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纵我身死

　　回忆一旦开始，便难以停歇。

　　说不上是什么样的心情，那次莲华山之行虽然是她第一个任务，但却并非是她第一次杀鬼，唯一值得记忆的是在这一趟行程中她终于开发了第三式剑技，可是就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直到今日这一次任务都让她难以忘记。

　　或许是因为直到如今，她仍然都不敢告诉凌子阿婆，是她亲手手刃了她的孙子。

　　告别了宇髄先生，望月铃咲往自己的家中走过去。她所住的地方距离宇髄先生家并不远，当初选址的时候考虑到院子很大又清静，没想到搬进来以后在会有这样的巧合。

　　越过溪上的窄桥，远远望去笼罩着大片紫藤花林的僻静院子就是她的住所，看到门口处佝偻的身影，望月铃咲面色柔和了下来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我回来了，凌子阿婆。”

　　“欢迎回来，望月大人。”
　　老妇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欢喜欣慰的笑容。
　　“看到您平安归来真的是太好了。”

　　虽然她并不知道望月铃咲这一次出门遭遇了什么，但她知道眼前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孩几乎每一次出门回来身上都会带着新地伤口。

　　那样危险的工作，即使只是耳闻都觉得胆战心惊。

　　“我先去洗漱换衣，凌子阿婆你先去用膳吧，不必等我一起了。”
　　回到家中，望月铃咲脑子里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了下来，胃中的饥饿倒是其次，最让她难以招架的是由心深处涌上来的疲劳感几乎将她吞没。

　　她现在只想好好地泡到后院的温泉中，在温暖的水中舒缓肌肉和精神上的双重疲劳。除了遭遇上弦之二让她身心俱疲以外，连日的奔波也让她想好好地喘上一口气。她作为柱的工作其实远比其他队员想象的多，难能有两日的休息，她也忍不住想短暂的放下那些过于血腥深重的仇恨，什么都不思考的小憩两日。

　　目视少女走远，山田凌子才捧起望月铃咲的日轮刀，向宅内的刀室走过去。平日望月铃咲如果不出任务，她就会将日轮刀放在刀室之中供起，然而这一回的战斗虽然只有短短的数招，但刀锋就已经有了磨损，明日一早应该就会有人来取走她的日轮刀，送回刀村修整。

　　将刀放好以后，山田凌子并没有去用餐，而是去了自己的屋子里。
　　那间小小屋子当中没有任何多余的事物，就像是她自己一样，这条风中残烛一样的生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也不过是因为他人的期望。

　　她拉开小小的柜门，露出里面简陋的灵堂，上面供奉着一支做了防腐处理的干花。

　　她点上了香，烟雾静静地在狭小的灵堂中飘散，透过缥缈的烟雾，山田凌子闭上湿润的眼睛，合掌默念，祈祷着少女下一次的平安归来。

　　每一次每一次，她都这样祝福着小小的少女平安归来。

　　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亲人了。

　　约莫到了时间，山田凌子离开自己的房间，为望月铃咲准备更换的衣服。虽然平日常常穿着鬼杀队的队服，但是在家中她还是更偏好舒适柔软的衣服。

　　“望月大人，您的新衣我为您送来了。”

　　“嗯。”门的内侧传来少女轻轻的应声，“进来吧，凌子阿婆。”

　　山田凌子拉开了门。

　　即使是见多许多次，她仍是为了眼前的情景恍惚了一瞬。

　　空荡的房间中，只有一张黑色的长案在窗前。

　　窗外枝叶摇动，青蓝色的月光将这一室静寂镀上了一层莹莹的光辉。

　　在如群魔乱舞的枝叶影子中，少女如一座素白的雕像静静地跪坐在这片诡异、又惊人美丽的夜色中。

　　她与这夜融为一体。

　　“呼————”睁开眼睛以后，少女突然像是活了过来，又像是从画中走了出来，真正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就连不着一物的雪白身躯上的交错的疤痕都变得刺眼了起来。

　　“凌子阿婆没去用晚餐吗。”
　　她披上黑地织金的浴衣，上面绣唐草、松枝以及振翅的鹤，黑发蜿蜒，就像是诞生于黑夜中的魔女一样美丽。

　　只有在家中，才会看到这样短暂如泡沫的美丽。

　　只要换上鬼杀队的队服，她又是那个冷漠坚毅的暗柱。

　　“这个时间了，老身不必再用饭了。”山田凌子慈祥的笑着，“给大人的饭已经备好了，需要老身给您端到这边用膳吗？”

　　“哎……”
　　望月铃咲没有回答山田凌子的问题，反而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苦恼的揉了揉额角，“不必了，但是……可能还需要再另备一份晚饭了。”

　　耳朵捕捉到细微的动静，望月铃咲肯定了内心的猜测。

　　她起身走到窗前，将纸窗全部拉开。

　　清凉的风带起了屋外背对着她的人的衣角，来人黑色的长发高高的束成马尾，身披着半分羽织，静静地伫立在屋外。

　　望月铃咲眼神极好的看到来人黑发下染上血色的耳朵以及强装镇定的背影，心中又无奈又好笑，见到他半天不出声，才开口打趣道：“义勇君，深夜不请自来，是要打算给我一个惊喜吗？”

　　“……”
　　同为鬼杀队的九柱之一，水柱富冈义勇本身就不善言辞，尤其是在目睹过那般风景之后，他只觉得嗓子中有轻飘飘的棉絮阻止他出声。

　　半响不见他回应，望月铃咲反而觉得尴尬了起来。

　　“义勇君……？”她说道，“至少给一个反应？明明我才是受害人？”

　　“对不起。”他干巴巴的道歉道，似乎察觉了这句道歉并不是她想听到的，又补充了一句道：“我敲过门……但是没人回应我。”

　　所以就擅自从墙那边翻了进来吗。

　　应该说他的运气太好还说运气不好，只是翻个墙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虽然望月铃咲不是很在意，但是看着到现在都不肯转身的富冈义勇，她又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平淡了一些。

　　“虽然应该说一句没关系，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必道歉。”望月铃咲心中叹着气，但面上又不得不试图宽慰他道，“先进来坐吧，夜深风寒，别在外面被风吹到了。”

　　“不必了，这次来我是有一件事情想找你帮忙……”

　　“晚饭有萝卜鲑鱼。”望月铃咲打断他的话，再一次询问道：“真的不进来吃个晚饭再说吗？”
　　“而且我好饿。”她又补充道。

　　“…………”

　　咔哒咔哒的声音。

　　是鞋子踩过了石子的路面。

　　神色稍显冷漠傲气的英俊少年脱下鞋子，轻松地越上少女的窗户。
　　两人相距不过数尺，他只要低下头，就能看到她细腻、柔软、好像擦了香粉一样的肌肤。

　　不动声色的移开眼睛，他低声道。

　　“谢谢款待，那就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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