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江南

作者:叶辞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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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镯赠


      那日中秋节后羽宁同鸾歌入宫后便被晏帝安排在清乐宫的一处偏殿,殿中陈设甚好,伺候的宫女有四人。

      羽宁舞女的身世众人皆知,一夜间,皇帝将流云坊的名妓带回宫中的消息不胫而走,这消息自然传到了皇后的耳中。皇后杨氏虽为晏帝的原配,却不得晏帝喜爱,只是晏帝忌惮杨家的权势,杨氏空有个皇后的位子,并无半分情意,成亲十余年也没有个一儿半女。

      这日晏帝下了早朝,便让李公公到清乐宫通知下去,说他不久便开宫中饮酒,羽宁自然也接到了消息。

      “姐姐,他要来了。”

      鸾歌进到殿内的时候,羽宁正在写信,“知道了,你下去换件衣服,随我入正殿。”羽宁写完信,将纸条放入信鸽挂在腿上的竹筒中,从窗棱间将信鸽送出。

      鸾歌不喜那些繁杂的衣裙,若不是陪同羽宁入宫,她也不会涉及这些女儿家要学的礼仪。等了鸾歌好些时候还不见她出来,羽宁便到殿中去寻她。

      “鸾歌你在做什么?”羽宁找到鸾歌的时候便瞧见,她只着一身里衣对着那些繁复的衣裙发呆。

      “姐姐这裙好难穿。”羽宁闻言笑着走过去,“我来帮你穿吧,身处宫中,一些礼仪你还是要学的。”

      阮横秋将她们姐妹送入宫中后,自然是有些担心的,各宫中的妃子个个家世雄厚,明争暗斗他也略有耳闻。宫中耳目众多他不便常来,只得与他们姐妹通信。

      “姐姐方才可是和小王爷写的信?”羽宁点了点头,“我叫小王爷换种通信方式,在这宫中信鸽过于招摇。”

      不出半柱香的功夫,羽宁便帮着鸾歌穿好了宫裙,低声嘱咐道:“你在袖中藏支剑,莫要让人发现了。”

      清乐宫有些不成文的规矩,晏帝大约每半月便会来此处饮酒赏舞,平日里清乐宫中有乐师在此为舞娘们排舞,若是哪个姑娘能被晏帝看中能留下伺候,那真是苦尽甘来啊。

      献舞前羽宁在腰带间的丝带上拴了只香囊,香料的淡香随着舞步渐渐染发出来,香无色,不被人察觉到便已侵入骨髓,坐在龙椅上的晏帝身边不断有妖娆动人的姑娘为他斟酒,献媚。
      ——————————————————————————————————————————

      “羽姑娘,陛下今日点名让您去伺候。”一舞毕,羽宁回到偏殿,刚换下舞裙,便有宫女前来送信。

      “姐姐,你真要去?”那宫女将信传到便匆匆离去,一旁的鸾歌担心地看着羽宁。

      “再怎么说这也是皇宫,既来之,则安之,你去将那药取来,我自有办法。”

      “姐姐这药是?”鸾歌从羽宁枕边的暗格中取出一只小白药瓶。

      “这是流云坊中容姨给我的药,此药倒入酒中无色无味,却可让饮酒的人有一种与人欢好的幻觉。”

      偏殿内有一处浴池,羽宁命人放上热水净身之后,换上一身轻薄的纱裙,由宫女陪着去了前殿。

      即便身为帝王,在身边这温柔乡中,有美人献酒如何拒绝的了?晏帝被羽宁劝着喝了大半瓶酒,早已醉卧于软榻之上不省人事。

      羽宁躺在软榻上的人,眼眸中的媚色瞬间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寒冷,素手从棉枕下抽出一把匕首,匕首抵着晏帝的前心处,匕首泛着寒光,羽宁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着。

