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成仙

作者:文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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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方大林


      我惹的事多了去,细算起来唯有招惹猞猁这事让我有些后怕。好在他不久就离去了。
      通常,无事的时候,我抻着腿,嘴里叼着根树叶,微眯着眼,微风轻拂过,阳光穿过树叶留下斑驳光影。旁边的灵希双手抱着膝盖,瞪大眼睛乖巧地坐着,这时候的乌木尤为意气风发,一头黑发垂于肩侧,双目明亮有神,手持书册,端坐玄元洞旁,颇为投入地讲解。
      我说过,灵希是只兔子妖。浑身灰褐色的毛,只四只爪子雪白,眼睛大而亮。那个时候我正趴在乌木肩头晒太阳,口水流了他一肩膀,他嫌弃的很,我却死扒着不放,两者在较劲,就看见一只兔子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并不怕我们,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十有八九是被其它鸟兽追逐至此。我舍弃乌木的肩膀,上前扯住她两只耳朵,她仍不慌张,看来我长得确实美丽可爱温柔善良,让胆小的兔子都没了戒心。从此她便与我们住在一处,乌木给她取了名字—灵希。
      关于乌木。
      乌木是个老树妖,一喝醉便吹嘘说自己是棵金梧桐。偏偏他一喝酒就醉,次数多了,再听他说起,我便眼望天空,眼神迷离,顺带一言不发。灵希则低着头,想笑又不敢笑。乌木便开始着急:“你们不信吗?我真的是……你们这两个小兔仔子,白养活你们了,气煞我也。”我们却是不信,很久以前偶然见过一次乌木的真身,绝对不是梧桐,颜色也不金,那模样有些…普通。乌木修为颇高,年龄嘛,应该很老了,连隔壁的黑熊妖也不敢招惹他,据说他早就过了小仙劫,离九重天的上仙只有一步之遥。在这一带有些威望。
      至于我,却是普通不过,我是一只鸟儿,很是小巧,模样很像……麻雀。就像乌木说的那种凡人用一把稻谷就能捉一箩筐的,又丑又蠢的鸟儿。万幸的是我头顶有一簇十分显眼的火红色绒毛,规规整整形成一个大圆圈,成为我不是麻雀的有力证据。
      乌木刚捡到我时,我还是一颗蛋。据说乌木在林子里闲逛时,意外看见我从天而降,骨碌碌滚到他的脚边,捡起一看毫无损伤,乌木大为好奇又被我的坚强折服,就想知道我到底是何种霸气的鸟儿,孵出来是怎样英伟的模样。于是,偷偷将我塞到一个鸟窝里继续孵。春去秋来,别的鸟儿早就孵出展翅高飞了,我仍纹丝不动。乌木以为我是颗坏了的蛋,就要放弃了。幸好那鸟妈妈没有因为我个头比别个大些孵化时间比别个长些就遗弃我。最后,我终于艰难地破壳了。
      大大的鸟壳里面趴着一只小小的……麻雀,看着就令人心塞。
      我觉得这完全不是我的错。
      “你是不是把我置于东边大树上的那个鸟窝?”
      “是啊。”
      我气愤:“那里住着山麻雀一家你不知道吗?为何不走远些,丢到悬崖旁的大树上,那里住着山鹰一家啊!”
      乌木被我狰狞的表情吓一跳:“这……这有何关联?”
      “我这么大一颗蛋孵出这么小一只,还说没关联?你见过麻雀孵出山雕的吗?”
