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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你是不是忘了最初让我附身的目的?”龙悟庸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道。
“如果是你,凭你的才智,事情可能早结束了。”他继续自言自语着,“可为什么让我来?”
无人回应,镜中的人依然还是龙悟庸自己的神采。
那个人已经有些时日没出现了,龙悟庸反倒有些不适应,就好像一个正学走路的孩子失去了成人的扶持,面对前方想要退却时却发现后方不知何时已没了退路,茫然无措。
遇袭的事情还没有多少眉目,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些蒙面人皆非宋域人,而他们背后的那个人也没有再行动。龙悟庸感觉到,那个人好像正在暗处看着自己,看自己接下来对这件事会有什么举动。
“听说你这些天都把自己关在屋里?”门口传来稽午阳的声音,说完话后他并没敲门,而是继续站在门外等屋里人回应。
如果前些天没那样对待龙悟庸,这会儿的稽午阳早推门进去了,可那一下似乎有点过头,自己当时就被踹得半天起不来,如果对方不是双手被自己抓住恐怕连拳头也得吃个好几下吧。听说这小子这几天几乎都没怎么出过屋,怕是当时伤口没有好好处理,于是就特地过来看看他。稽午阳拢了拢怀中装着各种创伤药的小箱子,继续等在门外,脑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时的场景。直到那门被打开,从里面突然闪出一抹寒光令稽午阳措手不及,幸好有箱子挡了一下,才不至于受伤,箱子倒是被割出一条裂痕来。
稽午阳惊呆之余,霎那间仿佛看见屋里站着一个恶煞,浑身充满杀气,正看着自己邪邪地笑。
“这是打算用来回报你烫我那一下的。”龙悟庸接住回旋的物件后说道。
稽午阳这才发现刚刚飞出来的东西原来是一枚弯月状的飞刃,形状就好像从刀轮中分离出来的,只是要小一些且只有两片刃,中间好像是手柄的位置雕着奇怪的镂空。
“这几天的成果,比刀轮轻便,阻力也小很多。”龙悟庸得意地晃了晃那飞刃,“在没回报之前,你最好留神一点。”
“留神?你打得过我吗?”稽午阳斜过头满不在乎地回道,面对一如往常的龙悟庸,也就没再留意刚刚的幻象。
龙悟庸推开挡在门口的稽午阳,将飞刃收进衣服内兜,那兜底有薄铁片做成的槽口,正好卡住飞刃一头。“好几天都闷在里面,也是时候出来透透气了。”
见对方如此有精神,忽觉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的稽午阳进屋将药箱放下后,关门跟上他,“我陪你逛逛呗。其实那一下也是为你好,你那血当时都止不住……”收到眼刀,于是识趣地闭嘴,却在心里嘀咕:这小子脾气挺大啊。
有了府尹表弟的身份,之前干涉捕快办案的行为也都成了名正言顺的。一听说捕头余万青有个绑架案跟进,龙悟庸便跑去想参一脚,顺便也试试自己设计的飞刃。
或许是有感歉意,即便有些不情愿,稽午阳也还是跟去了。
气温因开始化雪而变得更低,几天没出屋子超过一刻的龙悟庸自然没做好保暖准备,仅在外面套了件比较单薄的鹤氅,于是边跟余万清他们在路边看地形图边瑟瑟发抖。旁稽午阳看他这样,想笑却只能憋着,上次已经惹到他了现在起码要放尊重一点,搭档嘛,于是解下自己的斗篷递给他。偏这小子不领情,把斗篷推开,做起原地跳步。而正在稽午阳想提醒他注意脚下时,此厮一不留神踩了自己的鹤氅下摆,紧接着另一只脚踩地滑倒,慌乱中伸手一抓还连累了旁边的一个衙差一起趴地。
看到这一幕的稽午阳终于没忍住大笑了几声,后突然想起龙悟庸腹部的伤口,于是略显紧张地蹲下去轻轻摁了摁他的伤口位置,问:“会痛吗?”随即被拍开。
龙悟庸爬起来边拉起遭殃的衙差,边拍落自己身上的雪与枯叶之类的答道:“早好了,不必费心。”
“别逞强啊你。”稽午阳狐疑地看着龙悟庸,心想:哪那么快啊,这小子不是很怕痛么。然后遭到龙悟庸不屑地白了一眼。
这时,余万清那边也讨论出个所以然了,于是众人按计划行事。龙悟庸这公认的伤员自然不会太前线,给分配去守着陷阱,而稽午阳属于闲杂人等只能跟着伤员一起蹲在一片盖着雪的枯草丛间。
二人在枯草丛中等了不知多久,终于不远处有两人跌跌撞撞地跑来,似乎都带了伤。等他们全跌进陷阱中后,枯草丛中的二人即刻拉动绳子收了网。
令龙悟庸没想到的是刚走近那跌进陷阱的两人,其中一人便大喊:“我认识你!你是主公身边的浅瞳!难道是主公……不可能,浅瞳你原来是宋人的细作!”
