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红绕过秋千去

　　唐蔺蔺放下剪刀，去往苏静淑的屋子。兰儿早在门口不住地张望，看到唐蔺蔺完好无损，才露出笑意。
　　唐蔺蔺朝兰儿点点头，示意自己无事。
　　唐蔺蔺走进屋子，环顾一番，苏静淑住的房间果然和自己的有着天壤之别，宽敞、明亮、舒适，虽然房间里的东西不甚贵气，但布置的也挺雅致有趣。
　　“小姐。”
　　“你来了，兰儿，你去屋外头守着，别让人靠近。”苏静淑一脸笑。
　　“是。”
　　“方才院里还真是精彩。”
　　“小姐看戏看得也挺悠闲？”
　　苏静淑听出唐蔺蔺口中似有不满，遂拉过她的手：“我不是不想出去帮你，只是我也有我的苦衷，亭儿是这个院子里最有可能盯着我错处的，因而我平日里也都处处让着她，我若出去也不好太过偏袒你。而且以你现如今的本事，我信你应付得过来。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今日你的这番话应该是说到她心里去了，这倒省去了我们日后许多的担忧和麻烦。”
　　“小姐不用觉得对不住我，小姐不放心我的能力，考验考验我也是应当的。经此一事，我想亭儿以后应该能安分许多。”
　　苏静淑细抿了口茶，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了。这些日子，我一直谎称身子不好，大夫人那边也受了惊吓，你也一直在养伤，大家都相安无事，只是以后该怎么办？我想大夫人或许马上就要有所动了。蔺儿，我得给你提个醒，我已经到了适婚年纪，这事不能从长计议，必须快刀斩乱麻！”
　　唐蔺蔺点点头，微蹙着眉：“我明白，小姐勿要太过担心。大夫人现在视我们为眼中钉，今后一定会全力对付我们。好在大小姐还被老爷关着，对了，小姐，大夫人的两个儿子呢？”
　　“他们都被爹送去嵩山底下一处私塾去了，据说那儿的先生是一位高人，至于具体的我也不甚清楚。”
　　“那就好，大夫人身旁没什么帮手。其实，咱们只要想办法让大夫人将她的目光和怒火转到别处去，让她自乱阵脚，我们才能钻空子对付她。”
　　“转到别处去？她现在唯一仇视的不就是我们吗？她有于家为她撑腰，旁的人怎敢惹她？”
　　“小姐忘了自己的娘为何被大夫人害死？”
　　“是因为我娘有了身孕。”
　　“那若是现下小姐再多几个弟弟妹妹，你想大夫人该如何？”
　　“我娘已经死了，我怎么会多……”
　　苏静淑还未说完，便恍然大悟，能让于氏愤怒的不仅仅是她们两。苏羡纳了好几个妾，虽有过几次身孕，但都小产了，大夫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即便大夫知道其中缘由，也不会为了几个小妾，伤了尚书大人夫妻间的情分，能瞒则瞒。
　　这些年于氏渐渐也放松了警惕，若这时，小妾们有了身孕，于氏哪里还顾得上苏静淑这里。
　　“我还记得当时我娘也是好几年一直无所出，小产了一次，后来我娘随我爹出门了几趟，开了些补身子的药，没喝几回，就有了身孕。”
　　“那便是了，这件事于氏一定动了手脚。”
　　“这样吧蔺儿，你现就让兰儿去和诗姨娘说一声，午膳我去她那儿用，顺便查探查探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唐蔺蔺听了苏静淑的安排颔首：“也好，我就同小姐一起去看看。”
　　唐蔺蔺推开门与兰儿细细吩咐，兰儿听后转头就去了。
　　苏羡一共纳有五房小妾，最得宠的两位小妾分别是诗姨娘和涵姨娘，名字当然是苏羡赐的。看来这苏羡对诗涵还真是一往情深，不过苏羡为她们两取这个名字，除了思念故人，应该也有气一气于氏之意。
　　果然，平日里于氏最不喜的就是这两个姨娘，经常有意无意地给她们难堪。
　　同病相怜，其中的诗姨娘就和苏静淑私下里走得近些。
　　另三个姨娘分别是秋姨娘、容姨娘和珍姨娘，对这三个姨娘，于氏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五个小妾入府时，正是苏羡和于氏闹得最僵的时候，也是苏羡最恨于氏的时候，因而于氏也只能安插少数几个自己人到各个姨娘处。
　　人越少对唐蔺蔺他们来说就越好办事。
　　唐蔺蔺关上门：“另外，小姐今后要多多想法子挑起你和大夫人或者大小姐的矛盾。”
　　“这是为何？我避着她们还来不及。”
　　“挑矛盾也是讲究方法的，不要让她们觉得事情是你挑起的，却要让她们发怒于你身上。这样，小姐越可怜，她们就会越嚣张。对我们行事就越有利，一来，老爷会对大夫人她们越加厌烦，等到我们将姨娘那边的事解决，老爷才会多多去她们那处；二来，老爷越是怜爱你，就对诗涵姨娘越内疚，对大夫人越憎恨。小姐平日里多念叨念叨诗涵姨娘的好，也多加劝阻老爷忍耐大夫人，到我们真正扳倒大夫人时，积羽沉舟，老爷才会无所顾忌，全数爆发，大夫人才能倒得彻底。只不过这期间小姐要受些委屈。”
　　苏静淑点点头细细思量。
　　其实，唐蔺蔺现在心里也没有底，毕竟就凭她一个丫鬟和苏静淑一个庶女，想扳倒于家的掌上明珠，苏府的当家主母，还是挺难的。
　　她们必须步步小心，处处谨慎，一步错便是满盘皆输。
　　苏静淑又道：“从今日起，你和兰儿在我房里伺候，其他人都留院子里吧。”
　　“是。”
　　留在苏静淑房里伺候，唐蔺蔺就不用干什么重活了，她也能全力应付这事。
　　待她们说完这番话，兰儿进门为苏静淑打扮，唐蔺蔺笨手笨脚地在旁帮着忙。唐蔺蔺从小到大都是扎个松松斜斜的马尾，何时弄过这么复杂的发髻。
　　好在苏静淑脾气也是个好的，几次被唐蔺蔺揪痛都未吭声，最后实在忍不住才道：“好了好了，蔺儿你在旁歇着吧，让兰儿弄就行了，你若再加把劲儿，我头发都要秃了。”
　　唐蔺蔺站在一旁，看着兰儿憋笑的样子，瘪瘪嘴，看来做丫鬟也是个技术活。
　　苏静淑梳妆打扮后，携唐蔺蔺来到诗姨娘的院子里。诗姨娘的院子离正院正厅很远，比苏静淑的院子又小了一大圈。
　　五个姨娘的院子连在一处，总共都不及大夫人院子的一半大吧，屋子里也简陋的很。
　　苏羡平日又不愿为了她们去同于氏争论，是以她们过的日子也实在寒酸。
　　唐蔺蔺来时抽空回房翻了一下石逸白送给她的书，主要查了查麝香一类的药材，那些小说里不是经常说麝香能够导致不孕不育和流产吗，大概于氏最容易的也是从这儿入手吧。
　　书上说，麝香需长期使用，才会对怀孕有影响，但也不那么绝对，也是有可能怀上的，只不过怀了孕的人使用麝香则极其容易流产。
　　这倒是和这些姨娘们情形有些相似，很难怀上，但也怀过几次，只是怀了的最终都免不了小产。唐蔺蔺心中已有七八分笃定，于氏用的是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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