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综英美]荼锦

　　暻璱捧着暖炉，同时将蓝染的手也拉过来一起暖手，对他之前的话有些疑惑。蓝染平日里除了学习练功，也就每周一次去一区送画，其余时间也出去过，不过按他的话来说从未出过五区。找房子这么费心费力的事，还在西流魂街……
　　蓝染怔住了，没想到暻璱会问起这些，平日里她从不过多询问，所以他也一直没有说。沉思片刻后，蓝染决定先蒙混过去：“真央报名的地方和学校在西流魂街，我之前我看过一眼。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那间房子，除了地区不一样，跟这边非常相似。以后我去真央，去瀞灵庭里，如果你在一区，我能更放心点。”
　　“惣右介，我是问你为什么你能订下房子？我是给你过零用钱，绝对够你平日花销，但是买房子就绝对不够了……”暻璱怕蓝染受到别人蒙骗走了错路，即使知道这样的可能性非常之小，可是不清楚他的情况，总归担心。
　　一瞬间许多想法在暻璱心头涌现，在被蓝染施咒而温润如春的房间里，竟感觉冰冷刺骨，瑟缩了一下，眼角瞬间红了，盈盈带泪。在尸魂界这几十年，她的心早就被磨平了，只求安稳度日便可，蓝染是这几年来她唯一的陪伴，她不能让这一份温暖也就此消散。
　　“我怕你出事……”
　　“我没事的……”蓝染并没有拉过旁边的被褥或外套盖在暻璱背上，而是轻轻揽过她抱在怀里，环住这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收留自己的女子，用自己最柔和的声音道，“我没事的，相信我，我不会出事的，我没事，相信我……”
　　折腾了这么久，暻璱也不可能有睡意，紧紧抱住蓝染的肩头，哪怕蓝染那么多句安慰，也丝毫没有抚平暻璱心里的不安，颤抖着，连声音上都带上了哭腔，呢喃着：“不要说这些，告诉我到底你在做什么……”蓝染越不说，她胡思乱想越多。
　　“我真的没事，不要胡思乱想，坐好，我慢慢跟你讲。”蓝染理解暻璱为何如此患得患失，多年独自一人，好不容易遇到能陪伴左右的同伴，换作任何人，都会死死抓着不放手。如果有一天，他看着暻璱离开，恐怕会比此刻的她痛苦百倍不止。
　　蓝染点亮了烛火，焚了一勺鹅梨帐中香，清甜绵软的香气抚平了暻璱杂乱无章的心绪，她甚少用这种甜香，可此刻她心下不安，只有这样香甜的气味才能抚慰内心。
　　收拾好香盒的蓝染将暻璱纳入怀中，此刻早已比暻璱高挑的体格让蓝染可完全把暻璱搂在怀里，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娓娓道来：
　　“大概四年之前，我去送画的时候，伊藤老板问我有没有想法带着你去一区生活，毕竟之后你生活也不是以卖画为主，我一直想着以后去真央当死神之后要怎么照顾你，而到一区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我还不敢跟你说这件事，因为之前你是自己离开一区的，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可是也不能不准备，我看南流魂街一区的房子没有你偏爱的类型，不过还好去真央逛一圈的时候发现了。
　　“至于钱的话，订房子是需要打点钱财的，这肯定要花费不少，我要是跟你要的话，肯定瞒不住你。那之后我就问了对面书画屋的老板，他说流魂街长老那边需要有人做文书和各区交流工作，也不累，文书可以带回来解决，平时出去就是到前二十个区转悠，和各区区长交流，询问整体情况。
　　“这都是有偿的，报酬不少，因为之前长老找不到人愿意前后奔波。近四年下来，我也差不多备齐了大半订房子的钱，长老说那房子地处稍微偏僻，想住的人不多，近些年又一直闲置着，就同意降价给我。
