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悠闲生活

　　刚吃完饭，二哥提着麻袋和向家小哥出去了。

　　大姐过来说奶奶叫娘过去，又说要去叫二伯娘，急匆匆走了。

　　康明宁和四姐对视一眼，几下洗干净碗筷，跟在娘后头进了大伯家。

　　奶奶和大伯坐在上头，大伯娘正在擦桌子，看样子也是刚吃完饭。

　　娘抱着小宝坐在门后边和大姐说话。康明宁和四姐进屋跟奶奶和大伯打了招呼后站在娘的后头，听大姐问娘一些做衣服的问题。

　　奶奶抬眼看着康母身后站着的一串萝卜，没叫孩子们出去。

　　伯母和三姐跟着进门来，坐在奶奶下方，“娘，你叫我们过来是有事？”

　　“嗯，是有个事。”大伯看人齐了接过话，“老二家和老三家的，问问你们今年秋收的事，你们是怎么想的。”

　　“嗨，我还以为有什么事！”二伯娘抢先道，“有什么好想的？各家管各家的撒。今年我家只有一点花生和高粱，不和你们搭伙了。康二这几天都忙，回不来！”

　　大伯嗯了声，没计较老二秋收不回来的事，便道：“那老二家的，你地里的就自己收，田里的就按年初说好的，等谷子收了再称三百斤给你们。”
　　二伯娘听了笑起来，“不着急，大哥，你们随时称给我都成。”

　　大伯转头问康母，“那老三家的，老三农忙回的来不？”
　　二伯娘撇嘴，“肯定回不来了撒，要回来早回来了。”

　　康母：“说不好，他爹还没传信回来。”
　　二伯娘：“你瞧我说啥来着！”

　　奶奶不太相信，“前几次出去不时都会写信回来！这次出去大半年了，一封信都没回来？”
　　康母：“娘，二娃爹确实没传过信回来，我没骗你。”

　　二伯娘：“别是死在外头了吧！”
　　“胡说八道什么！”奶奶脱口骂道，“那是你小叔子，你当家的亲弟弟，这么盼着他死？”
　　“我不是担心嘛，年初到现在大半年了，一点儿信都没有，不得往坏处想？”二伯娘指着康母道，“我说三弟妹也是的，怎么也不和家里人说一声！”

　　康母：“年初他出去时就说过，这次是跟着赵三坐船出去，送不了信。”
　　二伯娘：“送不了信，口信总能带的吧！有口信吗？”

　　康母摇摇头：“口信也没有。”
　　奶奶眼神上下扫康母三母女一眼：“当家的出去没消息，你们在家倒是快活的很，一个个笑的八里路外都能听到。”

　　娘低着头任骂，四姐往门边挪挪，漏出康明宁来，康明宁睁着自己的大眼睛和奶奶对视着，我自己的爹，难道我不担心？怎么的，非得每天哭兮兮的才行？

　　大伯敲敲桌子，“赵三家的怎么说？”
　　康母依然低着头“找过他们几次，他们也没有消息，说秋收后出去找找。”

　　奶奶手掌“啪啪”拍两下桌子，“当初我就不赞成他出去！你逼着他出去，家里是短了你们吃的还是喝的？”

　　康明宁忍不住想插嘴，又憋着自己忍下来，抿着嘴盯着奶奶。

　　大伯：“娘，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人在外面不比家里方便，可能确实是有什么事耽误了。等秋收后再没消息，再让爹帮着问问。”

　　“又得去麻烦爹和明卫了，三弟妹，你们自己也想想办法。”二伯娘意有所指道，“男人在外，你在家也别光顾着自己快活。”

　　这说得什么话，好像我娘有什么似的。
　　“二......”
　　康母手背过来拉拉康明宁衣服，打断康明宁的话，转过头来，摇摇头。
　　康明宁：干嘛不让说，二伯娘说话也太难听了！关她什么事？

　　大伯皱皱眉看二伯娘一眼，大伯母洗了碗出来坐在康母身边，“三弟妹，秋收你打算怎么办？”
　　康母稍稍挺挺腰：“我们就几块田，我们几娘们儿，再请两个人，一天时间应该就够了。”

　　“请人？以前那么难都没请过人！”奶奶嫌弃道，“再说请人不要钱？”
　　二伯娘附和，“就是！我家都没请过人！”

　　康明宁甩个白眼，往年好话说尽，让爹和大伯帮忙的人是谁？免费帮忙，还不管饭！

　　康母好像没听到奶奶和二伯娘的话，对大伯道：“我常年在家，不认识什么人，还得麻烦大哥帮我找两个人。”

