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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错
南城武警司令部办公室,岑盛一身军装身姿挺拔向司令员敬了个礼,司令员示意他坐下说话,并将一份文件推到了他面前。
司令员开门见山:“这份部队特殊储备人才文件你两年前签过,当年全国被通过的年轻优秀军官近百人,你是以个人作战成绩第一兼总分第一被储备的,到了国家需要你们的时候了,原驻外特种反恐部队的队长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光荣牺牲,但任务尚未完成,现在急需一位年轻的优秀军官继任。
几大军区经过层层筛选,当年通过的这批人才里,现在符合需求能立即上手的军官不到五人,而在这五个人里,你的成绩依然是最好的,而且这么多年一直在一线,所以上面决定破格升任你作为该反恐部队的总队长继续完成任务,调令在这儿,你可以打开看。”
“是,首长,什么时候到任?”
司令员满意的点点头:“三天后,再多细节诸如作战地点具体任期,这些都是绝密,我的权限没法知道,唯一知道的一点是,上一任牺牲的刘队八年没有回过家,所以储备计划挑选的都是未成家立业的年轻人,没有太多家庭负担,你还年轻,可以出去历练历练,对你个人成长和未来有益无害,南城终究是没有这些条件的。”
岑盛两年前签这份文件的时候,恨不能当下便上战场挥洒热血,现在依然有这种想法,但总有些牵绊让他此刻内心复杂:“是,首长。”
“另外,你这几天休假吧,回去告别一下家人。”
他应声,接过文件,起身敬礼。
司令员看着自己带出来得人正气凛然笔直修长的背影,既骄傲又感叹,如果能活着回来,以后谁给谁敬礼就说不定了,后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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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盛花了一天时间交接工作,晚上请战友们吃饭的时候,鲜少失态的他头一回把自己喝多了,战友们无不红着眼睛不舍,尤其是一直将他视作人生偶像的管继宝抱着他半天不撒手,买完单后他已经很上头了,还是坚持打车回了御景湾,敲开随晚倾家门的时候是半夜十二点,随晚倾被门铃声吵醒,迷迷糊糊的看了好几遍摄像头才确认真的是他回来了。
见到他自然是惊喜:“队长!!!”
岑盛一身酒气,看到她雀跃的表情也跟着眉眼上扬,把她抱进屋后,脑子昏昏沉沉,却没忘记要做的事。
他让随晚倾在沙发上等着,他回家取东西,随晚倾怕他摔了,要跟着他过去,他不让,倔劲上来,谁也拦不住。
等了将近半小时,岑盛才重新敲门,她打开门一看,足足上百个橙色礼袋堆在门口。
纸袋子上无一例外印着经典的爱马仕马车logo。
岑盛酒劲上来,头有些痛,此刻扶着门,捏了捏眉心:“老早答应送你的包,前段时间一直没得闲,这两天挑了些,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听说都是女生喜欢的,就是送迟了,宝,别怪我。”
随晚倾压根想不起来有这事,看着满地的爱马仕,忽闪了好几下大眼睛疑惑道:“你什么时候要送我包了?”
“很早之前,不说这些,我先给你拎进去。”
随晚倾侧身让他进来,同时又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送她这么多礼物?
岑盛来回好几趟,把这些礼袋通通塞到了她的衣帽间,还好她一个人住,两百多平的公寓,衣帽间设计的特别大。
她坐在衣帽间的地毯上随手拆了几个礼盒,天呐,几乎都是及其难找的限量款包,还有一些齁贵齁贵的首饰……
看到这些说不开心是假的,她本来就爱漂亮,赚的钱除了买房买车就是置办自己的衣服首饰了,按她的话说,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她赚钱可不就为了花吗,谈了恋爱以后,她还经常给岑盛买东买西,只是岑盛绝大部分时间都无福消受,都在她衣柜里搁着呢。
有些开心,好吧,应该是非常开心。
但转念一想,这个恋爱谈得有些贵,这回真是把她卖了她也没法礼尚往来了……
岑盛不常喝酒,这会正是上头,难得没板着身子,懒散的席地屈着一条腿坐在衣帽间看着小妞拆礼盒,抬了抬下巴:“喜欢吗?”
随晚倾乖巧点了点头:“喜欢,岑盛你花了多少钱呀?”
“你别管多少钱,喜欢就行,也别想着给我买什么,我在部队什么都不需要。”岑盛无所谓道。
随晚倾不拆了,一时半会也拆不完,索性挨到他身边,搂他脖子冲他撒娇:“为什么突然给我买这么多礼物?”
