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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场子
冯陈眼睛都直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兄台是第一次来？”接话的居然不是他们六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冯陈一个激灵。
“噗——看来确实是第一次来了！”那个声音笑道，“莫慌，莫慌。此地老板娘甚是好客，各位大可以放宽心情各处去寻觅一番——”随着笑声，一个人从一边转出来，这人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只用一支枯木随意地结了个髻，一身长袍大袖，衣襟半开，露出锁骨处一息红印。
冯陈期期艾艾的不知道怎么接话，他边上的范鹏抢上一步，问道：“这位……兄台，请问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特别啊……”那人又笑了，一双桃花眼在叶田田身上转了一圈，“刷”一下，打开手里的折扇，掩在嘴边凑近了范鹏，“男人想要的，这里都有。”样子是说悄悄话，音量却刚刚好让一行六个人都听得见。
范鹏：“……”
众人：“……”
“啪”这人又收起折扇，闲闲敲了敲自己的掌心：“莫说兄弟我不提醒你——这个地方，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得不到的。哈，哈——各位，回见，回见！”
风流男摇着折扇拐去了楼梯那里。
一群人面面相觑，第一个开口的还是范鹏：“这算是接引NPC？”
“可‘只有想不到没有得不到’，这个范围未免也太广了。”少女明显是打过游戏的，对范鹏的话秒懂。
“看来关键还是要‘想得到’……”范鹏说着，回头打量。
这个地方，一楼敞着的雅座桌桌爆满，其上红纱掩映的包厢里人影瞳瞳，加在一起有近百桌，二楼回字形通廊，无数门扇密密麻麻，房间怕是也有近百间。不说能不能每一间都闯进去看一遍，光说这数量，就不是短时间内能搜得过来的，还有这里的人……几百个，也不可能一个一个地去盘查。
再说了，就算要搜要查，也要有个方向，而那句填空，完全是一丝有意义的信息也没有透露……
范鹏没辙了，转回头找夏东溪：“东神……”
“干嘛？问我啊？我也不知道。”夏东溪回答得理直气壮的，“按老规矩办吧。”
“行！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屋子里灯火通明，窗棂间却有夜色透入，夏东溪微一沉吟，指中央圆台边立着的巨大漏刻：“现在是九点，距离今天结束还有三个小时。一日事一日毕，就十一点集合吧，还是回到这里。”
少女和老头点一点头，各自走开。
冯陈一脸懵：“老规矩……什么老规矩？”
“走吧，走吧。”范鹏一边拖着他走，一边没忘记和夏东溪打招呼，“东神，规矩我告诉他。”
夏东溪笑嘻嘻的：“新人第一遭啊？别欺负人家。团队战，少整那些有的没的。”
“那是，那是——”范鹏赔笑，“我也不是那种人不是？哈，哈！”
“去吧，别找死离开这间屋子，估计不会触发什么死亡条件。”
冯陈身子一震：“……死亡条件？”
“放宽心，暂时不会有。刚那位身上带唇印的不是说了么——‘放宽心情各处去寻觅一番’，说明这屋子里安全。但外面么……就不一定了。”夏东溪一抬眼，“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不是看你是新人所以照顾你，不过是不想稀里糊涂就减员少一个劳动力。行了，去吧——都活着回来。”
“哎哎！”范鹏说着，拉着冯陈的胳膊走了。
“规矩啊，是大家伙儿自己定下来的，如果遇到团体考核……”
范鹏和冯陈的对话远远传来，这边夏东溪也在向叶田田解释：“团体考核大家目标一致，通常情况下是协同合作的……”说到这，他脑子里忽然冒出宋修的名字，不由地噎了一下：“呃……通常情况下。”
叶田田停下脚步微侧过头。
“咳咳！”夏东溪咳了两声，“没事。我们说到哪儿了？啊，合作——在这里的人有个不成文的约定，碰到这种场次，信息共享。”
“同进共退？”
“那不一定。大家只是把自己得到的东西摆在一起，至于从这些信息里推导出什么，最后决定怎么做，就看各人自己的选择了。”
“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叶田田点头。