      “我……我不知道谁孵出来像谁呀。不然,不然肯定给黑熊妖孵,孵出一只强壮的小黑熊,即便不修炼也没人敢随意招惹你;或是我自己孵,孵出一棵翠生生嫩绿绿的小树苗,栽置于山顶处布上仙障,哪个也伤不到你。”
      想到黑熊妖黑黝黝的脸庞,彪悍的体魄,即便化为人形也虎背熊腰;又想到山顶冷风中瑟瑟发抖的小树苗,突然觉得这般也挺好。
      自我孵出蛋壳没多久就被天天窥视的乌木带回了玄元洞,取名苏洛。我觉得他给我起这个名字相当随意,某一日我翻看他的书册子,发现其中有个姑娘叫苏落—同名不同字,我指给他看,他也有些惊讶,直呼巧合,幸好那姑娘结局美满,不管真假我大方地原谅他了。
      刚开始乌木为我竟是只麻雀的事耿耿于怀,唉声叹气。我也很惆怅。谁知没过多久,我跳着跳着就化出了人身,乌木像捡到宝一样重新欢喜起来,更是因为麻雀一事上觉得对我有所亏欠,一旦我提起,就略有内疚的模样,我开口要些平日他不舍的东西也顺利许多,这个发现让我欣喜。后来灵希来了,有了玩伴,日子过的更加舒心。
      过了几百年,灵希也修出了人身。我们排排站,乌木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很是欣慰,大有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态。我不以为然,本鸟是自学成才,悟性颇高,一出壳就可自行化身。这些年被乌木拎着修炼,总是不用心,毕竟那哪有玩耍舒心。整日不是出去游晃就是窝在乌木收集的书册子里,修为没怎么长,个头却嗖嗖窜高了,已有凡人十五六岁的模样。灵希却是自己一点一滴修习来的,一化身便是如我一般的小姑娘。
      两个小丫头俏生生立在前头,比一只鸟一只兔子蹲在那里顺眼多了,乌木很有成就感。一高兴便要喝酒。我与灵希陪坐旁边。乌木啰啰唆唆又讲起修炼之事,我一向疲懒,很没有发言权,乌木见我沉默:“阿洛,我们灵希能长成漂亮的小姑娘,你也是有功劳的。”
      这个嘛,不知我偷偷去扯小松鼠尾巴上的毛让她蹲在路口放风算不算?我跟山鸡打架让她拖咬山鸡的腿是不是有助于修为?
      我可不占这个便宜:“别,这功劳我不领,给你留着。”
      “我没有阿洛漂亮。”灵希眨着眼睛道。
      这小丫头重点抓的与众不同。
      不过倒是了,我打小就是个漂亮孩子,初见时乌木“啧啧”个不停,觉得我一只麻雀长成这般实属不易。
      我不与他一般见识。
      乌木晃晃手中酒杯:“她可没你乖巧听话。”
      这也是大实话。估计灵希也深以为然,竟没有再谦虚一下,默默领受了。
      第二日,乌木醉酒起的迟并未准备吃食。我一马当先站在他房门口,将门拍的震天响,屋内好似有物体跌落的声音。他捏个决开了门。就见他坐于地下,捂着头,一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叉着腰,凶神恶煞:“几时了?为何还未起床准备吃的?”
      “你……你……你……”乌木被憋的脸通红,平日惯爱洁净的人也忘记起身整理。
      我振振有词:“作为一棵老树,不是应该葱郁笔直,勤劳有爱吗?”
      乌木顶着乌眼青:“作为一只鸟儿,不是应该羽翼明丽,尊老爱幼吗?”
      我与乌木大眼瞪小眼。
      “噗”,身后灵希忍不住笑出声。
      我转身:“作为一只兔子,不是应该毛皮雪白,仗义执言吗?”
      灵希退出去准备吃的,乌木睡意全无,起身洗漱。
      自我认识乌木起,他便是少年人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未见老。想想他从小就悉心喂养我们,似乎真把自己当成老父亲了。我这闹腾的性子,给他惹了不少烦心事,想必他也是不易。既然今天又捉弄他惹他生气,就寻点东西哄他一哄。
      我打从山雀窝里出生就对山雀一家较他人亲切友好些,她们对于我这个极似亲戚的同类也颇为照拂,平日有什么好吃的总给我留一份。尤其是她们酿的梨子酒,醇厚香甜。很得乌木的意,每次惹怒他就去讨一瓶梨子酒即可,屡试不爽。
      我讨好地将酒推与乌木面前,他哼一声,小声嘀咕:“晨起喝什么酒?”
