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悠闲生活

　　晚上吃饭时，哥哥告诉娘，学堂开始放假，夫子让他们回来帮家里收粮食，等秋收过后再去上学。往年也是这样，学堂里放两次长假，一次是秋收假，放假回来帮着家里干活；一次是春节，从腊月底开始到正月结束。

　　之后两天，一家人奋斗在田间地里，将黄豆和绿豆都收割回来，装进了麻袋，放在耳房。
　　等秋收过后，闲下来时，还需要再次筛选，才能放进库房。

　　康明宁粗粗一算，今年的黄豆只装了一个麻袋，估摸有一百多斤，勉强够吃，估计是没有卖的了。

　　绿豆用小布袋装着，看样子只有二十几斤，卖不了什么钱，但做绿豆糕肯定是够的。

　　这两天干活，大家都起得晚了些。这天起床时天已大亮，简单梳洗后，娘和四姐各背着一个大背篓，二哥扛着扁担和锄头跟在后头一起出门开始收高粱。

　　康明宁这次没跟着出门，高粱和黄豆不一样，康明宁帮不上什么忙。娘嘱咐康明宁在家看弟弟做早饭。

　　康明宁家的地零零散散的，不在一处。往二伯那边走一段几块，自家山林下边也有几块，屋后山上也有。山林下边的最近，屋后的最远，离着家有一两里路。高粱都种在屋后的那几块地里，那边坡上少有高大茂密的树林，高粱向阳，种那边正好。

　　四姐嘟着嘴砍断一根高粱穗子，反手扔进背后的背篓里。什么嘛！凭什么每次都是五妹在家做轻巧的活，自己却要跟着娘出来干活。又热，高粱叶子还割肉！

　　哼！

　　四姐用力又拉下一根，不小心拉过了头，“啪！”一声，拉断了。

　　“告诉过你几次了？轻点拉，都弄断了你哥哥在后面不好挖高粱杆，最后也不好挑！”娘隔着一垅高粱说四姐，“一大早，就马着个脸，让你干点活好像要了你命似的。”

　　四姐本来没睡醒加上心情不好，被娘一说，心里更加觉得委屈，低着头不说话。

　　“娘，四妹可能没睡醒，你别说她！”二哥见状放下手里的锄头，拿过镰刀，推推四姐， “四妹，你到旁边坐一会儿，我来砍。”

　　“你就惯着她！”娘无奈道，刷刷割下一根根高粱穗子，“那你也快着点儿，今天要把高粱割完！”

　　地边，二哥挖断的高粱杆子都整齐地靠在地边，过两天晒干之后再挑回家放屋背后存起来。冬天柴火短缺的时候，这些高粱杆子就是救火的良药。

　　四姐坐在地边，出来这么久，干了这么多活，又被娘骂了一通，这会儿其实不太困了。

　　倒是有点儿饿了！还渴了！饭也没吃就出来，娘就知道骂人！找根甜杆吃好了。

　　四姐翻着二哥放在一边的高粱杆，选中一根，双手握着高粱杆在膝盖上折去头尾，撕了皮，放嘴里嚼嚼。果然甜！

　　康母背着装满高粱穗子的背篓走过四姐面前，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这会儿没事了？”

　　“哼！”四姐吐出嘴里的甜杆渣，“我吃完这根就干活！”

　　“你个活宝！”娘噗嗤一笑，“我回去看看小宝，你们抓紧点儿，背篓满了就跟着回来啊！”

　　康明宁在家少有的煮了米饭做为早饭，中午就可以不用煮饭了。又摘了点儿辣椒和茄子，做了俩菜，虎皮辣椒和红烧茄子，都是下饭的。

　　康明宁将做好的菜放进蒸饭的甑子里保温，娘他们回来才能吃热的。
　　又喂了猪，正在烧开水时，弟弟哭了。

　　“哇~”

　　康明宁加大火力，几把柴烧开了水。
　　这才来到床边，小哭精弟弟正斜着一只眼睛，瞧见康明宁，瞬间又闭上。

　　“哈哈！”康明宁抱抱弟弟，“哟，都会耍心眼儿了呢！能耐不小啊！”

　　小宝受到鼓舞，哭得更起劲，眼泪也掉了下来，“哇~哇”

　　“你怎么和四姐一样，老是一样的招数。”康明宁摸摸尿布，“没湿啊！”

　　“哇~哇~”小宝小腿蹬得老高，小手手也胡乱拍打着。

　　“哦~哦~，别生气，姐姐知道你不是尿了，饿了对不对？”小宝重，康明宁抱不动他，站床边轻轻拍他，“姐姐知道你饿啦！娘马上回来，乖小宝，咱不哭了！啊~”