      “姐姐不可!”千钧一发之际,鸾歌匆忙掀开软榻上的幔帐,一把夺过羽宁手中握着的匕首,羽宁手中的匕首被鸾歌夺去。

      “哐当”匕首落在地上,羽宁失了力,跌坐在床榻边。

      “姐姐!”鸾歌轻声唤道。

      “是我冲动了。”羽宁说着将掉在地上的匕首拾起,照着手腕便要划去,却被鸾歌拦住。

      “你这样会被发现的,还是我来吧。”鸾歌说着接过羽宁手上的匕首。

      软榻上洁白的丝帕,落了点点红梅。

      次日,晏帝酒醒已过了早朝的时辰。醒来后入眼便是一片温软,宿醉自是让人觉得头痛欲裂,羽宁向来浅眠,晏帝一醒她便知晓。

      “陛下可还是觉得头痛,不如让奴为您揉揉?”说着,素手已抚上晏帝的穴位,轻轻揉动,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晏帝闭眼休息了片刻,便向羽宁摆了摆手,“今日朕还有些奏折未批,美人好生休息。”说着便从软榻上起来,羽宁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龙袍为他更衣。

      晏帝走后不久,便有后宫中的嬷嬷来清乐宫,要昨日的喜帕,鸾歌从软榻的锦被中取出那方喜帕递给嬷嬷,又塞了两块银子,那嬷嬷展开喜帕,瞧见帕上的血迹,又将银子收入怀中,道了声“恭喜姑娘。”便乐呵呵的走了。

      当日午间晏帝便封了羽贵人,赏了绸缎五匹,金银首饰一箱。

      ——————————————————————————————————————————

      江敛难得一日清闲,打马来到世子府找温子胥的时候他正在浇花,世子府很清雅,像极了这里的主人。府中少见什么镶金雕玉装饰,多的只是各种琴棋书画。

      “你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府上的?”

      “帮我个忙。”

      “你倒说说看。”温子胥将面前的素心兰枯黄的叶用剪子剪去埋在了花盆里,看着江敛吞吞吐吐的样子有点好笑。

      “江敛我没听错吧?”

      江敛小声说了句,温子胥怀疑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随后门外的书童第一次听到自家世子笑的这么开心。

      温子胥花也不修了,将剪子放在了窗台上,径直走到江敛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你方才让我教你做什么?”

      江敛轻咳了一声“我说让你教我做些简单的点心。”温子胥这回是听了个真切,笑着注视着江敛,江敛被他看的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忙你帮是不帮?”

      “既然你开口了,哪有不帮的理?伯母不是擅长这些,你怎的跑来找我,莫不是怕她老人家问你为什么?”

      “知道你还问?”。

      江敛点点头“你快点,我还赶时间。”温子胥将门外伺候的书童唤过来,让他去厨房准备。

      温子胥因为长年身子弱,后厨伺候他的人都对他的饮食格外用心。

      “你想做什么?”温子胥将外裳脱下,撸起中衣的袖子站在布满食材的桌前问江敛。

      江敛从不下厨房,对吃也不是很讲究,想了想“好上手的吧。”

      “那就试试看吧。”

      江敛同温子胥在世子府的厨房呆了将近两个时辰,温子胥望着江敛面前放着所谓的“桂花糕”沉默了许久。

      “是谁惹了你,打一架不就好了,至于你这么折磨人家?”

      江敛将目光从“桂花糕”上移开,抬眸瞪了温子胥一眼,从盘中取了块形状不规则的桂花糕,咬了一口,似乎少放了糖,味道虽然差了点,也不像温子胥说的那么夸张。

      “算了,你陪我出去一趟吧。”

      伺候的福伯听说温子胥要上街,忙从后院赶出马车来,温子胥向福伯摆了摆手道:“不用马车了,我与江敛骑马就好。”

      “可是世子您的身子……”福伯还要说什么,被温子胥打断。“行了,福伯莫要担心,我的身子还没那么弱。”

      江敛照顾温子胥的身体,放慢了骑马的速度,与他并肩同行。

      “同我说说是哪位姑娘让你这么费心?”

      江敛的性子温子胥自然是了解的,认识他这么久,除了打仗倒是没怎么见过他这么用心做其他事。

      “她很好,只是我不能耽误她。”江敛将方才挽起的袖子放下,遮住了手臂上的一道伤疤,伤疤的时间有些久远,虽然已经基本消失,但仍能看见肉粉色的伤痕。

      “那你还做这些?”温子胥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

      “出征前,我将她的画毁了,母亲请她绘的扇面她也没要钱,中秋还送了月饼,我不好一直这样欠人家吧。”

      温子胥听完笑而不语,看着江敛。

      “你说送姑娘什么好?”街边买东西的店比比皆是,看的江敛有些眼花。

      “这你问错人了吧,永安府的那个小王爷似乎比我更懂怎么讨女孩子欢心。”

      “你比较闲。”

      温子胥带江敛来到一家店门口,店主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先生,店中没有什么人,只有老先生和一名伙计在。

      “两位有什么感兴趣的,老朽帮着推荐?”那老先生见有人进店,忙放下手里的书,从柜台内出来。

      “若是要送给一位姑娘做礼物,老先生有什么建议吗?”温子胥笑着问那老先生,店中燃着沉香,味道有些浓,惹得江敛皱了皱眉,打量着面前四方的柜台。

      “两位公子看这副耳坠如何?”

