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奋斗史

作者: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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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进青楼·查真相



      “我我我,我真要进去啊?”

      烈日之下,阿来举手挡住阳光,瞅着那高高的醉欢楼的牌匾,白净的小脸羞得通红,扭扭捏捏地说道。

      “难道你要我进去?”

      甄瑶伸手一推,阿来就踉跄着进了那“销/金/窟”,见他回头看了一眼,还给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醉欢楼门口,一个路过的男人望眼欲穿地看着那禁闭的窗柩,扯了扯旁边那男人的衣袖,说道:

      “哎,你听说了吗,袅袅姑娘又来醉欢楼啦。”

      “袅袅?她不是号称半年才来一次这边的吗,这距离上回来不过一个多月嘛。”

      “管他呢,袅袅什么时候想来就什么时候来,嘿嘿嘿。”

      那男人猥/琐地把手在裤子上蹭了几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尽是一副地痞流氓的神色。

      “少做梦了你,人袅袅姑娘能看上你这种穷光蛋?”

      “怎么不能,她上月不还见了一个布庄伙计,那小子还不如我呢!”

      “行了行了,不跟你掰扯,我还得给娘子送药呢。”

      旁边的男人有些不耐烦,摆手走了,男人很快就追了上去,两人逐渐在甄瑶视线中消失了。

      他们所说的布庄伙计,估计就是成禄了,看来这个袅袅姑娘很可能跟这件事有关。不过她很大排场的样子,也不知今日是不是能见到。

      等了半晌,还不见阿来出来,倒是有不少路人向甄瑶好奇地打量她一个姑娘家为何在这甜水巷出没,盯得她无所适从。

      还在考虑要不要稍微躲一下呢,就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从醉欢楼里出来。

      小样,原来你还好这口。

      “呦,陆侍卫,这么巧啊,你也来这里办事?”

      甄瑶一脸天真地笑着往里瞅了一眼,随意般说道。

      陆白珏似乎没想到她也在这里,闷声嗯了一下便从她身边绕了过去,走开了几步,又顿住,沉声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可线索就指到这里了,不进去怎么继续查嘛。”

      甄瑶有些为难,同时又在期许着他能给些帮助。

      “哦。”

      他又只扔了一个字就翩然离开了。

      “嘁。”甄瑶的笑意僵在脸上,学着阿来嘁了一声,往那身影消失的地方飞了个白眼。“你真以为老娘愿意伺候你,天天看你脸色?”

      “看什么呢?快进去吧,让咱们进去后厅里候着。”阿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拍了下甄瑶的肩膀,扬声说道。

      甄瑶跟着他进去,一路碰见不少懒洋洋靠在栏杆上的“姑娘”,一个个搽脂抹粉,小脸苍白,两条黑黑的毛毛虫一般的眉毛趴在眼眶上方,实在有些不协调。

      不知与黎嘉懿相好的钟依柔是个什么样子,若也这般打扮,她可真得怀疑黎嘉懿从前的审美了。

      “你刚才怎么进来这么久?”

      “别说了,这袅袅姑娘好生难见。我打听了半天也没见个人影,这里的妈妈差点把我赶出来,等了好久,我报了自己是王爷府里的人,才有一个小丫头告诉我去后厅等着。”

      说到王府,阿来心虚地往后瞧了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放心地继续大步走了。

      穿过庭榭,他将甄瑶带到了后院一个小花厅里。

      花厅不大,布置也简洁,只是仔细一瞧便能看出这主人用的心思。

      紫檀画玻璃五屏风前间隔摆了填珐琅勾莲桶式花盆,几案上只摆了白玉浮雕玉兰花插。青花松竹梅纹茶壶。墙上挂了董源《云山图》、《秋山行旅图》,巨然《山水图》,范宽《雪山图》。桌上摆了一套粉彩镂空三友转心瓶、粉彩万花地茶杯,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这地方不像是个烟柳场所,倒像是大家闺秀的书房。

      阿来大咧咧坐到桌旁,还拍了拍旁边的凳子,示意甄瑶。

      “坐啊。”

      还没等甄瑶坐下,就听见一声:“小公子倒是不客气。”

      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就这样伴着悦耳的珠宝碰撞叮铃脆响传入甄瑶的耳朵。

      只见一个着了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的女子款步走来,手里轻摇了个点翠嵌珠石海棠团扇遮脸,只露了一双含情脉脉的细挑桃花眼,让人感觉妖冶艳丽。

      卧云髻上不过简单饰了仙鹤纹多宝流光步摇、玉花鸟纹梳头花,并没有太多首饰,跟她的长相气质倒有些不符。

      她一行一动袅袅娜娜,翩若轻云出岫,让阿来红了脸,有些局促地站了起来,扭扭捏捏卷着自己的衣服边。

      女人一笑,娇声嗔怪:“坐呀,坐,来这儿还能让你们站着不成。”

      女人盈盈坐下,终于放下了遮面的团扇。甄瑶本想着凑过去看看这美人的全貌,却没想到她脸上还罩了一层月白色轻纱。

      甄瑶是有些失望,不过阿来估计已经快要喷鼻血了。他慌忙坐下,眼睛无所适从地乱飞,不敢再多看她,又不舍得不去偷瞄,只能在眼神流转间多瞧那么几眼。

      “我就是袅袅,二位有何贵干?”