　　“我没有做任何危险的事情，不要担心，我真的不会做危险的事情的。璱璱，不要想太多，我不会让我们身处险境的。”
　　听着蓝染絮絮叨叨讲了许多，这也是暻璱第一次听蓝染一次性讲了这么多，在他温和富有磁性的嗓音中，暻璱也早早平复下来认真听完。可情绪波动一下子太大，让暻璱还是克制不住有些手抖。
　　蓝染垂眸看她，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面带微笑。
　　等理智回归之后，暻璱才清楚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见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窝在孩子怀里，还忍不住哭哭啼啼的，脸瞬间通红。清了清嗓子，暻璱努力保持自己以往的风度，实则手脚并用地从蓝染怀里爬出来，抚平衣角端坐，仿佛要证明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
　　“既然你也都准备了，那……那就按你的想法做吧。正好我过去还能多看看你，你……”暻璱收拾好心情，一边状似无事地整理桌上的书本画册，实际上也只是把蓝染摆好的书一本本摊开来再一本本放回去，一边瞥了自说自话的蓝染几眼，无奈地妥协嘟囔着。
　　虽然知道一区肯定各方面都比五区要好，可是暻璱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总归有些感情和归属感了。
　　蓝染捉回暻璱作乱的手，看着本来干净整洁的书桌被糟蹋得乱七八糟，清楚暻璱心里烦，割舍不下五区，便轻声利诱：“想想，最近你也不打算也不需要卖画营生，据我所知西流魂街离八番队很近，想去拜访京乐先生并且看那一片梅林的话，也很方便。一区繁华，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去买，比五区方便得多。而且我在真央，互相照应也更方便些，我也不用总想着你一个人在五区会不会出事。”
　　“真是的，我一个人也不会出事啊……”暻璱被蓝染说的哑口无言，赌气抽出手来把玩着那个暖炉，刚才两人拧巴了许久，连这暖炉里的炭都快凉了，摸着已经温了。
　　蓝染轻笑着摸摸暻璱的头，像是要把之前没做到的一水都来一遍。
　　虽然说都准备好了，但现在大冬天，也不适合搬家这种大事，只能等二月份开春，日子暖和了之后在慢慢搬过去。西流魂街那里有尸魂界内最大的画廊和琴楼，而新宅正处于琴楼不远处，本来是一代有名琴师居住之地，而后琴师离开，这屋便一直空了下来。
　　这一番波折之后，暻璱也没了睡意，即使知道了一切，心里还是烦躁担心。暻璱本打算将蓝染赶上去休息，自己练会儿字静静心，可蓝染不放心暻璱一个人又要想些什么，就安静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写诗。
　　可能有了新的盼头，蓝染觉得这几个月过得可慢了，等三月真央就开学了，在那之前他肯定要带着暻璱回到那边。而暻璱倒没有丝毫紧迫感，成天写字画画，还自己设计了几款花样子，打算开春后绣着玩。
　　二月，开春后气温回升，蓝染也快要参加真央的入学考试了。
　　拿起橱柜里的画册收纳好，暻璱开始一本本挑选书架上的书籍。这些书有副官带过来的，也有自己在流魂街书屋淘来的，水平参差不齐，也有许多连让她翻看的欲望都无，还有些难得意蕴深厚的书籍。
　　“反正也不急，我们先拣要紧的带过去，这房子也会一直留着的。”蓝染看暻璱对着书架难以断舍离的模样，笑着停住她纠结的行为。五区的房子地段还不错，直接卖掉也有点可惜，更何况暻璱生活这么多年，不知不觉中也有许多行李了。
