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成仙

作者:文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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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魔君之子


      魔界也有类似于凡间的集市,只是多了些有助魔修的丹药之类。在这儿总算见识到些魔性。
      “这益母草怎么卖?”
      “五十魔币。”
      “这么贵,你抢钱呢。”
      “就是抢了又如何?”
      “揍你。”
      说着双方大打出手。这才是妖魔的血性,我终于有几分满意。满意的不止我一个,还有一个少年,虽然他做了掩饰,我看出他是个普通小妖并非魔族之人。
      我拦住他,“你为何会在此?”
      “关你何事?”
      “不说,那就告发你。”
      “你……哼,神仙了不起。”
      我清了清嗓子,“这里有……”
      小子服了软,“别别别,我说,我家里人不喜欢我,也没有什么朋友,没人愿意跟我玩,我听说入了魔就自在多了。”
      魔可不是想入就入的!
      魔族之人有的是先天拥有黑魔血,就是所谓的正统一支,这种血统最纯正,最适宜修炼魔功。还有一些是食了魔丹成为魔族人。其实魔功最适合于先天的那部分人,但是由于进度飞快,引得很多人宁肯入魔也要修炼。奈何修炼结果因人而异,有的体质适宜,长进的快。但是大多数并不十分理想,不免心烦气躁,心性有了变化,代代传下来,仿佛你不另类些不暴虐些就配不得魔族的名头。
      假如有一日后悔了,想要脱离魔族。先不提魔君那一关,只说去除魔族气息这一样,不悖承受抽筋剔骨之痛,而且即便熬过这痛楚,十有八九者无法清除,总之,一朝毙命,或是苟延残喘四处躲藏。这部分魔不为正道接受,魔族也不愿庇护这些异心者,下场凄惨可想而知。几万年来只听有一人似乎入过魔族,后来脱离,自行修炼,修出大成,竟然飞升上仙,倒成了一段佳话。除此再无魔族人修得大道。
      这倒断了一些魔族人的念想,一心修炼魔功,虽然没有飞升上仙之说,但武力值却不容小觑,只需每隔千百年熬一熬魔功反噬之苦,其余时间逍遥自在,九重天的神仙也不过如此。
      在魔宫住了三日,天天玩的开心顿顿吃的愉悦,我觉得以后的日子都是如此的话,留在魔族与别处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怪不得风漓住下就不走了。
      我到底还有些理智,去了封书信给师尊,简单讲了下情况,最后表示会尽快同风漓回去。师尊回了信,只两字“不急”,从此我混玩的理直气壮起来。
      尤其是魔族的大王子水商自从知道我怀了身孕,天天钻厨房倒饬吃的送我说是品鉴。起初魔族仆婢说他们大王子喜欢做吃的,一天到晚扎厨房是常有的事情,我还不怎么相信。不出意外,魔君的位子必是留给这位的,这未来魔君如此醉心于这么接地气的爱好中,有些不妥。后来有一次心血来潮,跑去厨房观看,看到他围着绣着一朵硕大红花、模样极似肚兜的围布在灶台边跑来跑去。不由我不信了,这是有多么热爱烹煮事业才敢于穿的这么标新立异,这么熟视无睹地被众人瞻仰。这形象与初见面时大相径庭,切起肉来气势足的像邻村卖肉的屠夫,技艺娴熟的仿佛隔壁饭馆的厨子。
      在一次他兴冲冲端进来一碗冒尖的肉肉时,我委婉提了提,咱魔族家大业大不缺这点布,整条大块的围上比较符合你的气质,最好素净点,颜色这么鲜艳,万一溅块油渍还以为是花开两朵。水炎在一旁翻着白眼说:“这是我三姐做的。”我挣扎出一个笑容:“初看不觉,多看几眼,顿觉忒有品味。”
      最近水炎又活蹦乱跳起来,鉴于我是客人身份,对着我时显得有些不大放得开,多亏他这份放不开,我过的舒心自在。最近他老是跟着他大哥给我送吃的,还别别扭扭问我,我怀的是男是女?我哪里知道,我连是个什么东西还不晓得。他装模作样推算一番,郑重告诉我:是个公的。我笑笑,表示感谢,他反而有些羞意,之后常常让人送些新鲜瓜果与我。
      我发现自己胖了,身体全方位涨了一把肉,这一把一把加起来就很可观了。连我自己都无法假装不知,肚子依旧平坦着,但是较真往腰上捏上一捏,明显多了一圈肉。这真怪不得我,这水商整日变着花样往我这里送吃的,不胖才怪。我只能每日早早起来拉着风漓出去躲避食物诱惑。
      这些时日风漓都与我一处,我一边埋怨他不早些随我一起离开,一边玩的不亦乐乎。只偶尔有几次他将我留在食楼吃东西,自己偷偷溜走,还让我帮他打掩护就说他去方便了。当小魔仆第八次忧虑地问我,他怎么还不回来时,我将筷子一扔:“八师兄,你再不回来,我就将茅房砸了。”果不其然小魔仆被我镇住了,表示可以再等等,若是真砸了,无论是里面在方便的还是外面赶着要方便的岂能善罢甘休?
