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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青蔓洗过澡，换了套衣服，躺在床上在想林慕声的意图。可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究竟想把她怎样，又想到开车去接他们的那个人，听林慕声喊他“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总觉得有些眼熟。
因为几天几夜没有好好睡一觉，加上床实在舒服，这样想着，青蔓整个人就迷迷糊糊睡过去。
睡着也不安宁，不停做梦。
一会儿是白子浩骑车载着她，春天的样子，绿绒绒的草坪，花开得茂盛。
一会儿是白子浩挽着林嘉佳的胳膊，站在她面前。林嘉佳歪着头，身体紧贴住他的，像是在向青蔓示威。白子浩冷脸对她，好像他和青蔓两人不是一起走过八年的恋人，倒像是仇人。
梦外，对于白子浩的劈腿，青蔓没有流眼泪，也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可是在梦里，她很不争气的哭了，请求他不要离开她。她说离开他的这半年，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真的没办法活下去了。可是白子浩不管不顾，亲密的揽住林嘉佳的肩膀冷漠离去。
青蔓哭的肝肠寸断，似乎要把这半年来心里聚集的所有的思念、屈辱都哭喊出来，直到哭醒，朦胧中却看到林慕声坐在床前。
青蔓吓了一跳，她忽的坐起来，又忽然忘记自己是不是没穿衣服，忙又躺下，迅速掀开被子看看这才又坐起来。
“……你怎么进来的？”
林慕声不语，伸手擦掉她脸上糊着的泪水，“忘掉他！”
青蔓的眼泪又涌上来，她扭转了头。
在沙漠的这些天，她好像真的忘掉他了，可是一回到喧闹的现实中，他就自己跑进她的梦里了。
原来，忘掉一个人并不容易。
他们在一起八年，朝朝暮暮、无论春夏秋冬还是清晨黄昏，她都能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找到两人一起时的点点滴滴。现在看来，想要忘掉，除非是将自己那八年的记忆全部抹掉！
林慕声突然俯身过来，嘴唇覆在青蔓的唇上。
青蔓吃了一惊，想挣开，他一把将她箍在怀里，紧紧的。
他的嘴唇野蛮的碾过她的嘴唇，深深的吻住，带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茶的香气，也带着一种抚慰的力量。
青蔓渐渐停止挣扎，从抵抗，到微仰着头回应。
林慕声的吻变得温柔起来，手上紧箍她的力量也慢慢松开，手扶在她的脑后，摸到她丝缎般的长发。
头发已经长这么长了！
他在心底叹口气，用嘴唇轻轻又温柔的吮吸了一下她的嘴唇，才轻轻放开她。
她的嘴唇带着他的气息，带着他吻过的痕迹。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手轻轻抚过她的长发，声音喑哑，坚定又不容辩驳：“以后，顾青蔓就是我林慕声的女人了！”
他用嘴唇轻轻吻干她的泪水，温柔在她耳边说：“从今以后，我不许你为任何男人流眼泪！”
青蔓轻蹙着眉，鼻头红红的，眼睛盈满泪水。眨眨眼，泪珠又要滚下来。
林慕声抚摸她发丝的手加重力道，将她按向自己，唇又落下去。
……
一阵“咕咕”声，突然打破旖旎的氛围。
他放开她，两只手捧住她的脸，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温柔说道：“先吃饭吧，以后有时间慢慢腻歪。”
青蔓尴尬不已，拉开被子猛地蒙住头。
林慕声噗嗤笑出声，他将青蔓连同被子一起抱进怀里，伏在她耳边小声说：“你要是再不出去的话，我会误认为：你是不是想要勾引我？”
青蔓听了，在被子里面用力想掀开被子，却掀不开。
林慕声怀里的被子，手脚并用的扭动着，像是一只跑着跑着，突然被刮来的一张毯子兜头蒙住的小狗一样，一头黑的乱扑腾。
林慕声朗声大笑，他用力在顾青蔓的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放开她。“带你去吃好吃的！”他帮她掀开被子，宠溺的将她从床上抱下来。
小吃街游人如织，灯火辉煌，充斥在空气中的各种香气，已经让青蔓悄悄咽了无数的唾沫。
香辣蟹、烤鱿鱼、爆牛肚……几乎每走过一个小吃摊，林慕声都会停下来询问青蔓要不要吃。
青蔓一手举着一次性餐盘，一边往嘴里胡吃海塞。根本顾不得回答林慕声，她只是频频点头，要！都要！