　　暻璱继续挑了几本书，回头对蓝染莞尔一笑，说道：“好啦，要紧的东西也不多，这些都是可有可无的，全带过去还是累赘。”侧头看到他已经将行李打包好，便上楼收拾自己的东西。
　　蓝染想着暻璱身体欠佳，虽然已经入春，可冬日的亏损还未完全补回来，便上楼站在她房门口说：“璱璱，要不你把要紧的东西先拿了，剩下的我帮你理？”某些男子不好插手的只能让暻璱自己整理，但其他身外之物，他可以帮忙，避免暻璱劳累。
　　“行了，收拾行李能有多累？大多重物都在楼下，这里只有衣服首饰，没关系的。”刚刚打开衣橱的暻璱闻言不禁失笑出声，她身体确实不好，但没有病弱到如此地步。将衣服都打包好，暻璱开始整理梳妆台，随后视线落到妆奁底层。
　　回头看蓝染已经不在，可能是下楼去整理练功房里的东西了，暻璱缓缓伸手打开了妆奁，取出了一个小巧的四方胡桃木首饰盒，上面精巧细腻地雕刻了栩栩如生的凤凰，与奔腾在云雾波涛中的龙一同盘旋，共同守护这一颗明珠。
　　本来这个盒子早被她丢在宫中，再也不愿带回，可收养蓝染前不久，副官过来送书籍字画的时候，突然把这个盒子塞给自己。因为厌弃之前的一切，这个盒子，她就一直没有打开过，始终藏在这妆奁底层。
　　暻璱还是好奇为何副官当时要给自己这个首饰盒，他之后再来的时候，暻璱每每都特意支开蓝染，可副官始终不愿开口。
　　思虑再三，暻璱揭开首饰盒的锁扣，缓缓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对赤金修翅凤鸾梅花步摇，那红宝石点缀的鸾目耀眼夺目，精巧红玛瑙珠编成的流苏流光溢彩，簪身还雕琢着流云密纹，巧夺天空。这对步摇，遥想还是当年她第一次带领全军大获全胜时，父亲赠予的，此刻却犹显讽刺。
　　可副官费心费力送来东西，总不可能是专门送来这对步摇膈应自己。暻璱小心地取出这对步摇搁在一旁，然后轻敲盒身，寻找不对劲的地方，可一无所获。
　　正当丧气放下首饰盒，暻璱发掘盒底的绒布花色不对劲，整个盒身为暗红色，按理说应用深红会好一些，可偏偏用了不相配的亮橘色，而这颜色自己向来不喜欢，他们应该是会回避相应颜色的啊。
　　这些年家务事都是蓝染操持，暻璱从没做过重活，又觉得自己手好看爱漂亮，那指甲一直留着没有剪，三下五除二就将绒布抠开了一角，然后小心揭开。
　　绒布之下，隐藏着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边角微微发黄，不过因为一直没有打开，所以保存完好。
　　暻璱小心抽出了那张信纸，小心铺开，这么多年下来，薄软的信纸微微发脆，一不小心就会弄裂。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字迹，刺痛了暻璱的双眼，心头一堵。明明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吗？
　　字迹的主人仿佛忘却了过去发生的一切腌臜事情，忘了是自己在妹妹身上留下了刻骨铭心、难以痊愈的伤痕，反过来若无其事地寒暄关怀。暻璱飞快浏览了一下信件内容，怒不可遏，什么一切都错怪了，什么当作没发生，什么快点回家，以前的事，能这么简单地一笔勾销吗？
　　将信纸彻底撕碎犹不解恨，暻璱眼神落在那对步摇上，之前发怒摔碎的一角早已被补齐，一朵精心雕刻的梅花欲盖弥彰。当时自己拿到这对步摇有多开心，现在看着这对步摇就有多可恨。
　　揉了揉脸，暻璱收拾着心情把剩下的东西都打包好后，拿着那对步摇发呆。想起旧事，心中涌起无力和悲哀，暻璱软软靠在打包好的被褥上，不顾拉扯到伤口的疼痛，蜷成一团。眼泪自顾自滑落，在这个只有自己的房间里，暻璱放心哭了出来。
　　惣右介应该还在和书画屋老板打点事宜，暂时不会回来，所以就一会儿，就哭一会儿。被包好的被褥松软舒适，暻璱整个人陷在被窝里面，眼泪不断滑落，连被褥都被打湿一小块。