      “不要算了。”我作势要拿走,他瞪我一眼,递与灵希收起来。
      “先说好了,每次只许喝一点,不然又耍酒疯。”
      “我几时耍过酒疯?”
      “喝酒后不做饭,就是借酒耍疯的一种。”
      “……”
      乌木除了爱喝点酒,就是喜欢收集书册子,如今堆满一屋子,琳琅满目,天上地下,方方面面,无所不有。玄元洞原是没有门的,他照着书,捣鼓了几个月,锯坏了一大堆木头,终于造出了门,还将硕大的玄元洞分成大大小小的空间用木板隔开,做休息或他用。这么多书册,里面记载的东西颇有趣,自小我就跟着乌木在书中一边学识字一边嬉戏,如今字倒是认全了,没事就爱翻着看,我最爱故事书。
      我算是会讲故事的吧,具体表现就是灵希喜欢,不同的人物搭以不同的声音,拿捏着嗓子学的活灵活现,以至于现在,灵希每天睡前都缠着我讲故事。
      “阿洛,讲个故事吧。”
      “嗯,让我想想讲哪个好些。”
      “就讲那个兔子买萝卜的吧。”
      “不要。”这个我讲了几十年,现在仍隔三差五地被要求再讲一遍,早就失了兴致。
      “好阿洛,讲吧讲吧,我心情不太好,就想听这个。”
      你一只兔子,活的安稳自在,还心情不好?!这理由,牵强。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兔子,非常爱吃胡萝卜,自己却不会种,每日必去杂货铺老板处买……”
      灵希见我停了下来,轻轻摇晃我的胳膊催促我快些讲。
      “……买来了便吃,吃完再去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不对,不是这样讲的。”
      “……买来了便吃,不久就吃成了一只肥兔子……”
      “不对。”
      “……买来了便吃,吃着吃着变成了一只胡萝卜……”
      “不对!”
      “……买来了……”
      “没有买来,是这样讲的……”她终于忍不住,打断我,自己绘声绘色说了起来。
      “你看你已经技满出师了,以后莫要再让我讲了,快些睡吧。”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躺下闭眼。
      她愣了愣,终于乖乖躺下来。
      日子过的飞快。一日,乌木傍晚时回来,脸色很是难看,我们吓一跳。这是怎么了?除了我偶尔气他一气,平日里他过的快意自在。而且,在这十方大林的偏远一隅,乌木修为最高,哪个敢为难他?乌木望着有些担忧的我们:“玉姬没有抗过天雷,灰飞烟灭了。”玉姬是一只母狐狸,与乌木相交多年,是乌木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之一。她从前常来玄元洞,每次都会给我们带些小玩意儿。是以我跟灵希很喜欢她。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沉默。
      我早就从乌木处得知,这个世道分为六界,飞禽走兽,花草树木,生了灵智便为妖。凡人与妖可修炼成为仙。仙再修炼成为上仙。上仙高居九重天上,为神阶,掌管天、仙、人、妖、冥五界。所谓有正便有邪,魔便是邪性化身,好听了说是不受拘束、天性自由,实际上大多是无法无天,随心所欲,祸害一方。上仙高高在上,与我等沧海一粟无甚关联。魔君府邸远在冥水一畔,平时受六界法则约束,极少现身。对于我们此等小妖来说,最大的威胁便是仙劫:小仙劫,大仙劫。渡劫时间,因人而异,短的千年,长的万余年也是有的,小仙劫,成功了便为仙,寿元增长;大仙劫,成功了便一着飞升,寿元无尽,从此为上仙属神阶可列神君位。否则便灰飞烟灭,从此尘归尘土归土消失于六界中。若不想渡劫也可,每逢劫难显兆,便神游九虚幻境,躲过劫难,直至寿元结束,重新投胎转世。
      大多小妖小仙劫都过不了,过了小仙劫的又总想碰碰运气,神阶哪里是容易得的,否则九重天上岂不仙满为患?