　　大伯：“马六家没有田，马六算一个，吴二家田不多，这两人你去问问。但是两人都爱喝酒，不能凑到一起。这样子，你一人请一天，如果收不完，剩下的我帮你们打了。”

　　康母点头应是：“那我过两天去问问。”
　　奶奶：“过两天？马上去问！再过两天谁还有时间来帮你？开饭给别人开好点。”

　　康母顺势告别：“娘说的是，我这就去问。”

　　一家人出了大伯家，康母让康明宁姐妹抱着小宝回家洗漱，自己趁着夜色来到屋后马六叔家。

　　马六叔家正在吃饭。
　　他媳妇儿黄二婶端着碗起身迎出来，“哟！咋这个时候来了？吃饭没？”

　　康母笑着迎上去：“吃过了，没什么事，来和你唠唠嗑。你吃你的，怎不见马六哥？”
　　黄二婶拿根凳子放康母脚边，示意康母坐：“他带着徐四儿去荷塘边洗澡去了！”

　　康母坐下来笑笑：“这么晚来是想问问马六哥秋收还有没有时间，帮我收两天谷子。”
　　黄二婶坐在康母旁边，“哟！这个你来的迟了，刚答应了帮镇上的刘家收粮去，明儿一早就得出门。月中又得去牟家赶嫁妆，他家女儿九月就得出嫁。”

　　康母一听着急起来，真让婆婆说中了，“真的一天时间都抽不出来？”
　　“这个说不好！”黄二婶把碗放到桌上，让马二姐收碗，“马六这一去少则五六天，多就十来天。如果马六回来得早，我让他过来帮你一天。”

　　康母知道黄二婶为人，知道她这么说，应该就没什么问题。笑道：“那就说定啦，回来帮我一天。人家给一天多少钱，我还是多少钱，不让你们吃亏。”

　　黄二婶也笑得漏出一口大白牙，并不推辞“哪里会担心这些，这么些年在你手上拿了多少活，我放心得很。”

　　“我就喜欢你这个性子，该怎样就怎样！”这个事儿定下来，康母也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牟家女儿怎么嫁的这么急？”

　　黄二婶凑近康母，手在肚子上一划：“你不知道，他家女儿.....”
　　康母吃惊：“怎么会，听说家教挺严的。”

　　黄二婶着急，剁了下脚：“真的，有了！”
　　“那怪不得婚期定得这么急！”康母头挨着黄二婶，也划了下肚子，“这个是那人的吗？”
　　“那谁知道呢？”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谈论半响，晚上受到气好歹散了些。康母看看天色，起身：“有时间下来耍，我先回去了，娃娃离不的人。”
　　黄二婶也站起来：“那么晚了，不留你了，早点回去。”

　　康母回到家来，二娃还未回来，四妹已洗漱睡觉，小宝也换了身衣服睡得正熟。康明宁盘腿坐在床边，就着桐油灯看书。

　　“小宝睡啦？”康母问，“你二哥和四姐呢？”
　　“都睡了，”康明宁把书放在柜子上，抬头望着娘，“娘，锅里有热水。”
　　“嗯，好！”娘说着却没动，靠着柜子静静站在康明宁面前。

　　微黄的灯光下，小宝盖着薄依然睡得像个青蛙一样，两手放头边，两脚向上卷曲着。小五大大黑黑的眼睛望着自己。这一幕好像格外动人，不禁微微湿了眼眶。

　　所有的气都值得。

　　“嗯？”康明宁抬头，疑惑地望着娘，“娘，怎么了？”
　　娘笑笑，“书哪里来的？”
　　康明宁;“二哥借的。”

　　“看得这么起劲。”娘拿过书翻翻，“什么书？”
　　“呃”康明宁咽了口水，不确定娘认不认得书名，“是才子佳人记！”

　　“不正经！”娘刷地合上书，放在柜子另一角，“你二哥哪里借的？你才多大，怎么能看这种书？”
　　康明宁囧，“娘，里面没有不正经的内容。”

　　“你还小，哪里知道正不正经！不许再碰！”娘指指康明宁，转身往厨房走，“明天我让你二哥还给别人。”

　　“哎！”康明宁叹口气，下床穿鞋，“那好吧。娘，我帮你搓澡。”
　　“不用！别又打湿了！”娘道，“头发干了就进去睡吧！”

　　康明宁甩掉鞋，翻身躺好，把弟弟的薄被分了一半给自己盖好，“我今晚和娘睡。”

　　“进去睡！”娘的声音异常坚定，“你睡觉太皮，动手动脚的，一晚上被打醒无数次。”

　　“不嘛！娘~”
　　“你睡那头！”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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