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千金有喜

　　秋日晴朗，秋风高爽的午后时分。

　　如珂倚着深色廊柱，在和一身玫红衣裙的丫鬟井儿说着话。

　　之前如珂因自个儿不大喜欢红色系，故而她在知道底下丫鬟井儿喜爱各种红色后，就主动把这玫红色缎子赏给了井儿，让她拿去做了新衣服穿。

　　今日新衣服做好上身，这井儿被下人们交口羡慕、夸赞得高兴无比。这傻丫头就特地从可馨园那里过来，找她家主子表小姐林如珂，又再行礼道谢了一回。

　　如珂正好想要让眼睛休息一下，就和井儿闲聊起家常话儿来。中间她不耐烦被那丫鬟小西一眼眼地看着，她就跟井儿两人边走边聊，无意中竟来到了二门口附近。

　　如珂不知道在旁人眼里，她们俩青葱少女，衣裳一艳丽一素淡，身影一玲珑一高挑。在这富丽后院的雕花廊下，远远看去，漂亮得跟副美人画儿似的。也让人看不出是主仆二人在说事儿，竟像是某贵人家的千金小姐们在玩笑呢。

　　如珂看无人过来打扰，井儿又正对她好感满满。如珂就临时起意，慢慢地试探着，问了井儿一些有关程府下人们的情况。

　　毕竟她老被人背后中伤也不好。

　　如珂想着，不用多，但还是要有那么一两个，愿意稍微站在她这边，帮着她一点的下人。

　　她也不求这些人能对她多忠心。只求当她不够周全或被人抓了把柄之类的时候，能给她提前说一声，不至于让她在程府老太太那里，生出重大偏见或误会就可以了。

　　如珂微微笑着，认真听井儿给她分说的事：
　　“ ……大概就是这样子。多亏了月儿小姐不爱人跟着，丫鬟下人们才有那么多的空儿去忙自己的事儿。像吉儿 、小西她们，各自家里拿着她们攒下的月银，都已经在京郊各买了屋子 、铺头或田地什么的了。也是因老太太答应过的，这批大丫鬟们都会放出去自行婚配。主子们明说了，月儿小姐将来……那屋里不会给安排人，除非小姐一无所出，否则……据说已说好了，咳……年至四十才可以纳妾的。”

　　如珂假装木有发现丫鬟的害羞，温和地点点头。井儿这才安心地继续分说下去：

　　“ 珂姐儿你看，咱老太爷和已经去了的老爷，都是没有纳妾的。你看府里都没有其他庶出子女的，哪怕人丁凋零。

　　因着咱府里没哥儿，小主子也只得月儿小姐一个，大伙儿也都没有那等求上进的心。

　　至今呀，我们府里下人们关系都还不错。虽然也有一时恼了吵嘴互揭短儿的时候，但过后还总能没事人儿一样处着，互相还都能顺手帮个小忙什么的。

　　珂姐儿，自你来了，我们家月儿小姐开心多了 ! 她日常又喜欢你陪在身边玩，以前她都独来独往习惯了的呢 ! 大家虽然不说，但都觉得是好事情，月儿小姐话都变多了。

　　你不知道，咱府里的老太爷老太太特别疼她，纵容她从小就喜欢自个儿到处去野，还不爱身边丫鬟仆从跟着。

　　老太爷还真的下过令，命府中上下人等，皆不可随意紧跟或拦着小姐，好让小姐尽量玩得开心尽兴。

　　老太太则因更担心些才示下，让我们下人们虽不可违逆小姐之意，但也要时刻留心小姐动向，务必让小姐过得既顺心又安宁。

　　所以呀，表小姐你来陪在月儿小姐身边，大家还是很乐意的，也不用只留一只眼睛盯着小姐了，也不怕小姐又一个人孤零零地跑哪儿野去了。

　　姐儿不用担心，月儿小姐还是很有分寸的，她一个千金小姐近乎被府里放养着长大，也都没让大家操过什么心。”