      我们所处之地叫十方大林,住着成千上万的妖,属于妖族的一方领地,我们住的玄元洞只在偏隅一角,幸而靠近青城仙山,偶得灵气,收益匪浅。原本一只斑点豹居于此,据说历了劫,升了上仙,此地便空了下来,之后乌木来了,占了此洞。
      玉姬的离去又把我们带去成就神仙道俯仰众生的终极愿景上。
      成为上仙是乌木不厌其烦隔几日必说的一句话。
      那时我还小,特别喜欢松鼠小妹毛茸茸蓬松松的大尾巴,可是她好小气,总不给我摸,我不高兴,于是打探到她不在洞里,就去偷她的宝贝果子。我撅着屁股,正掏的欢,乌木就寻来了,捉我回去修炼,并第一次说出让我修成上仙。我一个惊吓,一颗山核桃就从手中滑落骨碌碌远去了。他昨日刚给我普及了,大仙劫者,九死半生,还有半生是一群极特别的存在,没有殒灭也没有成为上仙。今日他就给我定了这么一个赴死任务。我仗着自己原身是禽类,否则偷个果子都得吭哧吭哧爬树,突然就让我成为呼风唤雨法力无边的上仙,这得有怎样的深仇大恨。回到玄元洞,我辗转了几个日夜,充分运用自己不多的学识,与乌木进行了一次正式的交谈。天命不可违,天命所归,天道轮回……我竭力说明有些东西是有定数的,非妖力所能及,勉强不得,顺其自然就好。我的一番胡言乱语竟然有些作用。乌木想了一会儿,表示有几分道理,但是修炼的事还是不能松懈,毕竟,不想成为上仙的妖不是好妖,剩下的只能,尽妖事听天命了。
      从此,每隔几日乌木就要说一句成为上仙的话。又常常提到成为上仙的好处。我渐渐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不过修炼真的无趣,照着我如今的进度连被天雷劈的资格都没有,直接寿终正寝。
      乌木在洞里闷了几天,终于出了房门,以往听闻哪个殒灭也不过是感伤些罢了,此次好友离去对他打击颇大,恹恹的。
      见他失了精神,我变的颇为乖顺,总想逗他乐一乐,他也不言语只怔怔地望着我们,莫不是伤心的傻了,我有点忧心。
      一日,他出了洞,眨眼间消失不见,我阻挡不及,只盼他莫要傻的忘了回家的路,我更加忧心。
      他一连三日没有出现,从前他也有出去晃荡四五天不回来的时候,我却从未如此担心过。我收拾了一下,准备第二日出去寻一寻他。傍晚,乌木回来了。
      一扫走时的委顿,兴冲冲的,一脸喜悦:“你们两个快些过来。”
      他喝了口水:“三日后,地衹神君赴约归来返回青城仙山。途中必会经过玄元洞附近。”
      我有些不解:“他去时不曾经过我们住处,为何归返会,而且他此等品阶的神君,即便经过也是转眼不见难觅仙踪。”
      而且即便经过,与我们有何关系,乌木不喜欢接触陌生人,也约束着我们。有次一位仙君降临十方大林附近,林中大小妖都去瞻仰拜见,盼望得些指点,乌木却硬生生逼我们练了一日喷水之术,最后我差点连口水都没了。
      乌木:“他赴约之后又去了趟南海,所以必会经过此处,随身携带的灵物不宜妄动仙法到时候会踩云经过上空。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打听到的消息,绝不会有假。你二人修为甚浅,寿元能不能支撑到第一次小仙劫还未可知,即便勉强历劫,也很难成功升入仙阶。不然岂不是天下尽仙。更别说将来升入神阶。尤其是阿洛,耐不住性子修炼。不过,若是能得到些许地衹的指导,进入仙阶绝非难事,如果有些运道,升入神阶也不无可能。”