“就是这个道理。”夏东溪笑，“田田，你想先去哪里逛逛？”
“我还从来没有进过青楼……”
“啊？”
“我们叫个姑娘陪陪吧。”
夏东溪：“……”
【弹幕】噗哈哈哈！
【弹幕】东嫂带东神逛窑子，这画风……
【弹幕】捶地，捶地！笑死我了。虽然我觉得以东神一贯的风格，这会子也该是会寻个NPC来打听打听的，但现在这种情况，真的好搞笑啊！
夏东溪和叶田田被请进了红罗帐里。坐下没多久，帐外就有一个人影娉娉婷婷地走近，烛光把她的影子映在红帐上，云鬓高耸，长发及腰，薄雾轻纱间，风姿绝代。这人停在帐前，抬起手掌轻轻拂开红帐一角，五指纤纤，肤如凝脂，这一瞬间，便连那层轻纱，似乎都旖旎了几分。
“奴家丽姬——”帐外的女子腰肢款款地进来，长裙轻摆，在叶田田和夏东溪的对面坐了下来。
即便明知道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夏东溪还是不自禁地不自在起来。
【弹幕】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东神这种手足无措的样子。
【弹幕】摔桌！这破直播间怎么没有截屏功能？简直是浪费表情包素材啊！
【弹幕】我要去给东嫂送花，哈哈哈哈，今日份的快乐源泉啊！
“听说公子想寻位姑娘作陪？”丽姬轻声细语地问。
哎？感情来的这位根本就不是？夏东溪的脸色立马一舒。
丽姬了然一笑：“奴家是此地的掌柜。”
想找普通NPC的，结果来了个BOSS级别的人物？
夏东溪正经起来，他和叶田田对视一眼，沉吟着开口：“惶恐惶恐，些许小事，不想竟然劳动了掌柜的大驾。”
“自不是为了那些俗务来的，原是听说楼里来了位丰神俊朗的公子，想着来结识一番……”丽姬掩唇轻笑，“却不想，是有主了的。”
夏东溪：“……”
“公子啊，身边既有如许佳侣，怎可不珍之惜之？不过——夫人如此姿容，却是把我楼里的姑娘们都给比了下去。这可叫奴家如何是好呢？”说是这样说，丽姬脸上一丝“不知道怎么办”的神情都没有，她镇定自若地拍拍手，帐外就走进一个婢女来。婢女手里托了张托盘，恭恭敬敬地送到叶田田的面前。丽姬遥指：“面巾一方，还请夫人于此地出入，时时佩戴。”
夏东溪：“……”
“当然，夫人解了奴家心头一忧，奴家当也有些回报。此处就送予二位做歇脚之用，两位与两位的那些朋友，于此地的小食清饮，皆算作是奴家的谢礼。”说完了，丽姬也不等两人有什么反应，自顾自地站起，袅袅娜娜地施了一礼，又袅袅娜娜地走了出去。
直到帐帘再次落下，夏东溪都没能从这人一通行事里回过神：“田田——她什么意思？”
叶田田盯着托盘里一方素白的纱巾，一本正经回答：“怕我们砸她场子？”
夏东溪：“……”
两个小时的时间倏忽即过。
六个人再次聚首——在夏东溪的红帐包间里。
范鹏左看右看，还往嘴里扔了颗葡萄：“甲字号一字座，贵宾席里的贵宾席啊，东神，你是怎么弄到这么个地方的？”
夏东溪感慨：“用脸换的。”
范鹏：“……”
其他人：“……”
“行了，该吃吃，该喝喝。”夏东溪看一堆人都盯着叶田田脸上的面纱，敲了敲桌子，“都说说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没。”
“我先来，我先来。”范鹏依旧是最起劲的一个，“你们别说，我还真发现了点儿东西。你们猜猜我去哪儿了？哎，妹子，你别这个表情啊，当哥哥我在故弄玄虚是不？我和你说，还真不是，我如果不告诉你们的话，你们肯定猜不到——”
“夺夺——”夏东溪又敲了两下桌子：“重点！”
“重点——重点不是我们应该先认识一下吗？”范鹏腆着脸依然看的是那个女生。
女生冷冷回答：“何琪。”
“哦。那另一位……”
“高育良。”老头不等范鹏问完，自己答道。
“哎！这才对嘛，大家现在在一条绳子上！”范鹏把一盘葡萄都搬到自己跟前，这才接着说，“我去了这边的后厨！”
这个地方倒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范鹏瞅着几人的脸色，得意洋洋：“我进去转了一圈，发现厨子们在备菜……哎，妹子你怎么又瞪我？你肯定心里在想，做厨子的不就是管做饭的么，备点菜不是正常的？我和你说，不一样。”范鹏摇头：“你们注意到外面没？我们来的时候又奏乐又跳舞的，现在都收了，案席也跟着撤了个七七八八。毕竟春宵一刻……咳咳！那个反正就是现在不会有大规模开席的可能。”
“明天不也一样要吃饭？”何琪被范鹏连点了两次名，终于忍不住嗤道。
