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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猎
三年前，为了给出府的大丫鬟环秀养身子，曹乙珂曾遣人寻过几味不易得的药材。而就是这么一次普通的寻药，她却无意中察觉赵王竟暗地里经营了多家药行，并且专做一些稀有药材的买卖。
不过京里哪家没有些赚钱的门道，当时她并未在意，直到昨日后翊说起，她才又仔细的琢磨起这事。
“要说这药材买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别家也不是没做，只是一人拿捏了这么多药行，实在是古怪。”
要说想来钱快，在这个时代绝对不是倒腾药材。毕竟在这里药材还算不得是生活必需品，能够看得起病，吃得起药的也是少数人。所以反常即为妖，不能捞钱还如此的费心费力，肯定就是在掩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他那些药行经营多年，不是我的人能够随随便便混进去的，所以楚王殿下有心，不若找人查查。”
杯子轻轻放下，曹乙珂是知道自己斤两的，所以赵王这种硬石头，还是让更硬的人去磕比较合适。再加上昨日在景仁宫见到的情景，不免让她有些猜测，所以关于赵王的事儿，她就算好奇也不敢掺和太深。
“药行？我会让人查的。”
而后翊，他看事情的着眼点与曹乙珂不同，他不会过于专注那些琐碎之事，也不屑某些小伎俩。所以此时听曹乙珂提起赵王暗中掌握的药行，虽稍稍留了心，却也没有过于在意。
“那这事儿你就好好查清楚吧！”
至于曹乙珂，她才不管后翊用了几分心，赵王的事儿说了，便撇开不管，换了另一件。只是这件又涉及到后翊的内宅，要不是她那没脑子的二哥求过她照看一二，她是实在不想提的。
“咳咳，咳！”
干咳两声，身子缓缓的挺直了些。
“好歹你我算是拴在一根绳上了，你也知道我是收不住话的，所以也别怪我多嘴，你要是不打算收杜夕然入王府，趁早说的明白了，送她回西北也好，为她另寻婆家也好。在这样下去，我相信你用不了多久就要为她收尸了。”
杜夕然是后翊的表妹，是其姨母文如兰的女儿，年十四，去年春随后翊进京，比她早两月入太学。
而明眼人一看便会意，杜家根本不是送女儿来读书的。后翊没有娶正妃，府里也没有侧妃，这个年纪的表妹也未说亲，还千里迢迢的跟着其入京，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只耐人寻味，这位杜表妹入京一年多，人也多有流露些意思，可后翊却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是不喜欢自己这表妹啊！还是另有安排。
但同在太学，杜夕然能有多拉仇恨，曹乙珂是再清楚不过的，这么一位三分火爆、四分傻气的姑娘实在不适合京城这圈子，若再任其闹下去，就算不把小命儿玩脱，也要把名声彻底弄臭。
“小然？”
见曹乙珂忽然有些正经的提到表妹，后翊便是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她会提这个，只是这事……他离开西北的时候已与姨母言明，他不会娶表妹。只是姨母依旧送表妹入了京，让他也没有办法。
“呵，你有时间管我的闲事，难道不知道你表妹在太学结了多少仇家？”
曹乙珂是因着二哥的央求才对杜夕然多有留意的，只是留意之后便发现，这不愧是后翊的表妹啊，别的不说，只拉仇恨这一项便是极相像的。
而也是因着这个，她还特意让人查了二哥与这位杜大小姐的关系，恐怕是自家二哥喜欢这位。
所以当知道二哥是因着其兄杜卓然的关系，才特意让她关照人时，她还感念了一下诸天神佛，因为她可不想杜夕然这种脑子的给她当二嫂，不然曹家又有热闹了。
只是杜夕然这般的在太学花样作死，她就纳闷后翊怎么不管？不会只觉得她是软柿子好欺负吧？
“我会留心小然的事，她的婚事我也托了人留意。”
后翊想到姨母一家，便不想多说，毕竟若是没有姨母一家，他早不知道死了多久。只是娶表妹？他从未想过。
“哦！”
而曹乙珂见其这个样子，只是一咂嘴，没再多说。因为她和后翊也没有多好的关系，点这么一句，其实都有些过了。
…… ……
用过午饭，在琴香没待多久，曹乙珂便耐不住了，随便寻了个由头离开。不过她人没回太学，也没回曹家，而是在玉翁亭这边的院子里耍乐，将近傍晚才走。
