不是,你又发现了比暗暗街更好玩的地方?”

      说起暗暗街,阮堂演想起了小玉儿。那日鄞波江上,陶景生似乎也是在船上的,他与阮堂演关系那样好,或许知道内情也说不定。

      思及此,阮堂演摇摇头,道:“就是不想去了,腻了。”他走到桌边坐下,装作无意问道,“你还记得上次鄞波江上打我们的那年轻人吗?”

      “如何不记得?”陶景生道,“哎呦,那公子真是厉害呀,净往穿了衣服看不见伤的地方打,打的地方还挺疼,可真是让我难受了好几天。”

      开玩笑,作为一名合格的大夫,当然是往能把人揍疼了又不会出事儿的地方打。

      阮堂演笑了一声,“那之后,你还见过他吗?”

      他知道,铁定是没见过的。

      他只是想弄清楚,究竟阮堂演这个人有没有示意小玉儿杀人泄愤。

      陶景生不疑有它,“没见过,打了人就出了船舱,后来船还没到岸,我出去一看,已经没人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的。”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阮堂演就不曾授意小玉儿做什么,那就代表是小玉儿自己要杀许燕山,可是为什么?他明明救了她不是吗?

      见他神色不对,陶景生也跟着皱了皱眉,“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没什么。”阮堂演扬眉道,“就是想打回来。”

      陶景生十分不客气道:“阮三公子,就看那日那人的样子,你莫不是皮痒了,又想让人给你挠挠?”

      阮堂演懒得跟他多说,屋里阮观澜已经写完字了,跑出来往阮堂演怀里钻,“三叔,我写完了,我们出去买冰糖葫芦吧。”

      “还没背诗呢,去跟五昭哥哥背诗,背完诗,我们再出去。”

      阮观澜委屈道:“可是爹让背的诗我从未读过,有些字都不会呀。”

      今日他要背的是李太白的短歌行,不是很难,但对于六岁的孩子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他苦口婆心道:“那也得背,不会的字让五昭教你,你要是不背,你爹回来,我们可都得挨骂。”

      一听挨骂,阮观澜翘着嘴,一脸不高兴的又跑回去了。

      陶景生笑眯眯的看着,也不说话,阮堂演以后有孩子了,一定很好玩。他喝完一杯茶,方才想起正事,对阮堂演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听吗?”

      “关于谁的?”阮堂演揉了揉脸,对此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

      “你二哥的。”

      “二哥?”声音带了几分诧异,这倒是有点兴趣了,阮堂云远在云仓,他的事儿,陶景生怎么会知道?他道,“你快说吧,别卖关子了,千万别问我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陶景生嘿嘿笑道:“你知道南边大旱的事儿吗?”问完也不等人回答,接着说道,“朝廷这两年为了这事,没少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外拿,可灾民们还是饿殍遍野,那么银子到底去哪了?天子让你二哥调查赈灾银的事儿,前几日查出来了,从上到下贪污的官员好几十个呢,你二哥立功啦。”

      其实这事儿本也没什么好查的,赈灾银少了,能有什么原因?莫说庙堂之上的大臣们,就是乡野之地的村夫也知道,肯定是有人贪污了。

      阮堂演沉吟道:“那坏消息是什么?”

      “你二哥得罪人啦。”陶景生道,“听说你二哥建议天子杀鸡儆猴,处置了十几位官员,剩下的官员不仅将吞的银两吐出来了,那些不再京都任职的官员还要在自己所管辖的范围内租赁田地供灾民劳作,劳作出来的粮食除了灾民自己吃的,其余的全部充公,做日后的储备粮,直到南边之地不再大旱之后,而涉及到的京都官员,则加倍返还了银两。”啧了一声,“你二哥这一招可谓是剥了那些官员的一层皮,日后,你二哥在朝堂上怕是不再那么称心如意咯。”

      一下得罪了数十名上下官员,再能称心如意,可就有鬼了。

      他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陶景生道:“你糊涂了?我大哥也在云仓当官呀,虽没你二哥官大,但好歹是个京官,这事儿朝廷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他如何能不知道?”

      阮堂演不置可否,陶景生走了,说是要去赴个什么宴,他跟着送到了门口,又嘱咐门口的小厮去街上买了冰糖葫芦和枣泥酥饼,他捉摸着今天阮观澜是背不下那首诗了,索性让人去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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