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

　　次日清晨，还差三分钟八点，来不及等电梯下到一楼，林越便从安全楼梯一路飞奔而上，刚好没有迟到。
　　办公室里气氛凝重。林越悄悄地走回工位，不敢大声喘气。
　　“怎么了？”林越对着邻桌的刘怡用口型询问。
　　刘怡伸长脖子扫视全屋，见大家都在埋头，故放心的移动转椅往林越的方向凑了凑，咬耳朵道：“昨天上面找老李谈话，严肃批评了咱们组的策划案。”
　　林越吃惊的失声问：“那个策划案不是通过了吗？老李还特别表扬来着？”
　　刘怡摇头，道：“根本没通过，那是老李太自负了，以为凭借这个策划能得到上面的垂青。老李的能力太有限，他看着不错的，上面都没入了眼。”
　　“那怎么办？重做？”林越反问。
　　“你想的真简单。”刘怡瘪嘴：“如果是重做，还用得着特意找老李谈话？我听小道消息，上面有裁掉老李的想法。”
　　林越瞪大眼睛，震惊的捂嘴。
　　嘘～刘怡竖起食指。
　　林越了然的捂着嘴点头，伸长脖子见屋里仍是静悄悄的，故放下心来。
　　“那老李也太可怜了！”林越小声说。
　　刘怡讥笑：“他可怜什么，替罪羊才可怜！”
　　林越皱眉问：“这还能找替罪的？”
　　“早上你没见着小周吧？”刘怡低声冷笑：“他被老李叫过去谈话了，这个策划案主要是小周带队写的，老李就是打酱油。成了是老李的功劳，没成是小周的失败。”
　　“上面不会详查吗？”林越问。
　　“咱们是总公司下属分部的子公司里的一个小小策划部门，你会关注脚下有多少蚂蚁洞吗？”刘怡轻声补充道：“而且老李在上面也有熟人。”
　　林越收回探出的半侧身子，像其他同事一样埋头工位，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

　　中午，林越、刘怡和张静避开公司附近餐厅，到了远些的地方就餐。
　　“屋里的气氛太低沉了。”林越双手托着下巴无精打采的说。
　　“等这件事平息了，就会恢复如常。”刘怡颇有食欲的吃着卷饼，丝毫不受影响。
　　“我要是小周，早在接到老李分派的任务时，就会找好退路。”张静吃着玉米片，继续道：“当年老李也曾想用同样的伎俩，阴险的对付我，后来得知我老公和上面有认识的，才作罢。”
　　“老李是典型的自己无能，还看不惯下属有比他强的。”刘怡耻笑。
　　“那不是废话吗？下属比他本事，还要他干嘛！”张静没好气的说。
　　“小越你进来的晚，不了解具体情况。老李每年都会挑刺找茬赶走一批能干的职员，怕被顶替了位置。”刘怡抱怨道：“咱们策划组一直出不来成绩，最没发言权，而且工资最低，归根结底的原因在老李。”
　　“将怂，怂一窝！”张静放下叉子，感慨：“你是没看见被赶走的人多可怜，我印象最深的是其中一个年轻男职员，哭得可惨了。”
　　“不至于吧？”林越不可思议的说。
　　“怎么不至于？你俩没成家，不知道婚后经济的艰难。”张静深深叹气，说：“那个男职员的老婆从原单位离职休产假，家里的房贷、生活费、奶粉钱等等都需要他支撑起来，这时候让他离职，如何养家糊口？”
　　“太惨了！”林越感叹，莫名的伤感。
　　“对于有能力的人也算是成功的契机，后来听说那位男职员熬过最艰难的时期后，事业发展的很好，现在已经当上部门主管了。”张静补充道。
　　“万幸！”林越松了口气。
　　“所以咱们屋的现状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刘怡总结道：“不管有没有能力，都是混日子。”
　　“枪打出头鸟！”林越暗暗记在心里。

　　回到办公室没多久，林越便听说了处理结果。果然如刘怡和张静所料，小周‘自愿’离职，得到了三个月基本工资作为补偿。
　　林越坐在工位上心情低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出了手机给相亲对象发送微信，希望能得到心灵安慰。
　　“在工作么？有时间么？”林越追加一个笑脸的表情，发送出去。
　　等了大约十五分钟，收到了对方的回复：很忙！有事？
　　“没有大事啦！（笑）就是心情比较低落，我们部门一个哥哥被辞退了，人心惶惶的……（哭）”林越输完，点击发送，然后捧着手机安静的等待回信。
　　过了好久都无人应答，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手机震动了。
　　“没事就不要在工作时间联系我，我很忙！”对方回复。
　　林越嘴角拉拢下来，更加难过。

　　加完班，林越随着同事们一起走出办公室，关门的那一刻，视线定格在小周离开后空出来的工位，心里仿佛也空出来一处。
　　那是对于未来的渺茫，为前路的担忧。
　　“怎么了？”刘怡用胳膊碰了碰林越，使眼色道：“老李在看着。”。
　　林越闻言抬头，李主管刚好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没事。”林越笑着掩饰：“相亲男没回我的信息，正生气呢！你们说的对，这个男的太不靠谱了！”
　　“你知道就好。”刘怡笑呵呵的拍着林越的肩膀，“回去好好休息。”
　　林越抿嘴，强颜欢笑。

　　在等公交的时候，林越又对相亲男发了一条微信：今天加班了，很累！（委屈）你呢？
　　随后竟接到对方秒回的信息：很忙。
　　林越气闷，收起手机，放进包里，不再理会。
　　挤公交，挤地铁，林越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住处。
　　又度过一天，平凡且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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