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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转机
陆秀梅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三十万那是什么样的概念呢？陆秀梅想起了北京的房价，那也是她所不能想象的。
陆一也不知道什么个情况，可是她知道了结果。
她爸爸挪用公款贪污了的钱，还清了！
至于怎么还清的。
挂断电话，陆一看向了乐宗平。
那直白的不加掩饰的眼神让乐宗平叹了口气，借口去外面抽烟，跟陆一解释了一句，“原本是打算从总局这边借点钱先帮你还了账，好歹是我们的国手，家里欠着一屁股债算什么回事？太毁形象了。”
不过乐宗平还没开这个口，练梦找到了他。
“我和陆一的奖金有一万美金吧？”
奖金扣税30%，剩下的一半需要从体总到两个球员所在的省队分发，所以两万的奖金，俩人到手只有七千美金。
平均下来，一人三千五。
当然，单位是美金。
不过，即便这么算着，那也才五万多人民币。
就算是拿了冠军，体总和排管中心两边都有冠军奖金，可那是三十万的债啊。
奖金加起来也就三分之一。
不过有练梦这么个好搭档，乐宗平往排管中心打报告的时候有了点底气。
再加上去年奥运会后，国内排球联赛搞的风风火火，排管中心也有了点盈利。
“钱是中心借给你的，练梦那部分她说不用还，还特意跟我说千万别跟你说，怕你心里头想不开。排管中心这个，多打两站比赛，拿俩冠军就什么都有了。”
看着沉默的年轻姑娘，乐宗平叹了口气。
生活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一下子就是把重担全都压在了这年轻孩子的身上。
不过哪又有什么办法呢？
走吧，前方是大路千万条，坚定信念走下去，总能有一条康庄大道。
前往文昌训练基地的路上，陆一知道自己背负了二十万的债。
还有欠了练梦五万块。
她看着欢快的练梦，好一会儿也是笑了起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
练梦都放心把五万块钱借给她，她难道还没信心和练梦一起拿冠军吗？
这并非是陆一他们第一次来文昌训练基地。
然而除了队里那俩广东娃，没几个人能适应这热带季风气候。
沙排是户外运动，踩着沙子头顶是蓝天，不远处就是海岸线，听着很美好。
然而空气潮湿，头顶又是有大太阳，海风阵阵会扰乱球的路线。
训练比在训练局那会儿还要辛苦。
“比赛的时候有风有雨大太阳，可不是天天二十三度清凉宜人，想享福？别做梦了，运动员就不是享福的命。”
“这不是你早晨四点钟带我们起来拉练的理由吧郭指？”吴逸凯带头吐槽。
因为是在海边跑步，所以队伍有点松松垮垮的。
郭海林跟在外围跑，看着那一个个耷拉着肩膀后背的人，也没说话，只是跑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太阳从海平面跃起。
朝阳不吝啬地撒着金子，海面上像是刷了一层金漆。
“真美啊。”
不知道谁感慨了一句，引得队里其他人都纷纷看了过来，可是下一秒却又都是看向了那从海平面跃起的太阳。
美是一个极其俗套的词，可是此时此刻大家都是俗人。
看着这蔚为壮观的日出，一个个都忘记了他们原本是在跑步。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郭指导念着诗，感慨道：“其实美景就在我们身边，你们需要培养自己的审美，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练梦飞快地举手，“教练，我觉得陆一就挺美的。”
这话引得一阵大笑。
练梦瞪了眼左右的队友，“我说错了吗？”
“没错没错，知道你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陆一最美了。”吴逸凯说话向来没正经样，练梦瞥了一眼。
“你那是嫉妒。”
嫉妒吗？
他嫉妒一个小姑娘家做什么？
陆一又不跟他竞争。
吴逸凯切了一声，继续跑步。
不过还是又看了眼陆一。
别说，背光站在那里的人，身披着光芒万丈，像是菩萨一样。
还是特别漂亮的女菩萨。
有那么一瞬间，吴逸凯觉得自己要是和尚都会动心。
好在，他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他早就有了女朋友。
来到文昌的第三天，陆一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一个陌生人跟她说了很多，陆一觉得是电信诈骗，去年的奥运冠军不就是遇到电信诈骗了吗？训练局还把这当典型内部通报了一番。
意思是你们这些人挣点钱不容易，那都是拿青春来换钱。
别脑子像是鸽子肠似的这么直溜溜的不打弯儿，遇到事情多想想。
陆一挂断了诈骗犯的电话。
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这年头谁还不接几个诈骗电话？
之前她还收到短信，说是她在沃尔玛刷卡消费透支三千块，要她尽快把钱还到一个卡上。
陆一担心了一秒钟，然后笑了。
她哪有这时间去沃尔玛花三千块？
别说三千了，花三百的时候陆一都会寻思很久，考量这钱到底该不该花。