他将她按在怀里,闭上眼睛,内心一恸,喉结上下滚动:“觉得自己之前做的不好,想补偿你。”
随晚倾凑上去亲他脸,一下又一下,像只跟主人撒娇的布偶猫:“好吧,你别这么想,我觉得你对我很好,真的,全世界你对我最好了。”
寂静的午夜,衣帽间的灯也朦胧的暧昧着,岑盛环着她腰的手随意向下,撩了撩睡裙,眼神深如浓墨,盯着裙下白雪般的细边花纹,一把便扯开这片阻挡,随晚倾没想推开,任由他对自己侵城略地。
一整晚,两人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游走,时而温柔时而窒息,爱如果有极致,不过就做到如此吧。
哪怕就再贪图这一天呢,他跟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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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岑盛率先醒来,窗帘没拉满,透过化妆镜,能看到天边温柔绵长的早霞,甚至有一缕橘红不远万里悄悄蔓延进屋。
一旁的随晚倾抱着他的胳膊睡得正香,时不时还会蹭蹭他,他缓了会神,对昨晚的记忆有些模糊。
他侧过头看她熟睡的脸,光洁饱满的额头,眉眼如画,小巧挺翘的鼻尖,因为睡着轻嘟着的红唇,以及雪梨般白皙的肤色,泼墨般的微卷长发披散在饱满的胸前,却又挡不住凹凸有致的锁骨,他甚至能想到她没睁开的眼眸有多么干净纯粹摄人心魂。
她是上天赐给他的天使,不仅仅从外表上。
他陷入了某段回忆,一开始认识的时候她总是像只犀利的小狮子一样防备着,时不时的还会挠他一爪子,不疼,但撩心,他当时想,这个女孩子是自我封闭的,也是坚韧不拔的,渐渐地,她的心慢慢被他打开,她开始跟他撒娇,和他软弱,受了什么委屈要第一时间告诉他,跟他分享她的美好与快乐,她很聪明,她会把那些无伤大雅的他能做到的小事都留给他,以维护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但那些无能为力的事她从不开口,比如少之又少的陪伴。
连发小脾气都不是真的为难他,可情侣之间哪有这么多恰到好处的情趣呢,不过是另一方真的懂事罢了。
最后一次,他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原本这个吻代表着一个厮守下半生的承诺,而现在,它只能代表着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疼爱的女孩。
岑盛没有叫她,轻手轻脚的起身,出去给她买了早餐放在桌上,开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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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听完岑盛的话,老爷子连叹了三口气,拐杖重重的敲在地面上,心脏发麻,他老了,不再是杀伐决断的狠角色了,他开始渴望家庭温暖了,好像他过去不曾辜负他已过世的妻子,在他为了事业庸碌一生的时候,没有为她做过一顿饭,没有陪她去过一次医院,但他的太太没有丝毫怨言,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他:“广山,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又好像不曾辜负过他唯一的儿子,在他半生从军,半生从商的年头里不记得孩子的任何喜好,也没有接送过孩子一次上下学,但儿子被母亲教育的好,没有怨恨过,有的只是父子间独处时的尴尬和疏远。
过去锱铢必较的现在视如粪土,过去抛诸脑后的现在已无法挽回。
现在他的长孙在他的教导下,变的和他期望的一样,理智、冷漠、精明,能独自打理岑家的商业帝国,只是付出的是几乎全年无休的日夜操劳。
他的小孙子成长为真正的血性男儿,气宇轩昂、勇敢刚毅,现在不畏生死,将要远赴战场,正好也能遂了他自己未完成的心愿。
两个孩子都很争气,但为何他此刻的心境如此悲凉!
杜鹃在一旁抹了把眼泪,没有说话,这事没得商量她知道,但心里确实不能接受,自打小儿子当了兵,前些年是一年见一两回,今年好不容易给弄回南城,才多见了几面,现在又要走了,岑盛没告诉她任务的危险性,只说了起码三五年回不来,也不能联系家里,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说这是什么话,哪个母亲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在岑盛想上前安慰她几句,她没有应答,裹了裹披肩,径直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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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远到家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这事,他作为同龄人好接受一些,沉默片刻后问了一句:“盛,你真准备一辈子待在部队?”
岑盛:“以后不知道,现在部队需要,我肯定不会推辞,但也是有你在,我才能做这些,帮我照顾好妈和爷爷,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我走了,帮我关照一下她。”
“哦,我以为你不记得自己有女朋友,随晚倾你打算怎么办?”
岑盛眼神黯然:“我会跟她说清楚,是我对不起她。”
岑远挑眉:“非得这样?她不见得等不了你回来吧。”
“哥,我不一定回得来。”他哑声道,“如果回不来,我不能害人一辈子。”
岑远凝视了他几秒,拍了拍他的肩:“行,家里有哥在,你放心,至于随晚倾那边,哥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过从她对待工作上能看出来她骨子里还是要强的,你好好跟人说。”
走之前,岑远回头说了一句,语气寂寥孤单:“一定平安回来。”
岑盛嗯了一声,不多一会儿手机嗖的一声,是随晚倾发了条微信:“队长队长,你去哪了,是回部队了吗?”,后面还跟着一个乖巧的表情包。
随晚倾醒来就没人了,不过也怪她,一觉睡到大中午才醒,被窝里还残留着两人旖旎的气味,想想昨晚他酒醉后伏在她耳边说的情话就耳根发烫,这人真是占完便宜一个招呼不打就跑,简直太坏了。
即使这样她还是满心的甜蜜,她觉得自己掉进了爱情的漩涡里,已经无药可救了。
岑盛看到微信,红了眼睛,“马上回去,我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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