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风飘淼

作者:是妖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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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小姐。”红莲从门外打帘而入。
      “怎么样?”
      “小姐你猜,那小丫鬟去了哪?”
      “快说快说,别吊人胃口了。”
      冷依涵亲手倒了杯茶递给了红莲。红莲一个仰头就把杯子喝了个底成空。
      “那小丫头跑得飞快,我只能跟着她偷偷潜在后边。亲眼看着她进了听雨轩的大门,然后奴婢等了好久也没见她再出来。”
      “听雨轩?那是什么地方?”冷依涵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候府有那么个地方。
      “这个我知道。”青荷突然插了进来。
      “那个是三少爷的姨娘方氏住的小院。听说这方氏原是一名江南名伶,是当时侯爷同僚赠予侯爷的,后凭借着出色的姿容颇受宠爱,生了三少爷后又被抬为了姨娘。而这听雨轩也是因怕方姨娘思乡,侯爷当时特别找人修建的。后来方姨娘不知因何缘故疯了,自此以后这听雨轩就大门紧逼。再不许闲杂人等随便进出。连三少爷想去看方姨娘也都得通过侯爷的批准。”青荷得意地说。
      “小丫头,知道得不少嘛。”冷依涵觉得要是青荷长着尾巴,那尾巴现在应该都翘到天上去了。
      “我这可都是去厨房拿晚膳时,那厨房做饭的李婆子说的。”
      “哦,怪不得你家小姐我有时都快饿死了,这饭还迟迟不来,敢情你去窜门聊天去了。”
      “嘿嘿,小姐,对不起嘛,也就那么一两次,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听李婆子八卦了。”青荷举起右手发誓道。
      “别,别,别,你呀还是多听听这些外面的声音,以后你就继续做我们梨苑的包打听。做得好的话,你家小姐我这边还有奖赏给你。”
      青荷一听,眼睛瞬间发了光。还得意地瞄了一眼红莲,被红莲瞪了回来。
      “可是话说回来,这二太太的贴身丫鬟为何会和听雨轩的小丫鬟有联系呢?这就该有联系,也应该是小陶氏这边的吧......”冷依涵觉得这侯府的水好像越来越深。
      “啊,烦死了。算了,算了,先不管了。”冷依涵用手挠了挠头发。

      二月春风吹杨柳,吹乱心中几多愁。
      康定侯府院子的荷塘一隅听说种了好些杏树,听说年年到此时,那满满当当灿烂一片。粉红的花芯,白色或淡粉色的花瓣如胭脂万点,灿若星辰,灼灼其华。
      今年老太君就打算在这院子里开一个杏花会。邀请一些亲戚朋友,还有儿子孙子们的官员同僚等来候府热闹热闹,最最主要的是如冷湘莲出嫁后,冷依涵就自然而然成了这府里最大的姑娘了,所以怎么把淼淼尽快推销出去对老太君来说是当务之急,重中之重,而杏花会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小陶氏也是一个执行能力非常强的人,准备宴会,分派人手都是井井有条。这会子她找了新安最大绣坊点绣庄的绣娘们来给姑娘们量体裁衣。
      老太君坐在一旁,“春华,去,到我库房里拿一些眼色鲜艳的缎子来给姑娘们都挑挑。”
      “是。
      “唉哟,母亲这次可得大出血了,姑娘们有,我和大嫂也要厚着脸皮求母亲疼疼我们。”高氏跳出来逗趣道。
      “行行行,你大嫂这些天劳心劳力的都没有来讨赏,你这蹄子先跳出来了倒。”老太君坐着上座指着高氏笑骂。
      小陶氏在一旁也是掩嘴笑着。
      不一会儿,春华嬷嬷并一个小丫鬟一起拿来了七匹布料,一看都是压箱底的好货。