只是再后听了这些消息的后翊，反奇怪的保持沉默，并未像早间那么恼。
没人管得住……
这么看来，这丫头可比当初的宋毓脩更加的出格啊！
…… ……
又过几日，宫中果然传来了皇帝要云山宫狩猎的消息。
只让曹乙珂有些惊讶的是，这次皇帝的随行队伍异常庞大，不止是他自己的后宫与那些皇亲国戚，勋贵、官员以及有头脸的各家女眷也都在被邀行列，真是空前的热闹！
不过更让人在意的是，皇帝终于留下太子监国了，而这个信号可是非常耐人寻味的。
但无奈，太子至今在朝中都无法名正言顺的培养自己的势力，就算此番留下来监国，身边的人也都是皇帝的，和个吉祥物也差不多。
可皇帝、太子怎么个关系与曹乙珂又不相干，一听说能陪着成平公主去云山宫松坦几日，她便一扯嘴角，感觉浑身的筋骨都痒痒了。
再到启程那日，与一众随行的各家小郎君、小娘子纵马西行，那心情就更佳了。
只可惜，如今茵儿、芊雪已不能出来，总觉得笑闹起来少了些什么。
“……慈儿，你慢点儿，这马太快了，我害怕。”而才一催马走的快些，后面的付菲雪便唤她，一副心肝儿都要出来的样子。
“我的溪泽不会慢，要么我去前面等你们吧！”
一夹马腹，曹乙珂才不想跟着一群骑小马的溜达，她可是八九岁便能骑大马的，骑术也不输男子，所以鞭子一扬，人便冲了出去，把成平公主、付菲雪、胡悦心及一杆人撇下。
在说她的脾气，众人也是了解，见她先跑了也不稀奇，只是无奈的笑，继续小马慢走随着队伍前行。
“……咦？那是谁？”
只是在策马扬鞭的一众人中，忽的有个精于骑术的女子，让新晋远嫁而来的魏王妃看的惊奇，侧首询问身边服侍之人。
“安安忘了？那是曹大人家的二姑娘，子贤的妹妹。”先回答她的是快半个马身，回首过来的魏王，“你还未见过她的骑射功夫吧？一会儿到了猎场，你看上什么猎物便寻她要便是。”
听那语气，也是真不见外。
“噗嗤，王爷，您不是该说臣妾喜欢什么，您都会猎来的么？怎么现在却推给个小姑娘。”
魏王妃出身淮南王府，虽然父亲只是个没有实权的异姓王，等兄长承爵的时候又要降上一阶，但她人可算得上是八面玲珑，这时听自己的夫君如此说，也只是笑着打趣，并未做什么拈酸吃醋的样子。
“呵呵，你不知道，她可有把功夫，一般男子都不如，人也大方，你去讨要她定然是全送的。”
尤其再后一听自家王爷一副要占便宜的语气，她人便更是好奇，这位曹二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记得之前见过，那时候也只是行礼、点头，并没有多的接触，只记得她个子高挑。
“那今日王爷可要再好好给臣妾引荐一番，我这马上功夫可是不行的。”
魏王小夫妻两个稍慢几步，小声的打趣。马匹先他们不多的后翊自是将话全听了，不过他没有回首去看魏王，而是将视线放远，看着那以不十分清晰的身影。
…… ……
先行一步的曹乙珂此时只觉痛快，她的溪泽与流沙一般，都是极难得的千里马，这一番放纵下来，感觉所有的烦心事都被那风驰电掣的速度冲散。
“吃草去，吃草去。”
而宝马良驹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们就算放到外面，也会自己寻主。
所以下了马，习惯的一丢缰绳，曹乙珂便在这临近云山宫猎场的林子边漫步，等着大队人马过来，好跟着进猎场。毕竟这是皇家狩猎，她个普通的官家小姐，想要自己直接进去是不可能的。
“慈儿。”
只是才清净了不大会儿，有个华服的少年便也纵马而来，并一脸熟稔的唤她乳名。
“五殿下。”
后竣？
这白痴怎么过来自己这边了？
见到来者，曹乙珂一边行礼一边纳闷。这次云山宫狩猎可是给他搭的台，他不去和六皇子较劲儿，或是去皇帝那里卖乖，跑她这里是干嘛？真是蠢得无言以对！
“说了多少次，叫我安阳就好。”五皇子见曹乙珂恭敬的行礼，抱怨一声，便费劲儿的从马上下来，看出其骑术实在不堪。而此时，他的侍从、护卫也追到了林边，只不过没人敢凑过来，恐怕惹了自家主子。“我不是也一直唤你慈儿么！”
—..—!
五皇子一脸的熟稔，可曹乙珂只想翻白眼儿。
你说张贤妃多狠毒的人啊！怎么生出这么蠢的儿子？
不过换个方向想想也难怪，那位贤妃娘娘天天装慈悲，估计是把自己儿子也给成功的骗了，所以才让其养成出这么个蠢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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