　　如珂笑回井儿：
　　“ 怪道呢。我说再没听说过有哪家千金，能如月儿这般，过得这么惬意自在的了！原来都是老太爷老太太宠溺无边的缘故。也怪叫人羡慕的呢！

　　井儿，你既说连你们都可买屋置地的了，那我……若用了老太太给的月银赏赐，也拿去买屋置地什么的，会令府里人不喜吗？我 …… 还是希望不会的。算是我也有点……私心和打算吧，希望不至逾矩。”

　　井儿听她问就笑开了，肯定地说：

　　“ 当然不会啦！珂姐儿没看连我们这些有身契的下人们，老太太都把规矩放得很宽，还允许我们有私产吗？

　　你的话，既是亲戚，又是良民身份。你还得了老太太老太爷和小姐青眼，无比看重 ! 咱们府中上下人等，都只会对你表示尊重及礼待。那些问题不过是些许小事，你担心什么呢？

　　不用怕，除了那等御赐之物不可擅动之外。其他的，按老太爷说过的话，‘钱财不过是累世俗物耳，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值得什么要紧？能帮到人才是一等紧要的。’

　　你看，咱府里作为主人家的老太爷都这么说了，老太太也认同，也因此管家的吴妈他们，手底下都放得宽，大家也只有更感激忠心的。咱府里自来如此，从不忌讳这些俗事儿。可能也因此反而少人当个正事儿说起过。珂姐儿不知道，因此会想要避忌着些，这倒也在情理之中。

　　珂姐儿放心，你若想，就是置了屋子田铺懒得跟人说，老太太等主子，他们日后知道了，也绝不会因此跟亲戚生分见外的。”

　　如珂忙笑着呼出一口气，很开心地说：
　　“ 幸亏我问了你。不然我若只自个儿瞎琢磨，再想不到这候门府邸，待人会如此地宽和自在呢！

　　我真是三生有幸，才得亲戚长辈如此慈爱，肯庇护我一个外人于家里屋檐下了！”

　　井儿忙劝如珂：
　　“ 快别如此说 ! 你自有你的好。老太太和老太爷，包括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呢 ! 珂姐儿你何须自怜？”

　　如珂笑笑，她一时说得不妥，正想岔开话题时，就听到二门外传来了隐约是人在哭泣哀求等骚动的声音。

　　主仆两人皆面面相歔，同好奇收声。井儿还亲热地拉着如珂的手，两人悄悄地溜到墙跟底下，头碰头地透过观景窗，一起往外看去。

　　映入两人眼底的，当中有一名是二门外，那经常跟老太爷外出的某个瘦削的小管事。

　　呃……如珂忘了这人姓什么。

　　只见这人亲自下场，指挥着一溜仆从，在队伍两边同时虚挥着马鞭，赶着一串被绳子绑了手脚的佃农，约有二三十个，朝某个议事厅堂安静地走了过去。小管事还不停低声喝令，让这些人不许大声喧哗。

　　这小管事的耳目还挺机灵，早察觉到惊动了别人了。
　　待安排那些囚徒依次进了厅里，着人看好，他自己就飞快赶了过来，跟看守二门的婆子笑曰：
　　“ 烦劳嬷嬷，替我给里面的贵人们道个恼 。我抓捕府里逃税的劣等佃农，刚才动静大了点，若搅扰了贵人千金们的安宁，还请宽恕一二，莫与我等小的计较才是 。”

　　如珂在里面听了，忙拉了井儿走出来。井儿在如珂眼神示意下，忙上前两步，替表小姐回那管事：
　　“ 李叔不必多礼。这是咱府里的表小姐，不是什么外人，无妨的。也是我们小孩儿心性，不过好奇张望了两眼罢了，倒惊动了您老，是我们的不是。现在没事了，您老既忙，就自便去吧。”