　　“啊~啊~”

　　“怎么还越哭越厉害了呢！”康明宁没法，爬上床，盘腿坐着，将小宝抱在怀里轻轻摇动， “乖啊~姐姐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讲故事也不管用啊，那就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康明宁将小宝的手指递到他嘴边含着，小宝包着眼泪儿吮了吮，好像找到了好吃的，慢慢不哭了。

　　“刚还夸你聪明呢！怎么这会儿连奶和手指都分不出来？”

　　“小五，弟弟醒了没？”娘回来了！
　　“娘！”康明宁大喜，声音都高出几分，“弟弟刚醒，正哭着呢！你快过来看看吧！”

　　“来了！”娘用帕子擦擦手，拍拍衣服，这才接过小宝，“怎么又吃手指！”

　　康明宁吐吐舌头，“他刚才哭得太厉害，我塞他嘴里的。”

　　娘捞起衣服，将小宝凑到胸部，“做饭没？”

　　“做好啦！方甑子里呢！啊！我的开水！”康明宁急忙奔到厨房，“还热着！”

　　“慢着点儿！一会儿烫到了！”娘叮嘱一句，“猪呢？猪喂了没有？”

　　“已经喂了！”康明宁将开水装进茶壶，扔几片茶叶下去。

　　娘接着指挥，“多放点儿茶叶！淡了不提神！”

　　“浓茶喝多了不好！淡茶最好了！”浓茶伤身，康明宁坚持没加茶叶，端了杯茶放在娘的旁边，“娘，你喝喝！四姐和二哥怎么还不回来？”

　　“淡茶一点味都没有！”娘实在口渴，只能道：“你二哥四姐在后头！拿个碗来，给我晾晾，太口渴了！”

　　康明宁一碗一杯子来回倒了几次，娘没等茶凉透，一手搂着小宝，一手端过杯子几口咕噜咕噜喝完，“再去倒一杯！”

　　“娘，我们回来了！”四姐大嗓门传来，“五妹，饭做好了没？”

　　“做好了！”康明宁重新倒杯茶放在娘旁边，转身给四姐和二哥打水洗脸，“二哥，四姐，你们先洗脸，我摆饭！”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娘抱着小宝问，“那块地割完了？”

　　“割完了，都背回来了！”二哥进屋帮着康明宁拿碗摆桌，“高粱杆还没砍完，我一会儿砍！娘，吃饭了！”
　　“来了！”

　　过了会儿，四姐也喊道：“娘，吃饭了！”
　　“来了来了！”

　　“小五，一会儿太阳大了，记得把高粱多翻几次！”娘咬一口辣椒，“嘶！这辣椒怎么这么辣？”

　　“辣的好吃！”康明宁挑了一个嫩辣椒放娘碗里，“你挑嫩一点儿的就不那么辣！”

　　四姐夹起一个老辣椒，“娘，我想待在家里。”

　　娘白了四姐一眼，不想搭理这个人来疯。

　　“娘，行不行嘛！”四姐不罢休，“五妹在家里没法洗衣服，我可以洗衣服。”

　　“衣服中午洗就行，”娘道，“你给我老老实实跟着出去。”

　　四姐碗一放，站起身，“我不干！我就要待家里。凭什么五妹可以？”

　　“四妹，不许摔碗！”二哥责备四姐一句，又道：“娘，你让四妹待在家嘛，我多干点！”

　　“娘，你让四姐呆家里吧，我跟你出去。”康明宁倒是很想和四姐换，家里琐事太多，真以为轻松啊？要看小宝，要煮饭，要打扫卫生，要割猪草，还要翻晒高粱......

　　“小五别跟着倒乱！”娘坚定立场不动摇，对四姐道，“家里只留一个人！你在家也行，但你要自己一个人看着小宝、做午饭和翻晒高粱。你干不？”

　　四姐和大哥同时犹豫起来，四姐不想带弟弟，因为弟弟老哭，他一哭自己就拿他没招。

　　二哥不想吃四姐做的饭菜，饭不是太硬就是太软，菜不是太咸就是太淡，实在为难自己的舌头。

　　两人对视一眼，四姐皱眉道：“小宝不能带出去吗？”

　　“小宝带出去还怎么干活？”
　　小宝带出去就得专门分一个人看着小宝，还得带上小宝的尿布和衣服，不够麻烦的。

　　四姐眼见希望一点点远去，不甘心撒娇耍赖道：“娘，我不想出去，我不喜欢晒太阳！”

　　“嘿嘿！”

　　“笑什么笑！娘你看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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