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

　　“怎么就你自己！”顾朗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
　　盛遥接过行李委屈巴拉地忙前忙后。
　　“小助理呢？”李巍随着盛遥往打开的后备箱放行李小声询问。
　　“一言难尽。”盛遥对着李巍摇头，“千万别向这个话题引。”
　　“你觉得经理能善罢甘休？刚刚可是很期待来着。”李巍啧啧两声，拍着盛遥肩膀道：“自求多福。”
　　盛遥发出一声叹息，坐进驾驶室。
　　“林越去哪儿了？”顾朗不甘心的又问。
　　盛遥见话题转移无果，只得硬着头皮和盘托出：“和男朋友约会去了。”
　　“什么？”顾朗和李巍均是一脸懵逼。
　　“据说是上星期相亲认识的，普通家庭，研究生学历，在私企工作收入过万。”盛遥小心翼翼地通过后视镜瞄着顾朗的表情，补充：“长得应该也凑合。”
　　“你见过？”顾朗冷漠的开口。
　　接到好几记眼刀的盛遥连忙否认：“没见过，肯定特别普通。”
　　李巍果断弃盛遥于水深火热之中，转头看向窗外，完全一副我很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经理，我在饭店提前定好了桌。”盛遥胆战心惊的提议。
　　“改道，回家。”顾朗闭目养神，心情显而易见的差。

　　“来尝尝这个鳗鱼饭套餐里的小菜，也很美味。”林越的相亲男友郑洋笑道：“如此说来，你是舍弃了顶头上司，而选择跟我来约会的？”
　　“有没有感到很荣幸？”林越放下勺子歪头笑问。
　　“荣幸之至。”郑洋笑道：“不过下次还是要以工作为主，我可以随时配合你调整时间。”
　　“那多不好啊，咱们本来就是早约定好的时间。”林越说道。
　　“我是担心你，毕竟你的工作就是经理助理，接送机和陪同出差都是本职。”郑洋拿起水杯，顿了顿说：“听说这位顾经理很严格。”
　　“经理追求完美，所以才会严格要求。”林越吃了一口鳗鱼饭，问：“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飞腾公司的前景极佳，是所有求职者的目标，顾氏的掌权人顾俊和顾朗更是有名。你能在顾朗手下做助理，显然非常有才华而且幸运。”郑洋评价道。
　　“幸运是真，能力方面还差得远呢！”林越摆手否认。
　　“谦虚使人落后，我女朋友如此出色，够我吹的。”郑洋调皮的说。
　　“我经常犯错的，是经理一直帮助我，他真的超好。”林越微笑解释。
　　“这么说，你和顾经理关系很好？”郑洋认真的问。
　　“就是领导和下属的关系，顾经理对我们都很关照。”林越笑道。
　　“不论如何，你们肯定是比其他人关系要近，也更容易拜托顾经理解决一些困难。”郑洋沉声说道。
　　林越想了想自己最近确实一直在给顾朗添麻烦，而他都妥善处理并且从未拒绝，想到这里林越心中更加歉疚，暗下决心以后对顾朗好点儿。
　　“你们的工作环境怎样？在你看来晋升机制好吗？给年轻人的机会多不多？”郑洋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工作条件很好，具体晋升方面没关注过。”林越仔细思考后回答。
　　“你暂时不需要晋升，但以后呢？不可能一直做助理。”郑洋反驳。
　　“等我熬到需要考虑的时候，应该还早着呢。”林越尴尬的笑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飞腾晋升很慢？年轻人的机会不多？”郑洋严肃的问。
　　“不是这意思，飞腾从员工到管理层都非常年轻，可见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林越挠头道：“我说的是自己发展很慢。”
　　“如果能在顾经理手下做助理，发展不发展都无所谓。”郑洋又接着问了许多关于公司人事及考核机制。
　　“咱们能换一个话题吗？一直都在聊工作。”林越嘟嘴，心底抱怨：约会约成了职业会谈，也是没谁了！
　　“抱歉。”郑洋笑道，“我最近有跳槽的打算，所以才不经意更频繁的关注这些。”
　　“原来是这样。”林越咧嘴笑，“原谅你啦！”
　　随后两人边吃边聊了很多关于电影的话题。

