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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不改,细水长流
“下车。”
“带我来这干什么?爬山吗?”
“嗯。”
爬了一会,就看到了岔路口,燕思君驻足,“还记得那次,你赌气,跑到这后山来吗?”
赵明烛尴尬一笑,“嗯,还迷路了。”
“选一条吧。”燕思君指着三个岔路口。
赵明烛指了指右边那条,“就这个吧。”
还是那条。燕思君走在前面,步伐虽大,但不快,“那晚,我爬了三遍这座山。”
赵明烛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你说你没走岔路口,我就走的中间那条路,一直到山顶,但是没找到。你又不知道你在哪,我下来又走了左边那条,走到山顶还是没找到,最后才走了右边这条,总算找到你了,我担心死了……”燕思君声音越来越低,其实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赵明烛心中猛地抽了一下,他从没想过他废了这么大力才找到他,一直以为他很从容的就找到他了……可对那晚,他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燕思君浅笑,“那之后你来过这座山吗?”
“没有。”
“你知道这山,其实叫青山。”燕思君自顾自的说,“我觉得这名字挺好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转身问他,“你觉得呢?”
赵明烛愣住了,他没想到燕思君心思如此细腻,想到从前自己的种种,觉得有些透不过气,尤其是那次赌气换寝室,他一直很后悔。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燕思君怕他为难,转了话题,“现在上山正是好季节,不冷不热,乍暖还寒。”随手折一芽树枝,“你看,里面都绿了。”
春天来了。
“燕思君?”
“嗯?”
“你讨厌过我吗?”赵明烛浅声问。
一阵风吹过,地上的落叶沙沙的响,燕思君拨开吹散在额前的碎发,没听清他说的,“你说什么?”
“没什么。”“山上的空气果然好很多。”
“以后可以隐居山林。”
爬到山顶,枝丫还不算茂密,正可以看到校园,“那天在地铁,你问我,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爱你,很久了”,说这话时,燕思君没有看他,怕看着他,就说不出这些,久到我们都不是一个朝代的。总算说出来了,感觉一直横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半晌,听不到身边有声音,以为他走了,叹气回头之际,四目相对,燕思君避开他的目光,“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我也知道我很自私,没有考虑过你的想法,就把这重压甩给了你,可,我怕我再一次失去你,像以前一样。”停顿几秒,“不过没关系,你不需要立刻回答我,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只是,这样就真的失去你了。
“我喜欢你。”赵明烛听了他这番话后,身体都在抖,不知道是激动,难过,伤心还是愧疚悔恨,但这一刻他就只能说出这么几个字,也就是他此刻脑中唯一的想法。
燕思君不敢相信,“什么?”
“没什么,没听到算了。”赵明烛忽然有些不高兴。
燕思君立刻上前抱住他,紧紧的抱着,在他耳边喃喃,“我听见了,你说你喜欢我。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我要,喘不过气了……”赵明烛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燕思君这才松开他,但内心兴奋不已,硬是又抱着他转了一圈。
这可吓坏了赵明烛,生怕自己被甩到山下,摔成肉泥。
“你说的是真的吗!”燕思君还是觉得这是错觉,反复确认了几遍后,终于被他甩了白眼,这才哈哈大笑起来。
他不知道笑了多久,总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肚子也抽筋了,才罢休。
“笑够了吗?”赵明烛有些后悔,明明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现在跟傻子似的。
“够了够了。”燕思君捂着肚子,就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够了就下山吧!一会天黑又迷路了。”
“那是你,有我在,不会的。”燕思君手搭在他肩上搂过来,照着脸蛋就是一口。
“你干嘛!”赵明烛触电似的想要跳开,却被他死死揽住。
“不干嘛,心情好!”燕思君得了便宜还卖乖,看着他一脸嫌弃还用手去抹,故意凑过去又要亲,赵明烛伸手挡住他的嘴,“休得胡来!”
燕思君也不再逗他,大步往山下走,“跟上,想吃什么跟哥哥说,请你。”
一路嬉笑打闹到山下,坐进车里,赵明烛才问,“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像所有恋爱中的女生一样,都想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
“很久了。”
“很久是多久?”
“说了你又不信。”
“你说我就信。”
“200年,你信吗?”燕思君笑着,可这却是真的。
“怎么可能,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对啊,那时你还不是你呢。“逗你的,见你第一面。”
“一见钟情?你个色狼!”
燕思君笑而不语,哪来的什么一见钟情,“图你长得漂亮。”
“我这是帅,不是漂亮?搞清楚,OK?”
“别忘了我还是你老板,说话注意分寸。”
“对哦!”赵明烛一拍大腿,“我差点忘了,公司有没有明文规定不准办公室恋情?”
