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人人都说我是心机女

　　情况有点出乎意料。
　　本以为没经过前期宣传，顾茵晚的直播看的人有限。
　　杨佳悦为了吸引眼球，还特地起了一个超级浮夸的标题，“现场完成价值百万的艺术品，靠颜值OR实力”。
　　不管这个标题会不会招黑什么的，杨佳悦觉得，看的人多到一定地步才会形成相对客观的争议。争议嘛，有争才会有议，才会有想法去深究茵晚真正水平。
　　等到了那个时候，她就可以功成身退啦，接下来就是茵晚的事。至于茵晚，那可是真·小仙女，哪里会怕没有人欣赏。
　　作为顾茵晚头号脑残粉杨佳悦就是这么盲目自信着。

　　直播五分钟后，被标题吸引的路人零零散散进场。
　　直播十分钟后，一大波黑闻风而来，评论一时乌烟瘴气，这时候网站管理有熟人的好处就来了，出言不逊的用户很快被屏蔽。
　　直播二十分钟后，更多的人进来，有说小姐姐美如画的，有打听衣服哪里买的，也有了人开始讨论那幅逐渐成型的画。
　　发展进程几乎和杨佳悦预料的相差无几，这让她暂时放下了对直播间密切关注，转而去处理别的突发情况。

　　西苑位置偏，又不在主干路上，京大多数是走路都恨不得用跑的学术狂人，平常除了情侣，很少会有人闲着没事在来这里溜达。
　　直播地址选在这里，当然是杨佳悦精挑细选过的。
　　可是现在，这么多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前几天学校论坛上有一篇帖子被顶得很高，有人针对顾茵晚这种利用母校沽名钓誉的行为，提出了一个“不听不看不说”的三原则建议，附议者无数。
　　那你们现在在干什么？努力维持秩序、不让人群靠近的杨佳悦真的好想甩几个白眼过去。
　　她都没眼看面前的这些人。

　　手上还拿着四六级英语词典的平头男，你跳上跳下这么激动是想干嘛？在论坛上说不要把顾茵晚和他混为一谈的某新一届高冷校草，眼里的粉红泡泡快遮不住啦。还有那个谁，别以为带个帽子我就认不出你是校宣的会长了，一口拒绝了合作，现在又偷偷摸摸端个数码相机在拍什么？

　　杨佳悦觉得还好自己机智，发动的人多，勉强能把这些人隔挡在包围圈外。
　　吐槽归吐槽，京大的学生素质确实是高，没有人做什么出格举动。那边有一群边看顾茵晚画画，边打手势讨论得兴起的艺术学院的学生，在提醒之后，也很自觉地把声音放低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杨佳悦想了想，其实茵晚虽然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但是出场方式仅限于一些偷拍的照片和来源不明的传闻，她本人很少暴露在公众的视线中。
　　虽然已经有证据显示是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刻意抹黑，但现在来围观的大多数人，应该是好奇心作祟吧。
　　杨佳悦看看场面已经差不多被稳住了，松了口气，又跑过去盯直播情况。人都派去维持秩序了，可怜她，既要管东又要管西。

　　这是……怎么回事？！
　　杨家悦死死捂住嘴，差点失声尖叫。她刚才走开时，明明才几千个观众，怎么一下子飙升到了七位数？
　　她揉了揉眼睛，怕自己眼花，小心翼翼地掰着手指头又数了一遍。是七位数没错，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跳跃攀升中。
　　杨家悦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看着被弹幕覆盖的严严实实的直播窗口，怎么都想不明白。
　　她们买数据了吗？没有。全网推送了吗？没有。撒钱营销了吗？还是没有呀。
　　可是现在这个热度，在娱乐、竞技、艺术……任何一个版块都称得上是现象级。

　　杨佳悦看着那个浮夸标题旁加红标粗的“爆”字，抖着手点了修改，换成了“学术探讨：直播作画”。
　　她拿起手机，给师姐打了个电话。
　　“……佳悦，你们是在是太棒了！你放心，下一步的文稿跟进网站这边已经在加班赶工了，不要让顾茵晚接别家的访问啊，师姐拜托你了，待遇什么的一切都好说……你说流量有问题？放心，一下子冲太快，有点卡顿都正常的，我们网站设备一流，扛得住的……“
　　放心？这是哪门子的放心。
　　杨佳悦晕晕乎乎地挂断了电话，有些心虚地看了眼还在心无旁骛作画的顾茵晚。
　　这种时候，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吧？

