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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悟
艺术节过后,颜宁很明显地感觉到韩云宁对她的态度更是不如从前了。以前韩云宁还会笑笑和她打招呼,私底下还是可以平静地聊天,但是现在,不仅在路上遇到是标准的视而不见,甚至只要是和颜宁对个眼神,她都会立刻转移目光。
颜宁心里苦涩不堪,却不知道向哪里倾诉。自己虽然朋友众多,但不过是些玩伴,心事是无法尽诉的。真正交往较深的就是云宁、依柳和郑兰,可是,能和她们谈这事么?答案是明确的。更不用说去找长辈了。于是颜宁只能自己闷着。
【我怎么会变得这么落魄的……】颜宁睁着无神的眼,自嘲,【以前那个洒脱豪爽的颜宁到哪儿去了,以前那个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的颜宁上哪儿去了?居然在这里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罢了,既然人家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又何必把她看得这么重?要知道,我也是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的。好吧,韩云宁,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那好,你可不要后悔。】颜宁恨恨地想。【我就不信了,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朋友,我放开不管,她还能拿我怎么样了。放开以后,我一定会轻松很多的。】
颜宁一向是个行动派。她想到什么,就付诸实践。整整一个礼拜,她没有再正眼看过韩云宁一眼,没有再和她说过一句话。连平时没怎么交往的同学都看出了异样:“颜宁,你和韩云宁怎么了?吵架了吗?”【看看,在别人眼里我们还是“好朋友”呢,韩云宁的演技真不错啊。】颜宁嘴角勾起一丝笑,不知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她淡淡地回复道:“没什么啊。”——我心里也该轻松了,可是为什么我还会去关注她的想法,她的感受呢?我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怪人啊,哈哈。颜宁无奈,很无奈。
韩云宁也察觉出了有一些细微的变化在自己身边出现。首先,颜宁没有回头看“挂钟”了。其实她很清楚,颜宁看的是她,眼神看的是什么地方,她还是能分清楚的。其次,颜宁下课不再到她身边没话找话说了。有时候,她看见自己不开心,会故意讲一些不怎么好笑的笑话,使尽浑身解数逗自己开心。还有,课间操的时候,她经常谎称她“顺便”到小卖部去,给自己带来一些零食,却说自己在那里已经吃过了。还有……平常没注意的细节此时一一冒出头,弄得韩云宁浑身不自在。
——颜宁怎么了?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冷淡了?韩云宁也在默默地考虑着。一开始,她以为这不过是颜宁一时的小性发作,不一会儿就会好了。可是——整整一星期了,颜宁却仍然保持着原样。看着颜宁和其他人谈笑风生的样子,韩云宁心中开始感到不快。【颜宁……这个人好怪,她一直喜欢在我面前表现她的才能,是向我炫耀么?我自己知道其实我没什么特长,但是她也不必在我面前嘲笑我的无能!还有,她经常说我和她不一样,其实有什么不一样!?她不过是在强调她的与众不同,她的人才出众,嘲笑我是一个一成不变的乖学生,好孩子,不是么?她不是很看不起我的吗,她不是一直认为我比她差的吗?所以我才必须在学习上超过她来证明我的能力,其实我也很厉害的!其实我并不比她差!可是,为什么她要对我这么好呢,好得让我怀疑她的目的……难道,她喜欢我?所以我才下意识地防范她?可是,这怎么可能的?也许……应该是我想多了。不过最近她的表现真的很奇怪,突然不理我了……有点不习惯,我想问问她原因。嗯,去问问她吧。】思虑成熟后,韩云宁起身离开座位,走向颜宁。
“颜宁……”韩云宁轻轻唤着。尽管如此,对她的声音敏感的颜宁还是立刻就捕捉到了这道声线。颜宁一回头,就看到嘴角含笑的韩云宁站在身后。一瞬间,开心,惊讶,疑惑,从她眼里闪过。很快,她就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好,揶揄道:“哟,韩大小姐,怎么有空光临在下这不毛之地啊?”韩云宁表情一滞:“怎么,你这里天天这么热闹,怎么能叫不毛之地呢?要说,我那才是啊!”话中的酸味,别人听不出来,颜宁却是明白了。【怎么,在指责我这两天……?她怎么会在意这些的,难道她也挺在乎我的?】一想到这个,大大的笑容立刻在颜宁的脸上出现:“说笑了吧,我这么经常去培养它怎么会是不毛之地的,放心放心!”得到保证的韩云宁的心情一下开阔了不少。她脸上又现出淡淡的笑容。
颜宁突然又呆住了。【这是,这是当时我被她吸引的笑容。……我以为不会再出现了的。该死!不是下决心不理她了么,怎么她不过说了两句话就把我瓦解了!?她的笑容……她的唇……该死,我想什么呢!她可是女的,是我的同学,是我的……】颜宁被自己突然的冲动惊得几乎无法动弹了。惊恐和诧异的表情在她脸上轮流出现。韩云宁看得有些害怕,推推她:“颜宁?颜宁?”颜宁慢慢回过神,惊惧的眼神盯着韩云宁。
上课铃响了。韩云宁疑惑地回到座位。【不过,以后的日子该和从前一样了吧。我是不是应该对她好一点?以前怀疑她喜欢我,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的。那么我该把她当好朋友看的,不是吗?至于那些不愉快的事,我可以去问她的呀!相信她会告诉我的。她刚才那是什么表情,我有这么可怕吗?】韩云宁胡思乱想着。
在此时颜宁的心里,韩云宁和洪水猛兽无异。她忽然发现自己想亲近,是的,不是接近韩云宁。她的脑袋被这个怪异的想法吓呆了。【怎么!我们是两个女生来着,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开心;情绪随着她而波动;即使她不喜欢我我也义无反顾地对她好……谁会对一个普通朋友这样的!?那么,如果不是把她当普通朋友看的,我就是……原来,我喜欢她……哈哈,多讽刺啊,我单恋上一个女生!】颜宁已经无法消化这个突然出现的恶劣信息,她的表情一片迷茫的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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