“不成文的倒是有。”
“那我是不是要辞职了。”赵明烛有点泄气。
“我们也不是一个办公室的。”
“你这是咬文嚼字。”
“我的公司我做主。”
“那你厉害,比不了。”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之前不还跟那个万美鑫在一起了?知道之后我这个心痛,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出国了。”
“额……可能也挺久了吧。”其实赵明烛主要是哼唱一段时间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不是异性恋。
燕思君只是随口一问,从始至终,他都没在意过这些,只要人在,就好。“你搬过来住吧?”
“啊?”
“没听错。”燕思君把车停在一家西餐厅门前,这么应景的日子,怎能不吃西餐,虽然他也不太喜欢。
“可你爸妈要是知道,怎么办?我倒是无所谓,无牵无挂的,就是爱上一只蟑螂他们也管不着。”
“你是说我是蟑螂?”燕思君突然停下看着他。
“不不不。”赵明烛连忙摆手陪笑,“比喻,比喻,你是太阳,照亮大地,照亮我心。”说着还把两只手叠在心脏处。
燕思君被他逗笑。“他们不反对,反正你也自己一个人,也孤单,你们那小区的人,又太八卦。”想起今天那个李阿姨,他就头疼。
“可,家长一般情况下知道这件事,不都该是家中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吗?”
“那可能,他们思想比较开放。”燕思君为了肯定这个观点,还不停的点了会头。
哪里开放,谁的家长会开放到希望给自己再找个儿子不是儿媳妇过来?!刚遇到赵明烛的时候,便认定了他,那之后就开始给他爸妈打预防针,起初他爸妈还不以为然,直到后来突然要出国,他爸逼问他为什么,才和盘托出,可没说对方是谁,只是说自己不可能再娶女子为妻。那天没帮赵明烛搬家,是因为半夜回家他爸打得他下不来床,但那之后,爸妈好像默许了这件事,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做的心理斗争。登机之前,他妈跟他说:‘爸爸妈妈都希望你能开心幸福,所以如果觉得找一个女子,你不高兴,那爸妈也不强求,只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必现在就是不同意不反对的态度。
所以,这大概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吧,别无奢求,毫无杂念。
“我考虑一下吧。”
“公司里,你不用担心,这些人虽然有些八卦,但不会也不敢把你怎样,只是如果你心里觉得别扭,就想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会强求。”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想了想,“爱人关系。”可说完燕思君就笑了出来,可男女朋友关系好像不太恰当,难不成男男朋友关系,也挺别扭。
“你是要笑死我,哪有爱人关系?”
“我爱你,那就爱人关系呗,好像也没错。不然你说是什么关系?”燕思君一边切着牛排,一边思考着到底该怎么形容这种关系。
“我也没想好。”
“不要纠结这个了。”燕思君把切好的牛排拿到他面前,开始切自己那份,“什么关系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想要名号,去国外弄一个来。”
走出餐厅,赵明烛摸着胃,“西餐就是吃不饱。”
“想加餐?”燕思君胃不好,医生告诉他少食多餐,能不喝酒就别喝,因此即便他也没吃饱,但也并不打算再吃了。
“不知道吃什么,算了,你送我回去吧。”
“回我那?”燕思君又试探着问。
“不了,我还是回去吧,给我点时间。”
既然他还是坚持,燕思君也就没再强求。
到了楼下,燕思君跟着他下车,“你上去吧,我看着你。”
赵明烛“嗯”了一声就要走。
燕思君拉住他,“就走了?”
赵明烛一脸茫然,“不然呢?”恍然大悟一般,“哦,谢谢你送我回来。”
“……”燕思君指了指自己的脸,这回应该很明显了吧。
“人多,不行。”赵明烛一下子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燕思君笑道,“这周围除了你我哪有人?”
赵明烛指着楼上,“诺,那不都是人。”
燕思君懒得跟他废话,凑过去吻了一下他的脸,“行了,快上去吧,别找借口了。”
赵明烛竟像个黄花大姑娘似的红了脸,扭捏的笑笑,“拜拜。”
“快去吧。”燕思君催促道,亲一下还害羞了,太可爱。
确认他到家之后,燕思君才离开。说来还要感谢樊建绮,如若没他那一个助攻,两个人之间那张薄如蝉翼的纸也不会很快就捅破,也不会这么快就确定关系,想着给樊建绮发了条微信:改天请你吃饭!大恩人!
回到家,果子就守在饭碗前等着投食,燕思君心情格外的好,给它坐了半天的马杀鸡才忙自己的事情去。
翌日上午,燕思君在早市买了一大束花,等在他家楼下。
电话拨过去很久才接,传来对方懒洋洋的声音,“宝贝,太阳晒屁股了,还没醒呢?”
赵明烛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站了起来,看了眼床边的闹钟,又立刻躺了下去,对着电话轻吼,“才几点,才八点,大哥,今天放假,你起得来,我起不来。”
“那我在楼下等你起来。”
“哥,你是我哥,昨天还爱人关系呢,今天就破碎关系了。”
“那你睡吧,我等你。”
“别,我现在就来,要么你自己上来。”
“那你给我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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