　　顾茵晚第一次直面镜头和现场人群的双重包围，这种压力，没有身临其境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
　　这是直播，无法剪辑，无法重来，出任何错误都会被放得很大，甚至很多人就是专门过来挑你的错的。
　　顾茵晚当然也会紧张，一开始调色时脑袋都是空白的，完全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等到调色盘里的颜色渐渐饱满，她的注意力也很快凝聚，直至完全沉浸在色彩的世界。
　　因为，这是画画。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对顾茵晚来说又何止十年。
　　身体上的痛苦到一定界限会把每一份每一秒都拉得很长，意志力在此刻不堪一击，但她握着画笔，却捱过了一次又一次。
　　这不是忍受能做到的。这是热爱。
　　心有光明，笔下千钧。

　　“……我怎么就有点想哭呢，不就是画个画嘛，为什么会觉得好燃？”
　　这是一位粉圈女孩，每天都混迹各大网站，时刻关注着最新娱乐信息，方便为爱豆冲锋陷阵。
　　看着这则被挂在首页的直播，也就顺便点进去看了眼。
　　混粉圈的都对俊男美女敏感，她粉的又是一位以貌美闻名的花旦，作为粉丝，她平常没少拿爱豆的颜值战遍各家无敌手。看着视频里少女无可挑剔的脸，她下意识地就开始寻找动过刀子的蛛丝马迹。
　　没想到还没等她侦破成功，看着看着她的脑中就开始自动播放BGM了。
　　作为剪辑小能手，她为爱豆贡献了好多自制小剧场。可就在现在，这位少女居然让她灵感爆发。
　　这是谁啊，怎么一搜都是黑料，素材呢，美照呢？
　　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入坑！
　　她兴奋地把直播链接发到了群里，“捕捉一枚超超超级仙女，有才有貌，一起来吸”。

　　某一线时尚女刊的编辑部，副编保持着标准的微笑从主编办公室出来。门一关上，就立刻拉长了脸。
　　副编的脸是编辑部的晴雨表，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次初稿肯定又被主编打回来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副编挨训回来，现在要轮到他们小虾米了。
　　编辑们顶着副编犀利的视线，纷纷噤声端坐，埋头翻阅手上的文稿。

　　角落里，两个轻声交谈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明显。
　　“这样看，这种黄色和上次副编负责的那版加州阳光的封面主色调有点像。”
　　“我觉得没有可比性，副编调色太厚重了，艳是艳了，但是差点……我想想怎么形容的啊，对，差点灵气，怪不得一出封我就觉得怪怪的”……
　　这是哪两个傻蛋？编辑们把头埋得更深了，根本不敢去看副编风雨欲来的脸色。
　　这下好了，有这两个挡枪，他们应该安全了。
　　编辑部的气压降到最低点，那两个没有敏感度的人才后知后觉地抬起了头。
　　然后……就被副编近距离的黑脸吓了一跳，拿在手上的平板电脑一滑，连同旁边的水杯一同砸在了地上。
　　两个人顾不上心疼平板，缩在一起瑟瑟发抖时，却意外地没等来预料中的狂风骤雨。
　　所有人都偷偷地看过去，看到他们作威作福的副编，亲自弯腰捡起了平板，抬起雪白的衬衫袖口，小心地擦了擦上面的水渍。

　　何教授是京大美术系的教授，家有独女，正在备战艺考。他在上课的间歇，经常会抽空赶回家对女儿指点一二。
　　今天回去却发现女儿一反常态地没在练习，而是在玩手机。
　　何教授皱了皱眉，重重咳嗽了下做提醒。
　　没想到女儿非但没有放下手机，还招招手让他过去。
　　何教授有些疑惑地走了过去，第一眼就被视频里一片灿烂的黄色吸引。
　　明明只用了一种颜色，却层次分明。换了多种笔法，技巧运用极其纯熟。不，不止技巧，情绪渲染也非常出色，几个涂层的变幻交叠，轻轻松松地呈现了闪电劈开天空的冲击感。
　　本国当代的艺术家有两种极端，一种太过守旧，一种太过前卫，前者沉闷，后者空泛。所以在的艺术市场里，最受追捧的反而是日本和欧洲的画家。
　　堂堂五千年积累，却没落至此，这常常让何教授扼腕。
　　可是看着眼前这道闪电，他仿佛看见了层层的阴霾散开。
　　“爸，这是你们学校的顾茵晚，听说她还是文学院的。”
　　文学院？这样的学生不来他们美术系，去了文学院？这不是胡闹吗!
　　何教授在家有点待不住了，都没顾得上继续听女儿说的话。
　　“爸，我决定了，志愿只填京大，你说的对，果然最优秀的人都往京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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