下午训练结束的时候，陆一跟练梦商量着晚上吃什么。
大概是因为靠海的缘故，他们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吃海产品。
尤其是大虾吃了很多，用乐宗平的话说，“你们俩需要多吃点，补充补充蛋白质。”
俩人的肌肉都不算太好，需要锻炼加营养弥补的那种。
郭海林匆忙跑了过来，“陆一，去你乐指办公室一趟。”
这火急火燎的让陆一愣了下。
练梦觉得，陆一的胳膊都僵硬着，似乎预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一样。
“我也去。”
郭海林没阻拦，其实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是接到乐宗平电话，让陆一马上过去趟。
话传达完了，郭海林也在思考。
到底啥事啊，这么着急？
把晚饭都耽误了。
陆一内心惶惶，练梦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兴许没什么大事呢？
不过是她们杞人忧天罢了。
可是又怕真的是坏消息，所以这会儿她说什么都不是，只能抓着陆一的手。
这样能给陆一力量。
乐宗平看到进来了俩人，顿时乐了，“我这里还是刀山火海了不成，陆一得你陪着才敢过来？”
“吴哥都说了，我俩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那肯定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咯。”
乐宗平笑得开心，“那可不是？一块来了也正好，跟你们说个好消息。”
好消息？
陆一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她就怕是家里人出事。
还好，并不是。
乐宗平不喜欢卖关子，这会儿也不例外。
他直接公布了这好消息——
“有赞助商看中你们了！”
作为年轻的沙排运动员，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外界对两人极其看好！
虽然在国际范围内沙排推广商业化都不错，就俩两片布上都能有各种商标logo，不过国内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当然，这次投资的也不是大陆的赞助商，香港那边的。
乐宗平稍稍打听了下，才知道背后的大老板姓霍。
沈总，在这其中发挥的作用是牵桥搭线。
姓沈的现在心思都在国乒上，对沙排的兴趣并不是很大。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消息。
练梦比陆一反应还快，“那有多少钱啊？”
这样陆一是不是就不用背着债了？
虽然路一嘴上没说，不过练梦昨晚听到陆一说梦话了——
“欠中心二十万，欠练梦五万。”
这话搞的练梦差点失眠。
陆一面上活泼，可是心里头还是沉甸甸的一团，让她这个天生缺根筋的有点心疼。
现在忽然间时来运转，她紧张地看着乐宗平。
从乐宗平那里看到五十这个手势后，练梦兴奋的抱住陆一亲了好几口，“我就说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的！”
陆一被动地接受这一切，等走出乐宗平的办公室，她觉得仿佛梦一场。
“练梦，你掐我一下。”
“好嘞。”练梦下手特别狠，看着那鼻子眼睛皱到一块的人，她笑了起来，“疼吗，这下觉得真实了吧？”
痛意十分强烈，可陆一还觉得像是一场梦。
之前给她打电话的并不是搞电信诈骗的。
人家说的是真的。
她能被骗，排管中心不会被骗啊。
陆一看着远处的落日，眼睛里一片湿润。
练梦替她高兴，不曾想人忽然间就是哭了。
她有些帮陆一擦去眼泪，“哎呀哭什么嘛，这是好事，你看你……”说着自己也是落了泪。
一切都是陆一应该得到的。
当初如果真的缺席了决赛，就不会有那笔奖金，也不会有今天赞助商的支持。
付出总会有收获，这话用来形容陆一再合适不过。
“练梦，谢谢。”
脸上泪痕未干，忽然间就被抱住了。
练梦觉得还挺不好意思的。
“咱们俩是搭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嘛。”
“哎呀六六你别这样，回头要是我有点啥事，你也帮我就好啦。”
“别哭了别哭了，这么大人了被其他人看到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练梦拍了拍陆一的后背，忽然间觉得自己肩头的人拧巴了下身子。
她顿时大吼，“陆一，你过分了，竟然在我身上擤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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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前几天都是丢存稿箱，然后忘了今天存稿箱没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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