      还好我吼过不久风漓都会回来,让我不由怀疑怎么这么巧我一要砸房子,他就赶回来,我一问,他嘿嘿一笑:“心有灵犀。”
      狗屁的心有灵犀,后来发现他就在我隔壁的房间与人见面,我好奇也要见一见,他说是推举魔功的,没必要见。我当然不信,我虽已晋位上仙之列,但多年受禁术压制并未完全复原,且法力在魔族是受到压制影响的。也不知与他见面之人功力深浅,不敢偷听偷看,怕惹怒那人,这里毕竟不是青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一日晚,我正准备休息,风漓过来小声敲我房门,扔一件魔宫护卫穿的袍子给我,嘱咐我快些换上,随他出门。
      莫不是趁着夜黑偷跑?虽然觉得不太体面,见风漓也不多说,许久不做此等事的我,现下隐隐觉得有些刺激兴奋。
      我俩身着魔族护卫装,半偷偷摸摸半正大光明,一路走到一角门处。有一小童正等着,见到我们行了一礼,也不多言,七拐八拐引我们进了一处偏僻宫殿。门口黑金大字“招魂殿”甚是肃穆显眼,让我一时觉得入了地府阎王之所。入了门,小童退了出去并顺手帮我们关了门,四周颇为宽大空旷,只四面墙壁挂满类似符咒的东西,平添了阴森可怖,左右两边各立一尊雕像,甚是威严。中间一道圆形光柱从地面延至殿顶,光芒零碎柔和,但在这空旷的殿堂里还是扎眼的很,竖在那里,像一盏超大号筒子灯。这是启魔柱,果然有了魔性之物在魔族力量更强大。
      “来了,那个女娃不要靠近光柱。”一道暗哑的声音响起,像是许久不说话之人突然开口一般,怪异难听。
      我没料到还有其他人,唬了一跳,风漓示意我不必惊慌,恭谨答道:“是。”
      “可想好了?”
      “想好了。”
      “若不是蛮荒心不死,执意如此,我亦不欲参合此事。你父想你从此能过上平淡无忧虑的生活,就如同现在一般,不是也好,如此做,岂不是辜负他一片苦心。”
      “恢复原样也可以过平淡的生活,我还回青城,而且还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说着望我一眼。
      “你可知去除这黑魔血生不如死,岂是儿戏,即便是你……罢了,我愿助你恢复,我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多谢……二叔。”
      风漓回头向我灿然一笑,走近那光柱,我来不及阻止,他已一步踏入光中。
      顿时光芒大盛,我心中一紧,完了完了,这次风漓真真被吸进去了。我往前踏了几步,被一股大力猛地推了回来,我突然觉得很困倦……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挣脱睡意,醒转过来,清醒后突然忆起风漓踏入了光柱中,一骨碌起身冲出门外。门口有一少年背对着我临树而立,墨发白衣,清新的如同朝阳雨露,他转过头,微微一笑,“阿洛。”
      是清元,我心中大定,“八师兄被启魔柱吸入,我亲眼所见……”
      “我已知晓,无碍,他求仁得仁,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危险?”
      “大约还要花费几日时间才能出来,有他叔父在,危险倒是不至于。”
      我终于放些心,只是他何时多了位叔叔,“你怎么来了?”
