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纸片人殿下

作者: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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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悬一线


      有一说一,沈漓真的不知道这人是谁。

      莫名其妙的地点,莫名其妙的大雨。莫名其妙凭空冒出来一个野男人差点就要把她脖子削成两截——最离奇的是好像还认出她来了。

      what the f**k??

      沈漓满脑子问号,迅速唤出意识里的穿越者系统,把人物列表里所有可能、疑似、有机会在帝都出没的都捋两遍。那人似曾相识,但竟然没和任何一个有姓有名的挨上边。

      两人各靠石洞两边,中间隔着一室晦暗。想也想不通,沈漓迷茫回神,抬头时两双眼睛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他也恰好正抬头看她。

      她那一团影子纤细单薄。潮湿的长发全部垂落下来,可怜兮兮地黏在肩背与脸侧。

      年轻男人似乎身上有伤,急促地喘了片刻,忽然又压抑地咳嗽起来。一腔怒意不知怎么就泄了气,疲惫地呓语般轻叹道:“竟然是你。”

      “?什么是我。”

      沈漓拼命捂着脖子,血黏黏糊糊地挤满了指缝。眼冒金星之间也没忘了下意识推脱:“……不是我。”

      想不起来是不是与人结了什么仇才让她遭这样的横祸……沈漓看着自己染红了的爪子,心痛到手抖。

      这得吃多少烧花鸭蒸羊蹄儿糖酥酪如意方糕才能补回来啊!!

      “来,把那个酒壶给我。”那个让她受了这伤的罪魁祸首先惦记的却不是她的脖子,像引诱一只呲着牙的小动物那样与她放缓了声音说话。接着又补充道:“是我的东西。”

      沈漓这才发现她无意识之间还一直攥着那个小壶,倒真的像是别有居心在偷拿别人的了。

      好像她生来就有这种招惹无妄之灾的体质。想解释,又不欲多谈。心中愤懑无处撒,沈漓还恨不得早点把这个倒霉玩意儿脱手,没好气地奋力一掷,把那壶猛摔过去。

      银壶划过半空,石洞内稀薄的光线在金铁的镜面上折射,跌入他手的时候把那人面容映得一瞬明朗。

      又来了……明明没有任何可搜索的数据,但要是说全不认识、第一次照面,又好像不是。

      那张脸太熟悉了,好像冥冥中已经见过了无数次。

      沈漓昏头涨脑,拼命甩了甩头,困惑道:“你知道我是谁?”

      “嗯?”那人说着疑问的音节,但面上却是意料之中的表情:“确实和你小时候在太学当哭包的时候不一样了。”

      念太学的时候“河清翁主”才十一二岁,沈漓切入游戏的时间节点要再往后几年。系统的大事件记录上真的只记录过往“大事件”,此前有过什么小事她一概不知。遇事不决,选择性闭嘴。

      “但眼睛还是这双眼睛。”那男人的坐姿怪异,像背后束了一块板,僵硬地靠着石壁坐着。两指并拢朝她隔空一点,叹息道。

      从没有人说过这样的怪话。沈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眼睛,徒劳地摸了摸。

      “你不认得我,但总还记得你姐姐——林莞愫近来常同我提起你,还说过几日一定要在帝都找你聚一聚,谁能想到啊……”他意味不明地颠了颠酒壶,抛起又落回掌中。话也不说尽,留半句在肚子里不知是不是还在疑心。像是讽刺。

      沈漓听人说话好听半截,且最受不了别人给她扣莫须有的帽子,让她背锅。愠怒着冲口辩解:“我没有偷你的东西。我只是要到百里城去,走得好好的被这雨、还有几个死人和这匹马绊住了脚。它受了伤……它黏着我!难道我很想和一匹马呆在一个山洞里大眼瞪小眼吗?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什么?后面要说的话沈漓忽然一个字都讲不下去了。

      这人与自己一同念过太学,还说起林莞愫……之前还疑她是“大哥”的打手……

      一道灵光雷击一样在她脑袋里炸开。

      沈漓终于猜到了他的姓名。壶中密函,血流成溪,不明身份的侍卫……前因后果捋着一条看不清的线穿成一串,指向极危险的一个答案。

      她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

      龙生九子,如今的皇帝确真的有九个儿女。其中五位公主已嫁了人,皇子封王各有封地,只有长子襄王留守帝都。

      她没有那么大的步子,走不了太远。切入游戏后虽然把武馆生意多做了几家分店,但总归还是一直围着帝都璟安城打转。所以这些年过去几乎从未与其余皇子单独照面过。

      但她在关系谱上确实有着叫“林莞愫”这么个名字的表亲姐姐。沈漓刚来时举目无亲,只有她经常来府上找她玩。诗会,游园,裁新衣裳……无论去哪里总与她一起。

      只是很快她就被赐做了淮王的侧妃,离京后杳无音讯。

      ·

      侯王擅自离开封地乃是大罪,于情于理,淮王都不该出现在京畿重地。更不该褴褛地坐在她的对面。

      皇宫里不该知道的事情知道的太多,是要死人的。沈漓摸不准息尧的脾气,虽然说以他武功还不能把她怎么样,但若是真想灭她的口,怎么也能想出来几十种方法让她消失得干干净净。