　　小管事和那正一脸懵懂的婆子，闻言皆一笑，各松了口气。

　　如珂忙趁机拉着井儿离开，去了拨给自己住的向来冷清的可馨园。

　　那管事和婆子散去不提。

　　去可馨园这一路上，因为路途远又偏。如珂看时间足，就慢慢通过和井儿的絮言分说，既让井儿介绍了她家那在二门外行走的哥哥赵庭，说好来给如珂以后帮忙跑腿；也让如珂自己，初步获得了大丫鬟井儿的一点忠心，不至于再没人帮忙在关键时刻递个消息了。

　　井儿为此刚得了如珂十两银子的赏赐。重金之下，这丫头眼里终于有如珂了，还主动允诺以后都会帮着如珂。

　　她这也是因为如珂提的要求既合理又不过分。况且如珂待她们这些下人丫鬟，又一向无比和气大方。
　　横竖她不过是打听点与如珂相关的消息罢了，倒也与他人无妨的。

　　如珂很喜欢幽静得甚至有点荒凉感的可馨园，她在这里待了一下午，回去留芳苑前，特地叮嘱井儿道：
　　“ 以后我这园子就交给你了，你带着小丫头们务必打理好了，我还是喜欢这里清净。

　　我在留芳苑那边虽说住得挺好，但那到底是月儿的屋子。我呀，迟早还是要回来这里单住的。

　　井儿，这里有我攒下的赏银二十两。你拿给你哥，让他若有空儿，明儿替我跑个腿，买几个外头的竹雕类小玩意儿回来，放这里案桌上摆着看吧。”

　　井儿忙接了活，替她哥哥谢过如珂不提。

　　她们两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如珂随口找个由头，给她哥哥这边一份赏赐罢了，如此方能不惊动那些容易眼红的下人。

　　如珂回到留芳苑时，问了留门的小丫头，表妹月儿果然又没回来用晚膳。如珂正想说自己去找月儿去，就听小西在旁抱怨了一句：
　　“ 表小姐不是整天陪着我们家小姐吗？竟也不知道她人去了哪里？! ”

　　如珂皱皱眉头，看这兼管膳食的大丫鬟一眼，本来要说的话也咽回去了，不然就显得自己太掉价。如珂想了想，也不跟她一下人计较，干脆径自转身，出去找表妹月儿去了。

　　小西看人走了，犹自在吉儿面前气呼呼地说着：
　　“ 白吃白住的，这点子事情都还做不好，要这个表小姐何用？! ”

　　吉儿笑笑，小声跟她咬耳朵道：
　　“ 你呀 ! ……人家还是有用的，起码我私下去……跟枫哥见面时，都是她替我跟着小姐呢 !
　　你就别老看人家不顺眼了。你不也老偷跑出去，万事都撂下，当值时间净躲懒来着？”

　　小西张口结舌的，一时找不出话来回她，想想才不甘心地道：
　　“ 占了小姐的屋子住着也好意思 ! 她一早就有自己的院子，怎么不见她住回去？在这里让人看着就烦。”

　　吉儿边吩咐小丫头们分批去吃饭，边顺口道：
　　“ 她那偏僻冷院子，也能跟我们留芳苑比？哪一点有我们这的屋子好？我们这哪儿不是又香又美的，谁住谁知道，她自然舍不得小姐的屋子。”

　　小西越是嫉妒，恨恨地说：
　　“ 她怎么这样啊？仗着小姐天真，脾性儿又好，占起咱家小姐的便宜来，没个够的时候。不行，回头我得跟吴妈说说，给她点厉害瞧瞧。哼！”

　　吉儿看小西来真的，忙紧拉着人，劝她别这样。
　　屋里其他丫鬟听了，有觉得表小姐无辜的，也上来帮着劝说小西别惹事。
　　众说纷纭的，倒也一时把小西劝说住了，只不知以后会怎样。

　　如珂这边完全不知这场因她而起的小风波。
　　她在找了一圈不见表妹月儿后，就暂停脚步想了想，猜测表妹最可能在密道里，于是就淡定地去了后花园空屋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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