到后来，林慕声不再询问，每种小吃都会买个一二，让青蔓尝尝。再到后来，林慕声的手上拎了大包小包，他看看吃兴正浓的青蔓，提议：“不如，我们到那边坐下慢慢吃。”
青蔓没反对，咬了一口牛板筋，跟着林慕声走到一家小吃摊。
小吃摊招牌上写着“百年馄饨”，看起来生意不错，那对中年夫妇一个包馄饨，一个烤肉串，忙得团团转。
青蔓找了张靠湖的桌子，坐下来。秋季凉爽的风便从湖上送来。
她扭头看看波光粼粼的湖面，吸吸鼻子，小声说：“能来瓶酒吗？”似乎为了掩饰什么，忙又补充：“品尝美食的时候无酒不欢！”
林慕声一怔，凝视青蔓片刻，不晓得是不是看到青蔓眼角隐忍的眼泪，便起身离开。片刻回来，手里拿着一瓶啤酒和两只杯子，然后他逐一打开摆放在桌上的大包小包，香味便放肆的弥漫到空中。
他给青蔓倒了杯子三分之一的酒，被青蔓嗤笑一通。
“你要是喝醉了，我可指不定能做出什么坏事来，所以你还是保持清醒的好。”林慕声说。
顾青蔓想到他霸道的吻，乖乖的不再说话。
林慕声大笑，帮她把杯子倒满：“慢慢喝，只能喝一杯。”
“我可是号称‘千杯不倒’的人物。”青蔓小声嘀咕。
“我怕像我这样又英俊又帅气又有魅力的人喝多了，你会忍不住对我胡来！”
青蔓听到这里，不由笑起来，端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大胆而放肆道：“我对你胡来的话，你从了便罢。”
“噗——”林慕声刚喝了一口酒，差点要喷出来，他眼光烁烁的盯着青蔓，好一会儿，才道：“我当你是在挑战我，我万分乐意接受。”
远处响起船的汽笛声，江面上游船往来，江面上倒映着游船上面的灯火璀璨，熠熠生辉。
林慕声又说：“小食说你是个文静温婉的女子，现在看来倒是未必。”
青蔓轻轻笑起来：“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除非是他肚里的蛔虫，不然又能真正了解多少。”
就像她和白子浩，两个人从青春繁茂的年华就在一起，八年时间，她又能看透他多少。或许，曾经看透，可是谁又能保证人心永远不变。
她一直悬在半空的酒杯轻轻和林慕声碰了一下，然后便仰头喝下，涩涩的其实并不好喝，但却是助兴的东西！
老板娘送来一盘滋滋冒着油花的烧烤，让青蔓想起昨天时候，他们一行人，在沙漠也被烧烤过。四天三夜的沙漠之行，她竟和眼前这个男人相识，又能像这样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又……她想起他的吻，脸又红了红，所以说，人生的缘分真是没法想象。
几杯酒下肚后，青蔓的话明显多起来。
“我不开心的时候爱吃东西，胡吃海塞一番，肚子里满了，心也就不会觉得空了。”
……
……
“谁能想到，我一周前还坐在电视前看你的节目，现在却坐在这里和你喝酒。”
林慕声伸手递给她水，却被她用手打开，“你以为我喝醉了？其实没有，我心里……脑袋……清楚得很。”她笑着，却又瞬间变脸：
“你竟然说我长的丑，嘁……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青蔓掰着手指头数，“我——顾青蔓，都是校花，校花懂吧，就是学校里最漂亮的那朵花！”她的脑袋和声音忽然低下去，“呃……好吧，即便没有那么好看，即便什么都不是，但也不丑吧……”
直到两人离开小吃摊，直到青蔓趴在林慕声的脊背上，她仍旧喋喋不休。
夜似乎深了，沸腾的人群渐渐散了，大街上偶尔有车子呼啸而过，路灯照着人影，显得有些孤单。
青蔓说的累了，停止了话语，伏在林慕声的背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林慕声觉得脖颈处有着柔软的温热，他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停下步子，林慕声往上托了托青蔓的屁股。她却又醒来，睁着惺忪的睡眼，四处望望：“怎么，要回家？我不想回家，想在外面透透气。”刚说完，头一歪又伏在他背上开始了轻微的鼾声。
林慕声忍俊不禁。
夜空中，忽然响起一种尖锐的声音，接着便有一团花火在空中绽放，紧接着，又来一个。
红的、绿的，数不清的花火绽放在夜空，照亮了林慕声俊朗的面孔。
他停住步子，仰着头看那些烟火，五颜六色，璀璨生辉。即便是最黑的夜晚，也能被烟火照亮。
他扭头看看青蔓近在咫尺的脸颊，甚至一回头便能看见她微颤的睫毛，感受到她均匀的呼吸。
他想，希望她心里的阴暗处，也会被璀璨的烟火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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