      “大嫂,这一匹天青色的散花锦高贵大方特别配你。”高氏从里面抽出一匹直接放在了小陶氏手中。
      “要不还是让姑娘们先挑吧。”陶氏有点为难地说。
      “怕什么呢,今个咱俩就倚老卖老一回。这可是母亲大人难得疼我们一次,还不能让咱把恩宠做实了些。是吧,母亲。”高氏跑到老太君身旁,搂着她的一个胳膊笑道。
      “云清,让你拿着就拿着吧,要不然啊,这贱坯子该把我的胳膊都扭断了。”堂下众人都笑成了一团。
      “快给看看,哪匹适合你自己的。去挑着吧,母亲我今天就做主给你自个儿挑到满意为止。”
      高氏慢慢踱步到桌边,左翻翻右看看,装模作样最后拿了最先看的那匹桃红色绣芍药散花锦,倒是和高氏张扬的性格相辅相成。
      “选得好,眼光倒是毒。”
      “多谢母亲。”高氏笑着退到一边。
      冷宁玉这时走上前去,她前面就瞄准了一批石榴红色玉兰花雨丝锦,这会儿摸着布匹上的花色露出满意的笑容。
      冷湘怜冷眼看着,不紧不慢走到冷依涵身旁“淼淼,你先挑吧。”
      冷依涵其实倒是无所谓,她感觉屋里的衣服都还有很多没有穿过的,以前外祖母疼她,在江南的时候基本一月就给做个一两套新衣服。连着一个月不重样的换都是可以的。
      “莲姐姐,还是你先挑吧。”
      “好吧。要不我们一起。”她手挽着冷依涵上前,最后挑中的一匹藕荷色螺纹龟背折枝牡丹纹锦。
      这会子桌上只剩下三匹锦缎了。一匹霜白色织锦,上面嵌织着大朵的淡粉色芙蓉花,一匹由一朵朵龙爪菊镶边的雪青色浣花锦,还有一匹靛青色昙花雨丝锦。
      而现在也只剩下她,乔玉纯和冷迎霜未选。
      冷依涵偏过头看了一眼冷迎霜的方向,虽然那个少女还一如既往低垂着脑袋,但是她偶尔抬眼望向雪青色浣花锦的眼神却是出卖了她。
      乔玉纯会选哪个呢?霜白色还是雪青色?照冷迎霜的性格,下一个选择的必定不是她。
      冷依涵瞬间做了决定。只见她用手摸了摸霜白色织锦,就在乔玉纯的笑脸就要绽放的时候,她转而拿起了雪青色浣花锦。“外祖母,我就要这块了。”
      冷依涵迎着乔玉纯忿忿的眼神走回了位置上。
      “玉纯来选吧。”乔玉纯走上前去,退而求其次地拿起了霜白色织锦。最后,冷迎霜慢慢上前,低头抱起青靛色雨丝锦。
      “三妹妹,我觉得我还是比较适合这靛青色,不知,三妹妹可否和我换上一换?”冷依涵突然出声。
      冷迎霜猛然抬眼,就见那个祖母最疼的人已经走到她的跟前,手里捧着她心仪的浣花锦。
      “这,这......,。”冷迎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妹妹,真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能否割爱呢。”冷依涵脸上露出最真诚的笑容。
      “当然可以。”冷依涵把浣花锦放在了她手中,抽走了她手中的靛青色雨丝锦,而后又迅速轻拍了她手一下并眨了个眼。因为背对众人,只有冷迎霜一个人看到了。
      看着手中的浣花锦,冷迎霜知道这个二姐姐是特地为了她才如此的。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
      在冷依涵还没有回新安之前,她就经常听人讲起这个没有血缘的姐姐。姨娘说她是祖母的心尖尖,但是是主母的心头刺,让她以后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但也千万不要得罪她。四妹妹说她母亲是个狐媚子,当年迷惑了祖母,而她肯定跟她母亲一个样,是个小狐狸,让到时候不准理她。
      但是现在,她有点搞不清了。她冷迎霜作为妾生子,又因为性格怯懦,一直是家里隐形的存在。大姐姐虽然丧母,但是她是嫡女,而且有个当翰林的亲大哥做主。而她呢?为了姨娘能过得顺心些,她一直跟在四妹妹后头,不争不抢,作为主子有时候都比不上二房屋里一个嬷嬷来得体面。十几年来从没有人知道她喜欢什么,更没有人问她需要什么……
      这时候的冷依涵并不知道她的一个小小善举会为她将来带来生的机会。
      “她冷依涵就是故意的。”乔玉纯一回到自己屋里就把霜白色芙蓉织锦布匹扔在了地上。
      小丫头锦绣一听吓得连忙去关上了门。“我的小姐,你可小声点。”锦绣是乔玉纯从老家带来的唯一丫鬟。关上门后,她忙把地上的织锦捡了起来。
      “这白色的布一沾上灰就脏了,这要是让人看到了可不得了,前脚老太君才赏的,小姐这边的后脚就脏了,别人会怎么想?”锦绣给乔玉纯倒了一杯茶。
      “锦绣,我再也等不下去了。在这家寄人篱下的感觉我真的受不住了快,明明是和我半斤八两的身份她冷依涵却被人捧着让着。我也要做这候府主人。在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了,只有你能够帮我了。”
      “可是小姐,那冷司宇绝不是最好的选择。”锦绣急急回道。
      “你觉得我还有其他选择么,我一个商户的女儿,你以为候府还能给我找什么样的人,无非是寒门子弟,即使高官显贵我也是做妾的命。还不如牢牢抓住冷家。”
      锦绣听得心酸。再说小姐好了,她也就能跟着一起得道升天。“奴婢一定帮助小姐达成心愿。”
      这日傍晚,冷司宇酒足饭饱从二门刚进来,就有个小丫头堵着他的路。
      “你是何人?敢挡本少爷的路,瞎了你的狗眼么?”
      “二少爷,奴婢是随芳阁锦绣。我家小姐惦记二少爷,听闻老爷回来了,怕二少爷被老爷责罚故让奴婢在此等待二少爷。小姐说了,要是二少爷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去我们那醒醒酒。待老爷安睡了,你再神不知鬼不觉回去就必能逃脱责罚。”
      “什么?我爹今天那么早就回了?”冷司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爹康定侯。
      “你刚说你家小姐是?”
      “我家小姐姓乔。”锦绣微低着头。
      “噢,原来是乔妹妹呀。”冷司宇想起了元宵节那个对他欲语还休的人。也算是妙人一个了。
      “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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