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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于蒹蒹到俞家的时候，俞喜已经下床了，裹得厚厚的，趴在窗边，窗户只开了一条小缝，她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透着那缝往外看。
窗户不能开太大，她还不能着凉。
看着外边的雪地。院子里靠着墙角的地方有一树梅花，这会儿才开，如点在少女白面上的胭脂一般，红得娇艳。
于蒹蒹到了，见到墙边的花，走去墙边，折了一枝。悬在树上的雪落了下来，落在于蒹蒹的身上，冰冰凉凉，小知连忙过来给于蒹蒹拍去身上的雪。
二人这才往俞喜的房里走去。
见二人来了，俞喜连忙从凳上起来，飞奔着往门口去，未到门口，又被云霞拽了回来:“小姐啊，你可不能出去，万一又病了，还不得折腾死奴婢。”
俞喜只好停住脚步。
帘子掀开，于蒹蒹走了进来，等身上的寒意散了些，这才走近。
俞喜的被那一枝梅花给吸引住。
于蒹蒹见她感兴趣。抬手摘了一朵梅花，笑盈盈地走了过去，便弯腰给俞喜别在发上，逗她道:“这花儿真红，别在我们在喜儿头上，漂亮跟那新娘子似的。”
俞喜红了脸，手摸上发，不可置信地看着于蒹蒹:“真的吗？”据说，新娘子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人，俞喜没见过新娘子的面，但她想，最漂亮的新娘子应该跟于姐姐一样吧。
“真的。”于蒹蒹认真点点头。
俞喜弯了弯眼睛:“那我是不是跟于姐姐一样美？”
于蒹蒹怔了一下，没想到俞喜竟然提到自己。片刻后，她笑着道:“喜儿更好看些。”
俞喜心花怒放。哪个女儿家不喜欢别人夸赞，年纪小也不例外。听到于蒹蒹这么夸，俞喜都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了。
她掰着手指头，道:“于姐姐，我比你好看，那你就是第二个最美的人。”俞喜咬咬唇，有些不大好意思地道:“于姐姐，你给我当嫂嫂好不好，这样日后你就可以天天陪我了。我可喜欢你了。”
俞喜后头的云霞脸色僵住，小知眼睛瞪大，于蒹蒹也怔住。沉默了一会，于蒹蒹捏了捏俞喜的脸，声音有些无奈:“谁教你的这些？”
俞喜摇头:“没人教我。罗姐姐想当我7嫂嫂，可我更想你当我嫂嫂。”
于蒹蒹在心里叹气。俞喜一点儿都不傻，有些东西清楚的很。
不过……
于蒹蒹并不想跟俞翳成亲。她觉得她可以调戏他，可以跟他发生更亲密的行为，但是结婚……
她想都不想想他们结婚会是什么样。
于蒹蒹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真是过分。
于蒹蒹岔开话题:“喜儿不是想认字吗，今日我们便认字好不好。”
于姐姐不回答她的问题，俞喜心里不大高兴。不明白为什么罗姐姐那么想当她嫂嫂，于姐姐却不愿意。
俞喜不情不愿得坐到桌旁，跟着于蒹蒹学这字。
一二三的繁体字比后来的简体字要复杂许多，但有规律，因此一起记也好记，于蒹蒹便还是用数字教起。教了一遍后，于蒹蒹发现俞喜很聪明，一遍下来，便能差不多记住，让于蒹蒹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认字。
俞喜听她问，摇摇头:“有些字认得，很多字不认得。不过嬷嬷说我聪明，很多事说一次我便懂了。”
于蒹蒹大为讶异。想了想，她把九九乘法表写出来给俞喜背。果然，背了一遍，她已经能记住大部分。
俞喜觉得很有趣，便惊奇地问道:“于姐姐，这样算数真快！你好厉害！你怎么懂这些，我都没见过。”
于蒹蒹摸了摸她的头，编了个理由:“我从一份古书里边翻到的。觉得好用便记了下来，日后你算数可用，能够算得快一些。而且，她还有别的用法，日后我再教你。”