　　暻璱压抑着自己的声音，避免让蓝染察觉，久久藏在心底的苦涩一瞬间爆发，数十年积攒的眼泪终于可以流出来。等感觉到头疼不适，暻璱才缓缓停下哭泣，对着镜子整理自己，妆点掩饰红肿的眼圈，仔细观察觉得没有破绽，才起身出门。
　　蓝染正好和书画屋老板道别回来后，看着暻璱缓缓下楼，展开温暖的笑容，说道：“你现在这边坐坐吧，我去把东西拿下来。斋藤老板说叫他儿子帮忙搬东西……”说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暻璱平时甚少化妆，因为说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必要，可今日却略施脂粉。
　　“啊，好的，东西都放在墙角了。”暻璱不敢直视蓝染，心细如他，指不定就会觉得哪里不对劲。低头让头发掩盖面庞，暻璱坐在书桌旁整理还未装盒完毕的香料，同时不住催促道：“快去吧，不然时间晚了，去新居那里要整理到很晚。”
　　蓝染察觉到暻璱心情不好，可近日也没有什么烦心事，她这样非常反常。
　　走上楼，蓝染刚把包裹拿起来，左右回顾留意是否有东西遗落，就看到放在桌子底下的首饰盒。不用仔细瞧就知道是个十分贵重的东西，可为何扔在这里？
　　猜测暻璱是因为这个小东西而烦心，蓝染有点进退两难。这物什看上去是暻璱不开心的原因，应该丢在这里不管，可看着应该也是她真爱的东西，放在这里也有丢失的可能性。思虑再三，蓝染还是决定不去触暻璱的痛点，将东西放回原位，施了个咒术隐藏固定便离开了。
　　将东西装车之后，蓝染带着暻璱上了马车，向新居而去。
　　一路无言，暻璱挂念着旧事，蓝染担忧着暻璱，随后又盘算新居的各类繁琐事宜，各自都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中。
　　到达目的地后，担心房子长久无人，积攒厚重灰尘，蓝染先走进新家，见房间都打扫好，还焚了凝神静气的蜜合香，才把暻璱接进去坐好，说道：“应该是隔壁琴楼的老板看有人入住，便先行打扫照顾。明日一早应前去拜访道谢才好。”
　　“好，我这里有一副之前画好的仕女抚琴图，正好明天前去拜访，就随一副镯子作为赠礼报答好了，希望他们不嫌弃礼薄。”暻璱整理了一下衣摆，察觉眼睛已经没有肿胀酸涩的感觉，想必已经恢复，抬头冲蓝染展颜一笑。
　　在蓝染出去安置行李的时候，暻璱留意仔细嗅了嗅香气，蜜合香虽然平日染在身上气味不重，可此刻焚烧时，那香甜的气味便重了好几分。
　　这样重的香气，最容易隐藏一些气味稍弱且对身体有害的熏香，虽然这样猜忌不太好，可蜜合香在现大明朝内都极为珍贵，更何况在东瀛，她从未和琴楼主人打过照面，哪怕是和惣右介认识，简单打扫已经仁尽义至，何必拿出如此珍贵的香料。
　　仔细辨认一会儿，暻璱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之处，反而察觉这蜜合香恐怕也是琴楼主人最好的存货了，这香味清甜却不腻，绵软悠长令人回味无穷。一般熏香因为燃烧的温度，都会有一些烟火气，可这香无需多高温度就能焚烧，应该是经过许多复杂工艺才得此香。
　　现在天刚刚擦黑，但倒没多冷，感觉身上还有些力气，暻璱便出门帮蓝染整理行李。整座房子都被好好打扫过，也不必太整理，只要摆好东西就可以马上入住休息。
　　暻璱从蓝染手中接过画卷画材，在一楼主厅的橱柜内分门别类归好，然后拿起自己的衣物细软走上了二楼。蓝染不住看了好几眼，见暻璱脚步稳，体力还不错，便放下心来，继续收拾。
　　等到了晚饭时候，两人也都整理完毕，便到对面茶馆里随意点了一些清淡的吃食，一边吃饭，一边规划日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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