这一喊喊得龙悟庸很是失措,好在稽午阳稳住他,靠近耳边对他说道:“你不是很想试试那个飞刃吗?”说着向网中的二人偏了偏头,“去把网打开,然后假意放他们走,等他们走出几步后再动手,我会把网重新摆好。”说完推了一把龙悟庸。
龙悟庸被推到陷阱旁边,知道现在只能这样做了,颤抖着手解开网罩,说着“你们误会了,我、我只是被人胁迫,他们知道你们的身份了……”
“你当我三岁小儿啊?”那人一出来便抬手打向龙悟庸颈项将其打晕,然后谨慎地看着稽午阳,准备随时开打。
却见稽午阳往后退去,道:“我跟他都不是官府的人,只是被迫做这些事而已。你们还不快走!等官府的人来了你们还想走得了吗?”
那人虽然还是有些不相信,但总算有逃的机会,于是拉着另一个人继续跌跌撞撞地奔逃而去。
地上的龙悟庸睁开眼睛,爬起来颤抖着手拿出飞刃后却犹豫了。身后的稽午阳走过来一推他肩膀,“现在没退路了,他们不死,难道你想自己死?”
“可就算他们死了,辽方面也是知道我是细作的啊。”
“没有实证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口实,这对你来说倒是个锻炼的机会。”说完,稽午阳重重地拍了龙悟庸一下,便去收拾陷阱。
不知为何,被重重地拍了一下后龙悟庸镇定了不少,缓了缓气,后把心一横迅速将飞刃以气力抛向已逃出百米有余的两人。只见那飞刃在接近其中一人时突然自己改变了方向绕到那人前方,从那人喉部抹了过去,顿时鲜血飞溅。在飞刃回旋过程中,被抹到的人缓缓地停了步,最终倒了下去。等飞刃回到龙悟庸手中迅速又被抛出飞向跑在更前面的那人,于是同样的死亡场景再一次重现。
“怎么会这样……”一旁收拾陷阱的稽午阳也被这飞刃的轨迹惊到。
飞刃第二次回到龙悟庸手中,他松了一口气,因这抛出去的力道还不是很熟练,同时却又伤感起来:那两条性命,就这样没了。自他去辽国后,就不断做恶梦,最近刚安稳了些,今晚恐怕又要恢复。
之后龙悟庸就一直保持着握着飞刃的姿势呆立。等稽午阳把陷阱收拾整齐后,走过去往龙悟庸肩上一搭,道:“干我们这行,什么事都会遇到,杀个人算正常现象了。你要记住,你没的选择。”说着拿走龙悟庸的飞刃用雪洗了洗拍在他胸口上,“这利索玩意儿不错。”
被拍得惊回了神,龙悟庸无奈叹了口气,将飞刃擦干塞回内兜,“这利索玩意儿它有名字的——雪月刃”。
此时的秦王府,庞统又像以往那样稳定定地占着赵德芳书房的客座,欣赏着自己刚刚点出来的分茶茶面,问坐在书案那边的赵德芳道:“你家那三儿都被人伤着了,怎么你都没点表示?”
赵德芳依然还是那般气定神闲的神态,慢悠悠回道:“做得再过一点,那个人也舍不得了。”
“看来这背后还有点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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