      袅袅微微俯身,取了三只粉彩万花地茶杯倒了茶摆到了各自身前,倒了茶水。

      甄瑶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道:“那我便开门见山了,袅袅姑娘,我听说月前有个布庄伙计到了你这……”

      袅袅端着茶杯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懒想了一阵,“倒是有这事。”

      “那你可曾提过折枝锦缎的事?”

      “提过啊。”

      袅袅不以为然地抚了抚脸颊,又不知从哪拿了个描金云纹铜镜端详起了自己。

      “那个商人也是我一个旧识,家里出了事急需用钱,才求我想办法抛售这批货的。我那天就顺嘴一提,谁知那个小伙计非说要帮这个忙,我就把商人介绍给他了喽。那批货我看过,这个价钱绝对一本万利。怎么了嘛?”

      “这批货后来出了问题,袅袅姑娘不知道?”

      袅袅似乎没什么惊讶的,懒懒回道:“那又与我有何关系。”

      “那批货当晚就被人掉了包,更有意思的是,掌柜的喝醉了第二天竟然出现在了醉欢楼里,袅袅姑娘你说,出奇不出奇?”

      甄瑶饶有深意地看着袅袅的反应。

      “呵,你不会以为是我做了手脚吧?还是觉得我指使那个伙计干了这件事?”

      袅袅不怒反笑,用豆蔻染过的水红色的指甲不紧不慢描摹着手中团扇上珠石海棠的形状。

      沉默了许久的阿来突然正色道:“苏姑娘,咱们可没有证据。”

      甄瑶仿佛看到那张大义凛然的脸写着“猪队友”三字。

      祖宗哎,这个时候您能不被色相迷惑了成吗?

      袅袅嘴角一抹浅笑,眉眼间风情万种。

      “实话跟你说了吧,他确实后来带了个人来醉欢楼,我也留了。你能拿我怎样?”

      “我确实没本事拿袅袅姑娘怎么样,只想问一句,袅袅姑娘为何要收留他所带之人?”

      “我高兴,就留喽。”

      阿来一脸严肃地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袅袅扑哧一笑,而后敛了笑对着甄瑶正色道:“我倒要告诉你,我蓝袅袅身后可不缺有钱的,这笔钱我勾勾手指就有人巴巴地送到我面前,用得着费那么大心思?我劝你还是好好查查你那个伙计吧。”

      “彩绣,送客。”

      得,被下了逐客令,甄瑶只得扯着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阿来出了醉欢楼要回布庄。

      袅袅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起身走到另一侧的窗边,开了窗子远眺湖色。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碧湖,在正午太阳映射之下滚了一圈金边。层层鳞浪翻涌,涌动了她的心绪。

      “看来你在王府里生活的挺滋润。”袅袅抚了抚自己的莹匀透亮指甲,慢慢道:“我倒要看看这个王妃娘娘能笑多久。”

      外头进来一个粉衣小丫鬟,问道:“姑娘,咱们是不是该回京了?听小红说,王爷来找过了。”

      袅袅瞥了眼自己的丫鬟,阂了眼,懒懒答道:“嗯,午后便回去吧。”

      ——————————————————————

      自打从醉欢楼回来之后,阿来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着阿来那被迷的七荤八素的深情,甄瑶不禁扶额,亏她还天真地以为他是个纯情小/奶狗。

      “阿来,去把成禄叫来。这回袅袅姑娘已经把什么都说了,这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阿来闻言一震,左右来回顾盼了一番,问道:“袅袅?袅袅在哪?”

      甄瑶忍不住嗤了一声,笑道:“我是叫你把成禄叫来。”

      “哦。”阿来失落地答了一声。“对了,这有你一封信。”

      阿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甄瑶,一看,果然是湘秋铺的信,甄瑶拆开看了看,又收了回去。

      阿来蔫蔫唧唧转身去叫人,一边走一边念叨着:“什么嘛,袅袅姑娘那样的天仙儿怎么会见成禄呢。”

      没等他出门,甄瑶想了想又道:“等下,顺便把大家伙都叫来吧。”

      “哦。”

      一盏茶工夫,阿来便招来了店铺里全部的伙计,除了阿来、阿海、成福、成禄和赖永诚,便只剩了两个打杂的,几人暂时给店铺打了样,依次排开站在厅中等着甄瑶的吩咐。

      甄瑶扫视了几人的神情,除了赖永诚有些紧张,其他人似乎没什么异样,成禄甚至有些期待,怕不是以为她要提拔他们兄弟俩了吧。

      甄瑶道:“成禄。”

      “苏姑娘吩咐。”成禄恭恭敬敬答应着往前站了一步。

      “听说那批货,是你介绍给赖掌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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