“不一样，不一样。”范鹏反驳，“是统席……你们上饭馆吃过年夜饭没？就只卖套餐，一上菜半个大堂都一样的那种？那种，都是事先配好的，有些耗时的菜干脆都先做成了半成品。我今儿个见到的，就是这个。”
“明天有大宴？”
“哎！东神不愧是东神！”范鹏“啪”的一下拍了下桌子，兴奋得肚子都抖了三抖，“明天一定是有什么大事，我瞧着厨房里备菜的那量，该是外面满开，所有人会聚集的那种。同时，同时哦！”
“选花魁？”冯陈猜道。
“你也这么想？哈哈哈，我也是！”范鹏两眼放光，嘴角一抖，一滴不明液体探出一个头，将落未落间，他用力一抽，又给吸了回去。
冯陈：“……”
众人：“……”
范鹏自己还没有觉得，吧唧了两下嘴：“我说完了。哎，你们呢？”离他最近的是冯陈，他自然而然地第一个问他：“你发现什么特别的没？”
冯陈有些尴尬：“我……我也不知道什么算特别的。我……就说说我看到的东西吧。”
他想了一想：“我和范哥分开后，他去了底层，我就先上了二楼。二楼全是房间，一路走下来，我看到的都是一扇一扇的木头门，每一扇门顶上都写着房号，甲字一号，丁字三号什么的。所有门都一模一样，我瞧不出什么，就站在楼上往下看。然后我发现，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圆——”
“各种圆，大圆套小圆——最中心的高台是圆的；乐队绕着高台，环向布置；吃饭的地方也分为上下两层，下层开敞式，上层包间，都是环形，就连二楼的房间，也都是正对着中心的。不过，有一个地方有点特别——”冯陈转头指帐帘外面，“就现在我们正对着的对面——那里的墙上有一扇大门。很大，足够七八个人并排走进来，门上雕刻了好多花，还镶满了各色玉石。我觉得那应该是这里出入的正门。后来，我从二楼下来，就直接去了那里。”
“你出去过了？”范鹏惊道。
“怎么可能？”冯陈否认，“不是说不让出门嘛？我就是去看了看，不得不说，那门是真豪华。在最底下的位置，一整排都是这么大的一块块玉——”冯陈比了个样子：“玉石这种东西我不懂，但光看着就润泽水透的，想来价值不菲。”
“这倒是——”范鹏“嘿嘿”道，“那石头我也看到了，你说如果能撬一块回去，可是这辈子都不用愁了。哎，东神，你别那样看我，我就想想，想想还不行吗？小冯，小冯，你继续，继续——”
“哦。”冯陈接下去，“我上手摸了摸，还推了推那扇门。门很重，我没敢用力，也就没有推开来。我想着要不凑门缝上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结果没想到，这门做得很好，竟然连条门缝都没有……”
范鹏露出失望之色。
冯陈有些不好意思：“除去这扇，这里另外还有两扇小一点的门。我在底层绕了一圈，观察到那些门里不时有人进出。其中的一扇来来去去的都是端茶送菜的小厮侍女，还有一扇——是给舞姬歌女乐师们出入的。”
说到这，冯陈就闭上了嘴。
范鹏忍不住问：“然后呢？”
“没……没了。”
“你就没跟着进去看看或是做些什么？”
“没……没有。”冯陈小声道，“不是说，不能出去吗？”
“那是不能出这间屋子，你都看到大门了，不出大门不就行了么！你看我，我就跟着送菜的进了那扇门，然后去了厨房！”范鹏“叭叭叭”的，简直就差说你怎么这么没用了。
“行了行了！”夏东溪打断道，“谨慎点也是对的，最重要的还是先活下来。来，其他两个人说说，你们看到了什么？”
“我观察了一下这边开的席。”高育良开口。他是六个人中说话最少的一个，也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这还是除了自我介绍以外，大家第一次听到他说话。“我发现，每个席位上，都有一样似乎没必要存在的东西。”
“哎？什么东西？”范鹏往四下都看了看，“我们这里也有吗？”
高育良抬手指叶田田的身侧：“那边，最角落的位置。”
那个地方摆的是一个长条形的乌木盒子，盒子很快被摆到桌上。
高育良一伸手，直接打了开来。
范鹏惊得一跳：“你就不怕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啊！”
“我已经开过一个。”高育良把盒盖摆到一边，往里面看了一眼，“果然和我之前看过的那个一模一样——笔、墨、纸、砚。”
“文房四宝？什么意思？”
高育良推了推眼镜，厚底的镜片在烛火下现出一圈圈环形的纹路。
他问：“你们还记得……这一关的题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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