      “封印在十方大林的那支启魔柱动荡的厉害,就委派我来看看了。”
      “可跟八师兄进入魔族的这支有关系?”
      “启魔柱本就是一体而生,互相有牵连也可以理解,这边消停了其余各处也就消停了。”
      “那封印我族人的那一支呢?”
      “这便是要告诉你的好消息了,你族亲破关的适宜时机提前了。”
      眼前紧要的几件事清楚了,我终于可以问问风漓到底要做什么。当初那个阿楚想害我时便欲将我推进启魔柱中,还说“每开启一次,三月后方可再施法,待那时,别说尸骨,魂魄也没了”。想必之内必是害人的所在,当初我误以为夜雪进去了,差点没把那个阿楚撕了。如今风漓主动走了进去,这是找死?他最近吃的比我还多,整日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不像想不开的样子。我沉思不语。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少年悠悠的声音传来:“阿洛,你最近如何?”我很想说,困苦不堪心力交瘁,整日费劲心思感化风漓随我回去,毕竟身为神仙,必须有仙格,不能像土匪山贼般罔顾他人意愿,强行带走。可是我捏一捏腰间那多出来的些许肉,只能讪笑:“尚可,八师兄有事不便立即回去,我只得陪在这里,只当养胎了。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最近多吃了些,多长了些斤两,不然今日被那启魔柱推出去,可不就伤了我孩儿,真真多亏了这些肉。”
      少年愣了一下,笑了起来,估计是被我的怪论愉悦到了。“阿洛胖些瘦些都好看。”
      此言甚是。
      “不过莫说只是弹回来,这六界再厉害的宝物,一时三刻也伤不了我的后人。”
      前提是你的后代,我肚子里揣着的这个可不是,我可得宝贝着。我还是忍不住问:“那我怎么就昏睡过去了呢?”
      “你刚刚冲破禁术,又刚刚渡劫成功,身体尚未调整过来。”意思就是明说我现在很差。
      我有些不乐意,坐在台阶上画圈圈。
      “你过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又不是三岁孩童听什么故事,心里反抗着还是不情愿地走过去,在亭子里找了个舒适位子。
      这个故事有点长,却深深吸引了我。
      上届魔君姑且称为先魔君,乃魔族正统一脉,拥有纯正的黑魔血,很有些本事。其先祖将圣物启魔柱一分为四,送了一支与天庭,从那时开始与其余各界相处算是和睦,在加上他本人称得上正直守信,在六界中名声不错。驭下亦奖罚分明,颇得下属拥戴。魔族在这个时期不但口碑不错势力也是空前的宏大。后来不知是被人蛊惑还是野心滋长,竟也想着统治别界,此举不但毁了魔族好不容易攒下的好名声,还为此丢了性命。
      当时混战于大终山,道家不世出的神君也来了三位,合力将其困于锁魔塔中。这原本也不能立时要了他的命,不知是心灰意冷还是怎的,竟自曝内元逃离困塔。
      自曝内元者,任你法力通天,三日后必亡。
      三位神君并未追击,只叹了口气,回了天宫。
      先魔君回府便去了儿子的卧房。此时小儿不足三月,在襁褓中显得弱小无辜,想起混战中为护卫自己逝去的妻子,先魔君早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只余颓态。交代自己的二弟挑选出下一届魔君,抱着儿子匆匆出门。到了不周山,交于一个道士。
      早年魔族与各界交好,先魔君化成凡人与这道人结识,两人意气相投,成了挚友,如今大限将至,也不再隐瞒,道出了自己的身份。道士早知他非寻常之人,也不惊讶,沉默半响,收留了幼儿,道一声:“依你的才智,不会猜不出结果,何苦当初执意逆行。”
      先魔君少顷:“大约就是欲念起。”
      一时间无话。
      他临走前用魔族圣物启魔柱压制了儿子黑魔血气息,与凡人无异,唯愿他一生平淡安康。
      先魔君独自回了魔宫,从二弟挑选的几人中择了一个立为魔君,并留下最后一支启魔柱。在妻子坟墓前静坐,直至灰飞烟灭。
      再说说这道士,颇有些缘法,不久竟飞升成上仙,而且他责任感相当强烈,不肯将好友的儿子留下自生自灭。一咬牙一瞪眼一狠心,顺带提着就上天庭了,做了他门下道童。天庭神仙千千万,没人去注意一个新近飞升的神仙,更不会有人关注这个神仙座下道童了,日子如秋水般平静无波,这位仙君放了心,开始训练先魔君的儿子。