　　晚上九点，林越回到家，推开房门，客厅里顾朗已等候多时。
　　“经理，您没回屋休息呀？是在等我么？”林越笑问。
　　“什么在等你。”顾朗摸摸鼻子，调整坐姿嘟囔：“少自作多情。”
　　林越点点头表示了解，说：“那您抓紧时间多休息，旅途辛苦了。”说完后准备回屋。
　　“回来，坐下。”顾朗语气严肃。
　　“哦。”林越乖乖坐到沙发上，背部挺直，双手放在腿上，一副老实听讲的样子。
　　“你回来太晚，以后门禁时间规定为八点。”顾朗抬手看了看手表说道。
　　“啊？哪有这种不合理的规定，即使是中学生门禁也在九点以后，我已经是成人，连中学生都不如吗？”林越撅嘴反驳。
　　“我连跳三级上的中学，在中学时期一边兼顾学业，一边参与公司经营，同时还做投资，玩转股票期货，如何？”顾朗附上骄傲得意的笑。
　　林越嘴角抽了抽：“你咋不让我和超人比呢？”
　　“自便，如果你比得过的话。”顾朗摆手。
　　被学霸实力碾压的小学渣气得磨牙。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顾朗问。
　　“上周亲戚介绍的，周末见的面。”林越仔细回答：“他是一位精算师，很聪明，高学历，而且很有上进心，父母在国企上班，家境也不错。后来我们又见了几次，我觉得他超绅士，最主要是我们聊得来。”
　　顾朗瘪嘴道：“长的丑？”
　　“谁说的，长得不说特别帅，也是比普通人要强。”林越在手机相册里翻找，“给你看照片，他对自我管理很严格的。”
　　顾朗淡淡地瞥了一眼，评价：“长得一副风流相。”
　　“哪有。”林越收回手机，“能比盛哥风流吗？”
　　顾朗吃瘪，又道：“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好，没道理会看上你。”
　　“我怎么了，哪里差了？”林越瞬间不开心了。
　　“笨，是硬伤！”顾朗坚定的说。
　　林越瞪了顾朗一眼，起身准备回卧室。
　　“回来，没准你走。”顾朗拍扶手道。
　　“我太笨，就不在这里碍您的眼了。”林越说完扭头回屋关门。
　　顾朗也起身走到林越卧室门口，敲门。
　　“您还有什么事？”林越开门，没好气的说。
　　“你不笨。”顾朗生生憋出仨字。
　　“知道了。”林越面无表情的回答，然后关门。
　　被关在门外的顾朗抿嘴，挠头，叹气。

　　临近下班时分，顾朗再一次把林越叫到办公室，分派工作。
　　“经理，这周已经是第三次加班了，而且每一次都是在下班前一刻钟，时间掐得也太准了。”林越的语气中带有不满情绪。
　　“总部的安排谁也无法提前预知，不要胡乱揣测。”顾朗坦然的说：“至于时间一致，是巧合。”
　　“可是您布置的任务一半都是咱们分部的工作。”林越皱眉，“直到下班才传递到我这里，效率也太低了。”
　　“赶快去工作，才能提早下班。”顾朗靠在椅背上，敲着桌面说：“我在这里干等着你，都没有抱怨，你还啰嗦什么！”
　　林越深吸气，转身回秘书室加班。
　　“又留堂了？”盛遥整理办公桌含笑道。
　　“嗯。”林越撅嘴，不开心地给郑洋打电话，说明加班原因以及不能赴约的歉意。
　　郑洋非常善解人意的表示没关系，并安慰林越。
　　匆匆挂断电话，林越打开电脑，开启加班模式。
　　李巍和盛遥对视，笑意更浓。

　　“你生气了？”顾朗驾驶汽车缓缓停在停止线后，侧头对一路无言的林越问道。
　　“没有。”林越面无表情的说：“工作使我快乐。”
　　绿灯一亮，顾朗启动汽车猛地掉头。
　　“要去哪儿？这不是回家的路！”林越扶住车门，高声询问。
　　“吃饭。”顾朗吐出两个字。
　　“不吃！”林越没好气的说。
　　“不吃就看着。”顾朗语气强硬。
　　林越赌气扭头看窗外。
　　“才认识几天，他对于你就那么重要？甚至可以比过工作？”顾朗沉声问。
　　“工作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它是我生活的经济来源，我并没有忽视您布置的任何一项任务。”林越认真的说：“但工作不是人生全部，比工作同样重要的还有家庭。我要做孝顺的女儿、持家的妻子、慈爱的母亲，最重要的是先有个家。”
　　“我内心中其实是向往水到渠成的恋爱，并不喜欢同陌生人先摆条件然后迅速熟络见面的相亲过程，但圈子太窄几乎没有可能。短短几天相识，在彼此的心目中都没那么重要，只是不愿意错过机会罢了。”林越叹息，“经理，我也想在B市有个立足的地方。”
　　“不明白你为何要心急，你有收入不菲的工作，有落脚的住处。”顾朗还未说完，便被林越打断。
　　“那不是家！”林越语气郑重，“我会努力按揭买套房子，如果是两人一起奋斗，就买大一点的，如果只有我自己，就买一室一厅的小平米，然后把父母接过来。父母在，有房住，有存款，这才是让我有安全感的家。”
　　顾朗将车停到饭店门前的车位，熄火，侧身，沉声道：“所以你要的不是爱情，而是合适。”
　　“谁不想要爱情？”林越垂下眼眸，低语：“是现实，破灭了我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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