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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附
“奴婢给主子请安!”
一齐的清声,合熙宫的人跪在宫门前道。
“主子。”
屋内
铜鎏金炭盆里的炭早已燃得足足的,雪狐的裘衣褪下,一蜀锦女子坐在大榻上。混嬷嬷正向冶容禀报这几日合熙宫的情况。
“混嬷嬷,有你自在,我自是放心的。”
声音颇温,冶容看着混嬷嬷道。
混嬷嬷心里一温,低敛着眸。身为奴才做事,最主要的,还不是得主子的信任。
归了宫,第一件事,便是去向皇后谢恩。冶容刚回宫,过了一会儿,便沐浴更衣,去了长秋宫。
一路上,宫女太监见了,纷纷于宫道两侧行礼。
“回来了便好。”
长秋宫中
一袭明黄绣金牡丹常服的皇后坐在上方,眉宇柔和道。
若说宫里的变化,最大的莫过于陛下的表妹,武王之女武滢近日在宫中陪太后小住。
待冶容请完安又回了合熙宫,至宫门时,远远便见到了寒风里立着的乐贵人。
若说这乐贵人有意亲近冶容,那也的确是用了心的。别的不说,这有着孕能站在冬日里等,粉腻如雪的肌肤,鼻尖已有些许微红。
“姐姐。”
见冶容来了,乐贵人露出了一抹笑。
“天寒地冷的,怎么在这儿?”
冶容见到了乐贵人,诧异问道。
“姐姐今日回来,妹妹总想迎一迎姐姐。”
宛兮鸢道。
若是混嬷嬷在此,定会低眉敛目心中想道,乐贵人此举,做得恰到好处。
第一次未迎,那是若迎了便过分亲昵了。这二迎,既显亲昵,又不会过。倒显了用心。
后宫中生存,有时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的。宛兮鸢看着这容嫔,容嫔有家世,是她可以依附的人选。
“进去吧。”
冶容道。
“是。”
宛兮鸢道。
进了屋子,贴身宫女将外面的裘衣取下,冶容和宛兮鸢分别坐在了座上。竹安怕这乐贵人在外头站了久,屋子里的炭不够暖,特意又给乐贵人添了一个手炉。
“姐姐宫里的手炉,倒是颇好看。姐姐出身尊贵,想必这南王府也是样样别致。”
看着手中的手炉,宛兮鸢道。
听了这话,冶容看了一眼乐贵人。见容嫔望向自己,宛兮鸢一笑,道:“妹妹出身低微,姐姐怕是见笑了。”
又聊了一些闲话
宛兮鸢看着这位容嫔,说起出身,这宫里近日进了一个身份不凡的人。陛下的表妹,太后的侄女。这身份说出去,谁都会忌惮三分。她也曾远远的见过一次这武王之女,可谓态浓意远,亭亭玉立。听说,因着这位太后的侄女,宛贵妃还闹了几日不愉。
“姐姐,这说起身份,近日太后的侄女来皇宫小住,你可知?”
乐贵人道。
既有意亲近,那自是希望容嫔能警觉些。
“太后侄女?”
冶容看向了乐贵人。
“嗯。”
乐贵人点了点头。
“妹妹曾有幸见过一次,一瞧就是少有的美人胚子。”
乐贵人道。
冶容看向了乐贵人。
出了合熙宫,乐贵人拢了一拢身上的裘衣,贴身宫女合珠搀着主子。
“主子,你有了身孕,是不是也用不着如此?”
路上,合珠不由问道。
特意迎着,还将那太后侄女的事皆说与容嫔,主子对那容嫔未免太好了些。
宛兮鸢看了一眼合珠,“她有家世,来日若是能照拂我些,对我可是极好的。”
太后侄女,一见便是个不好对付的得天独立的。若说当初容嫔之宠,是陛下觉得新鲜,那现在更新的新人已至。比起那太后侄女,宛兮鸢倒是觉得容嫔更好相处些,希望她的恩宠不要断得那么快。
乐贵人此来,便是特意提醒的。
待乐贵人走后
冶容坐在大榻上,想的却与乐贵人所想有些偏差,太后侄女,那便就是武王府女。依着现在武王府与南王府的关系,她倒是不便和那武王府女碰面。
“主子,乐贵人像是亲近主子的。”一侧的得藕道。毕竟刚刚在宫门前等着,有了身孕,说不定便要诞下皇长子,乐贵人不必如此的。
而这边,得藕觉得乐贵人亲近自己主子,那边,乐贵人却担心合熙宫忽视了新人断了恩宠。
夜
陛下翻了合熙宫的牌子
今日毕竟是容嫔回宫的第一日,陛下此举,众人皆觉得可以理解。
只是接下来连着三日,皆是合熙宫。
合熙宫中
天景帝坐在大榻上,年轻帝王的明黄龙袍于合熙宫的烛火下,少了分凌厉,五官俊美无俦,更添了分清俊慵懒。
干净如削的手端起茶,抚了抚盖子。抚盖间隙,抬眼看了眼冶容。见其一袭素白竹纹锦缎衣裳,竹多有虚怀挺拔之意,但此刻,霂宸只看到了那勾出的不盈一握的细腰。眸色微暗,移了目光。
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味
她此刻倒是不提宽衣了
“回府如何?”