      沈漓不自觉抖了抖,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干涩的嘴,嘴唇上的薄皮被她咬得一片一片的。她想起官道上毙命的卫队,想起他凶狠刺过来的刀。不为财不为色,这二者的目的都很单纯——单纯地只是想要对方的命。

      又或者说,为了某个秘密。

      他喘了两口气,敲了敲酒壶的某个角落。机关卡口松脱,淮王息尧当着她的面取出了壶里写着字的小卷轴,拆开油纸上完好的封膜仔细查验。看一眼纸条,又看一眼她,最后纸卷折回原样塞进袖囊里了。

      在这边让人砍了脑袋的话,那两个世界里的自己就都活不成了。沈漓想起自己原身的父亲母亲七大姑八大姨,果断认怂,故作轻松道:“喝了口水而已,没有看过。”

      “那还真是对不住,误会了你。”息尧却比想象中的要好说话,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拿眼睛的余光促狭地瞟了瞟她:“我还以为连你也拿了他的钱要来杀我呢。”

      莫挨老子!别随便就想拉人下水,我对是你是他或者是任何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都不在乎,也没兴趣了解你们兄弟之间的小秘密……捂上耳朵也来不及了,沈漓心里流淌着面条宽的眼泪,怨恨自己怎么不是个聋子。

      沈小翁主充耳不闻,打定了主意不搭理他。重新点燃了营火堆,盘算着要怎么脱身。

      真是可恶啊……息昀就已经是个很危险的人了,现在又招惹上更危险的一个。系统里淮王的好感度纹丝不动,根本没有因为她的解释而增减分毫,看不透到底在想什么。

      火舌跳跃起来,石洞重新恢复光明,同时也照亮他隐没在黑暗里的身形。沈漓这才发现息尧的衣裳本色竟然是件浅色的,不知流了多少血,染成了锗红。一张脸白的像纸。

      “……你也流了太多血了吧!”

      息尧摊手,咧开难看的一个笑:“看到那辆车了吧。”他看着沈漓的双眼,手上做了一个斜劈的动作:“我就在车里,差点就和它一样被劈成两半。”

      想起官道上把整个车厢都一分为二的那一刀,沈漓打了个哆嗦。

      息尧吃力地撑坐起来,背上透出来的血把石壁都印上了红色:“有扎带吗。”

      “本来是有的,但被你一抓,现在没有了。”

      沈漓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底儿朝上扣在地上的背包,又看看漂亮大眼睛骏马:“不然先把绑马腿的扎带拆下来用用?我感觉它伤不重也未必用得着……”

      息尧破破烂烂的外衫脱了下来,一点点撕成条。

      他没有吭声,没有叫她来,只是一个人坐在地上挣扎,费力又没效率。沈漓根本看不下去这场面,也顾不得许多,赶紧跑过去帮他一起撕。

      她很擅长做这个活儿,习武的时候不知道已经把多少衣摆都撕得只剩毛边,撕衣服撕得专心致志,息尧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慢。

      沈漓忽然察觉头顶上有目光窥视,像是在盯着她看。

      “你怎么还没嫁。啧,麻烦得很。”

      自从她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好像所有见到她的婆子都提醒她要做老姑娘了——但这件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沈漓已经麻了,并不气恼只是疑惑。一抬眼睛血腥味扑面而来,息尧贴身的上衣已经摘了一只袖子,赤膊与她相对:“不过人都要死了……算了。总之帮个忙吧,日后再报。”

      沈漓知道他要说“人都要死了还管什么男女大防”。话糙理不糙,但她接过金疮药的手还是有点出汗——让她紧张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寻常礼教,而是他背上横斜着的这条一掌来长的口子。

      息尧这一身的伤,像让十个双拳能挡车两臂能跑马的壮汉胖揍了一顿,看不出一块好肉。刀伤也颇深,伤口被雨水浸泡过,边缘泛着白,连血痂都被冲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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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侧妃娘娘林莞愫这时候已经被小心眼的殿下偷偷生疏了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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