俞喜忙不迭点头。生怕慢一刻，便会耽误许多事。
于蒹蒹又重新教回俞喜认字。
二人皆专注，这一教，时间不不知不觉地过去了，等于蒹蒹回过神来，已经到了黄昏了。外头丹霞万里，灿烂绚丽，如同一副艳丽的画卷。
于蒹蒹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看了一眼俞喜写得越来越漂亮的字，满意点点头。遂与她告辞。
俞喜轻轻拉住于蒹蒹的袖子，仰着小脸，叮嘱她:“于姐姐，明日你要早点过来。”
于蒹蒹弯了弯眼，应下:“好。”
俞喜不能受凉，只能送到门口，看到于蒹蒹远去的背影，俞喜眼中依依不舍，等人不见了，俞喜小跑回去，继续坐在桌旁，端端正正地坐好写字。一边写一边念叨:“于姐姐说了，写字时，要坐的端端正正的，字才能好。”埋头写了一会，俞喜跳下椅子，又跑去看那已经被栽在花瓶里的红梅。闻到香味，俞喜凑近那花，轻轻地嗅了几嗅。
“云霞姐姐，你说，于姐姐为什么不愿意做我嫂嫂？”
俞喜突然开口。云霞愣了一下，默了默，云霞如实开口:“于小姐是侯府大小姐，公子身份低微，二人云泥之别，于小姐恐怕看不上公子。”
“可于姐姐不嫌弃我呀？”
云霞斟酌了一会，道:“云小姐不介意小姐，是因为小姐不是她的夫君。夫君跟其他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俞喜还是不太懂。但已经不问了。
门口俞翳回来，恰好听到二人的话，脚步停了下来，面上神色莫测。跟在后头一起进来的徐行听了，忍不住笑了，出声笑道:“有意思。”
今日说爱慕大公子的女子，却拒绝嫁给他。这宣平侯府的大小姐，可真是有意思。
于蒹蒹回到府中时，那护卫已经回来了，见到于蒹蒹，他躬身恭敬行礼。
于蒹蒹忙问:“可是问出什么没有？”
那人摇头，一脸愧色:“没有。我才在暗处藏了一会，便被发现了。只听到俞公子身旁那人喊那一个中年的男子为爹。那人喊俞公子为大公子。”
这样的信息，还不如没有。
于蒹蒹摆手让他出去，那人又想起一事:“我听那中年男子说，夫人走之后，将军便死在了沙场。”
将军？
俞翳莫不是还有别的身份？
于蒹蒹平静地点了点头，示意他下去。
护卫走后，立在一旁的小知忙问:“小姐，要不要去查？”
于蒹蒹摇了摇头:“算了吧。”其实她该离俞翳远些，他的事情，她还是不要查太多的好。他们适合井水不犯河水。
“啊？”小知挠挠头:“小姐是不打算……喜欢俞公子了？”
于蒹蒹转头，看着她，问道:“你觉得，我若是喜欢他，会有结果吗？”
小知想了想今日小姐被俞翳拿剑对着的场景，俞翳面容冷森森的，小姐若是硬凑上去，日后难保不会惹俞公子生气。但小姐也是喜欢俞公子的啊。
小知也喜欢看那些痴男怨女的话本，看不得爱而不得，挠了挠头。她有些不太确定地道:“有句话叫烈女怕缠郎，反过来，应是也能用的罢。”
本以为小姐没有反应，哪里想到，小姐竟然回头，挑了挑眉，红唇轻启，说了句:“哦？是吗？”
小知心颤了一颤，有些不确定地问:“小姐，你不是，又对俞公子感兴趣了吗？”
于蒹蒹在桌旁坐下，长袖垂下，低头开始想名字要给俞喜学的字。而后吩咐小知去拿笔墨来，对于小知的问题，却一句不答。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低头写字的于蒹蒹把碍事的长袖往上拉了拉，才背对着她，声音清悦动人:“你让人去母亲旁边吹吹风，让她给我挑挑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公子，我想嫁人了。”
小知惊掉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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