霂宸开了口
“甚好。”
冶容敛眸,寻常后宫妃嫔想要回门,那是决计不可能的。想至此,冶容的眸色柔软了些。本就是秋水之眸,愈动人心魂。
上前添茶水时,那淡淡若有若无的香,霂宸只觉呼吸一窒。清俊之貌,面上不显,只作漫不经心的转着手上的一只玉扳指。
过了一会儿,夜已深
冶容敛着眸,又过了一会儿,才道:“陛下,夜已经深了。可要臣妾为陛下宽衣?”
“嗯。”
似得了逞,那淡淡薄唇微微扬起。俊美无俦的面上,依旧漫不经心。
冶容敛着眸,未瞧见天景帝那扬起的嘴角,近了身,待天景帝站起来后,伸出了手摸上了天景帝的腰带。
女子之手,柔若无骨。纤细柔软的身子,极贴近。那淡淡的香,仿佛又馥郁了起来。天景帝眸色极暗,深冷眸光似要将人拆吃入腹。
天景帝一连三日,皆歇在了合熙宫。
这是自天景帝登基以来,还未有过的。
夜
冬日的夜,更深邃。徒留严寒寂寥。偌大床上,明黄与丝白的衣角交叠着,身旁侧睡着的女子睡的颇熟。
往日,冶容大多是极浅的眠。一点点动静,都能惊醒了。
但丝白亵衣下的艳丽,耗尽了仅剩的力气。
眼角尤带泪痕
鸦色的发柔软贴在纤瘦的背脊上,揽住她的男子,是世间少有的俊美。
黑夜中,一双深冷复杂至极致的眸子。脑中,是那条素白为底的蕙兰帕子。
以前闺时,他是决计得不到她的
决计得不到
霂宸将下巴搁在怀中人的肩上,长臂揽住那不盈一握的细腰近似为箍。
翌日,天景帝终于被户部尚书祁大人绊住了,未再接连歇在合熙宫。这也是让后宫众人不得不说松了一口气。当日,不少宫里都往乾元宫给陛下送东西,一些低位分的,明十礼是瞧也不瞧。只有些高位分的,才拿在了手中,左一食盒右一挎篮,和民间市集似的。
看着这一堆东西,明十礼是摇了摇头,合熙宫现在那是如日中天啊。
“明总管。”
一清脆女音,明十礼皱眉望了去,却一下笑容满面,“哟,滢姑娘。”
“陛下操劳国事,这是太后姑姑特意让我送来的,用文火炖了许久的鸡汤。”
武滢道。
夜里,些许的雪粒子落下。
一袭烟霞色的衣裳,夜色里,似雪的肌肤。琼鼻樱唇,白净小脸,一抹淡淡的妩媚。武滢说道着,眼神却看到了明总管怀中的大样小样。
明十礼是天景帝的近侍,在这宫里,已没有几个需要他恭恭敬敬供着了,但对着这滢姑娘,明十礼的态度,那是甚好。听滢姑娘如此说,明十礼立刻将怀中的东西推至了身旁小太监的身上,腾出了手,接过了滢姑娘手中的牙雕瑞兽檀木食盒。
见明总管接过了食盒,武滢望了一眼明总管,见的确是没有什么不便的,便道:“多谢明总管。那我先回去了。”
“滢姑娘慢走。”
明十礼道。
武滢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望着滢姑娘离去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明十礼招了招手,将小允子招了过来。
“师父。”
“你去告诉合熙宫一声,这几日,容嫔娘娘还是避一避好。盛极必衰,来日方长细水长流嘛,没必要往滢姑娘的面门上撞。”
小允子看了一眼师父,还没反应过来其中门道,见师父欲皱眉,便连忙先应了下来。
“是,师父。”
见小允子应了,明十礼便转了身要向里边儿去。边走边摇头,他这个蠢徒弟哟,要当师父的操多少心。一边儿又赶紧往里走,这可是太后送来的。
进了乾元宫,里面颇是安静。
天景帝正在里面看着文书。
明十礼放轻了脚步,“陛下,这是太后嘱咐送来的鸡汤。”
天景帝未抬眸,过了一会儿道:“放下。”
“是。”
这边儿
小允子撑着油纸伞赶至了合熙宫,一进宫门,还未寻得竹安得藕抑或小福子时,便见到了披着雪狐裘衣的容嫔娘娘。
容嫔娘娘貌美,这是宫中人人尽知的。
只是雪地里,肤白如雪却又灼若芙蕖,温和的沉静眼眸如一汪清澈见底的清水一般,望着你。
“小允子?”
竹安见了来人,认出了是小允子,唤道。
小允子收了神,走近了。
“奴才小允子,给娘娘请安!”
地上,一些雪粒子化了,又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跪上去,想必极是冷的。
“不用行礼了。”
冶容开了口。
“是。谢娘娘。”
听容嫔娘娘这样说,小允子要跪下去的动作收了回来。不待冶容问,小允子便道:“娘娘,师父嘱咐我和您悄悄说一声,说盛极必衰,细水长流方好。”
冶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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