      先魔君修为不低,资质也属上乘,没想到儿子却十分愚笨。一个简单术法学了又学,就是不会,仙君怒了,我都能从凡人修成上仙,不信教不会你生火之术,瞪着两只滚圆的眼珠子看着道童练习。不久,就发现了,他体内存不住内元,这可是个大问题。思虑再三,不再纠结修炼成果,但仍旧每日督促着学习。慢慢内元在身体存在的时间长了些,可达一夕,但比起花费的心力,可谓收获甚微。后来道童机缘下另找了个师傅,跟着去了。
      这个仙君就是天竹真君,那个道童就是风漓。
      风漓是先魔君的儿子,是魔族之人。
      他入光柱无事是因为他本来身带另一支启魔柱,就是他时时挂于颈上之物,此举便是为了解除压制。
      几日后,风漓出现了,一身黑装,领口袖口镶着宽大的镏金丝边,坐在大殿中央,低着头,斟茶自饮。自知道他身份就觉得别扭,看着他这副穿着愈发觉得陌生。
      我站在几步远处,他抬头一笑,“师妹。”
      我总觉得,这声音有些陌生,这神情也与往常不同,血脉对人的影响如此之大!我只后悔没有早些将其带走,如今恢复了魔性,也不知以后会变成何种鬼样子,先带走再说。我抬起手,欲掐个诀,对面之人突然扑了过来。清元拉了我一把,险险避过去,刚才还高深莫测的人拉着我的袖口,一口大白牙明晃晃闪亮亮,“师妹,师妹,我与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这么不禁逗,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可不能随便打人。”那模样既熟悉又欠扁。我见此心中略安,趁他入魔不深,说不定师尊还有法子扭转。挥开他的爪子,再次欲念诀,他抓住旁边的魔侍挡在前面,“师妹,师妹,你何时变的如此霸道,都不许别人讲话,你,你比魔族之人还不讲理。”
      我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将你带回去。”
      他探出头:“也不差这一时三刻,你怎么都不先问问我有没有受伤,哪里不舒服?”
      清元止住我:“你不是还有疑问,人就在这里,跑不了,让他先休息几日再说。”
      我只得妥协:“先把衣服换了,碍眼。”
      “没错,平白显得我老气很多,马上换,等着啊。”
      再出现眼前时换成了平时的装束,略微小心地坐在一旁。
      “你是先魔君独子?”
      “是。”
      “天竹真君知道,师尊也知道?”
      “是。”
      “你也早知道?”
      “不不不,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也就比你早知道一点点。”
      我不由审视了传说中英明神武杀伐果断的先魔君唯一的子嗣,怎么看怎么不像,尤其那笑容有些傻气,越发觉得不忍直视。
      他细细讲了之后发生的事。
      启魔柱只有拥有黑魔血的人才能彻底启动,这不像阿楚那种简单催动害人的把戏,尤其在修炼上往往事半功倍。其中一支在天庭,一支被有心人利用,花费在摧毁凤族一事上,一支在风漓身上,最后一支由勿妄林移到了魔宫中殿,由先魔君的二弟也就是风漓的叔叔水漾看管,别人很难接近。
      当初有人假借先魔君口令,命其弟水漾封印凤族,虽然他也有所怀疑,最终还是做了。事后发现被骗,那一支启魔柱随之也消失不见。这些年他似乎看透了这些纷争,再加上他害的是上古神族,虽并未因此被人拿捏,但他兄长水涵在此事中身死,心中难以安定,愈发不愿出现在人前,只守着这最后一支启魔柱。
      这次风漓取出压制他黑魔血的启魔柱,由他的叔叔从旁协助,很是成功。
      仔细算起来风漓才是正统的魔君继承人。当初先魔君心死,不愿唯一的儿子背负太多,将其养在天竹真君处,而从族中另选了新的魔君。如今先魔君之子现世,更多的是让魔众忆起了先魔君的神勇,恐怕已有人对先魔君之子寄予了某种厚望,毕竟,虎父无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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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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