      那老先生从身边的柜台取出一只木盒,盒中放着一对通体翠绿的耳坠,耳坠周围镶了半圈金边。江敛不懂这些,温子胥倒是对此颇有兴趣,他借着那位老先生递过来的琉璃灯仔细的端详着耳坠的成色。

      “宋老先生,我家小姐让您寻的镇纸您寻到了吗?”店外人一语打破了店中的安静,江敛与温子胥闻声望去,沉玉将手中遮雨的油纸伞收好,放入店门口的木桶中。身后跟着的忆南将斗篷脱下理了理有些纷乱的发丝。

      “沉玉姑娘,外面可是下雨了?苏小姐要的镇纸老朽找好了。”那老先生说着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一只盒子放到柜台上。

      忆南进店的时候,江敛便瞧见了,忆南自然也是看见了他的。江敛还在纠结要不要上前打招呼,人已到了近前,在这里看到江敛倒是让忆南有些意外。

      “将军,别来无恙。”

      江敛向忆南点了点头,“苏姑娘。”

      忆南原本和这里的老先生约好了明个过来取镇纸,方才走到前面的店铺,忆南突然说今儿个就来取,倒是把沉玉弄得有些糊涂,现在在店中瞧见了江敛,沉玉方才明白。

      “想必这位就是温世子了。”忆南见江敛身边一位白衣男子,苍白的脸上少了几分血色,头带抹额,中间镶了块玉璧,身形挺直,看着柔弱,却无形之中给人柔中有刚的感觉。

      “姑娘莫要客套,唤我温子胥便好。”温子胥说着含笑地看了眼江敛。

      “苏小姐这镇纸你收好嘞。”掌柜的老先生将放着镇纸的盒子交给沉玉,沉玉从袖中取出只钱袋来,交给伙计。

      “多谢老先生了。”忆南从沉玉手中接过油纸伞出了店门,临走前朝江敛笑着道了声,“将军告辞。”

      余光瞥见了柜台上放着的那副耳坠。

      “方才那位姑娘可是赠你月饼的那个?”待忆南的身影消失在来往的人群中,温子胥问江敛。

      “你怎知道?”

      “我还不了解你,偌大的京城你认识的姑娘屈指可数,这还不好猜?”江敛闻言也不再理温子胥,将柜台上放着那副耳坠的木盒盖上还给了宋老先生。

      “将军不喜欢?”老先生在一旁自然是听见了忆南与江敛的对话,改了称呼。

      江敛的手一顿,小声道了句,“她似乎没有耳洞来戴这耳饰……”

      忆南取了镇纸和沉玉回织锦轩的路上,沉玉一直在忆南身边笑着看她,“你没事不看路看看我做什么?”

      “今日小姐是不是看到大将军后才去拿镇纸的?”忆南看了眼沉玉,应了声“嗯。”

      “看来老爷不用再给小姐物色夫婿了,小姐早就芳心暗许……”沉玉话还没说完便被忆南一个眼神憋了回去。
      ——————————————————————————————————————————

      翌日午后,忆南到织锦轩看见原本放画的桌案上多了一只食盒,似乎是上次放给江敛的月饼的那只。出于好奇将那食盒打开,便看见里面躺着一些奇形怪状的桂花糕,忆南取了一块放入口中,味道出奇的淡,甚至有些噎人。

      忆南忙倒了一杯茶,就着茶水,才将桂花糕咽下,咽下后轻咳了两下。

      “要命了。”忆南放下茶杯,轻锤胸口,食盒的重量似乎不止这些桂花糕。

      忆南将食盒的第一层取下,露出了下层中放着一檀木的方盒,将其打开,是一只芙蓉玉镯,忆南将手腕上原来戴着的菩提子刻成的手串取下,戴上那只通透的玉镯,大小刚刚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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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荣升为大学生的第二天
    最近会有点忙
    没有日更真的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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