      上古神族,龙、凤凰、白虎、麒麟、玄龟、九尾狐。血统高贵,生而为仙,修炼更是速度惊人,几乎都可入神阶,天雷对他们来说才是劫难,撑撑便过去了。与我们来说却是灾难。隔些日子便能听说谁谁灰飞烟灭了,从未听说哪只九尾狐历劫时被天雷劈没了。
      据说九重天上的仙君,品阶也分三六九等,地衹神君算是上品阶神仙。天上地下,无人不知。相传修为高深莫测,当年魔君欲与天庭争权,败北于幽冥河畔,不敢再言战,神君出了不少力。
      莫说拜他为师,就算略微得些指导也是好处不尽。
      我一方面对仙山极为向往,又想到一旦“巧遇”神君成功,必然离开乌木,又有些舍不得。
      “特别是阿洛,若有机缘入了青城的门,以后莫要疲懒,好好修炼,也算对的住我了,我也算有所交代……”
      “那我们还可以回来看你吗?”我不禁有些伤感。
      “你以为仙山是随便出入的吗,入不入得了门还是两说,我们,我们以后自会再见,往后,往后莫要只知玩耍……”
      三日后,老树妖将我俩扔在了黑熊妖洞口便离去了。
      是日,清风习习,艳阳高照,花开鸟鸣,我与灵希立于那黑乎乎的洞口十丈处。这是乌木想了半宿的法子,黑熊妖是强敌,我们扮弱小,神君到时候定会出手解救我们,进而再扮一次可怜—无父无母,备受欺凌,最后得以入仙山。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离别的可能性占据了我大半心神,心里空落落的,迷迷糊糊就站在这儿了。
      我手捧一朵硕大蜂巢,昨日乌木在中间加了点料,今日阳光一照便散发一股浓郁香甜之气,为黑熊生平之所爱。即便是成就妖身的黑熊,即便知道这是个陷阱,也会受不住诱惑而一探究竟的。
      我早先有些担心引他不出,我等与黑熊妖比邻而居几百年,他深居简出不喜外人的性子也约摸知道些。现在却担心早早将其引出,以为我们是来挑衅的,一巴掌招呼过来,就我俩这小身板,不飞个十几息都停不下来。若是神君他老人家没掐准点赶来,轻则重伤,厉害些一命呜呼重新投胎。再者,人家是否出手相助也未可知,我们妖灵一脉,本是物竞天择,弱肉强食,凭着机遇运道生存。想到此,我后悔莫及,乌木这次把我们坑苦了,一时冲淡了离别之绪。
      随着香气溢出,愈来愈浓,我终于听见厚重的脚掌撞击地面的声音,这黑熊,明明已修得人身,明明可以无声无息,偏偏用这最原始的形态步伐出现,真是只恋旧的熊。早些年贪玩误闯到这里来,就是这脚步声迎接我们的,好在当时阿狼也在,反应忒敏跑的贼快,模糊中刚看到一个黑乎乎高大身型就被他一爪子扯过甩背上,迅速逃走了。
      我害怕了,捧着蜂巢的手有些抖,希望黑熊妖记忆不要太好,莫要新仇旧恨一起算。灵希原本胆子就小,被我的恐惧传染,已然受不住。一把夺过蜂巢掷于地上,尖着嗓门喊了一声“跑”,转身化出原形,以她从未有过的速度跑至一个树洞前,火速钻了进去。我终于受到启发,化成一只鸟儿,展开双翅,猛地向上飞去。结果,一下撞在树杈上,掉落下来。
      这……
      左侧翅膀剧痛,好在只是翅膀,若是头部,以我刚才逃命的猛劲,绝对撞破脑袋,绝无生还可能。我是只怕痛的鸟儿,每次伤筋动骨都叫的让仙都生无可恋。如今痛极,原有的恐惧倒没了,倒想快些晕过去少些疼痛。
      “咦,二师兄,这只鸟儿有趣。”我被一只手拎着爪子倒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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