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梅林的玩笑

　　好不容易周末，按照约定我正要赶去陪铁三角探望海格。
　　走出休息室，看到德拉科和几个高年级的斯莱特林穿着球服拿着扫帚气势汹汹地路过。
　　啊噢，大事不好。我想到今天可能是哈利被伍德拉起来训练魁地奇的日子，海格小屋计划泡汤。
　　德拉科他们应该是刚从西弗勒斯的办公室出来，拿到了魁地奇球场训练的许可证，我得赶在他们吵起来之前把赫敏带走。
　　“Anthea，进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拉住了我。
　　“但是我…”
　　他没有理会，闪身进了办公室。
　　我只好匆匆跟进去，“怎么了，教授？”
　　“配制两瓶缓和剂送过去给庞弗雷夫人。”
　　“现在？”我迟疑着。
　　可是赫敏…
　　他非常严厉地看着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有加分吗？”
　　“5分。”他意味不明地笑笑。
　　“好的，教授，我马上完成。”早点做完送过去再去找赫敏吧，最好能赶在罗恩出丑之前。
　　装瓶完毕时，他已经悄悄走了过来。
　　检查过后，他又指示道，“十分钟内赶回来。完成一篇三英尺的论文，关于曼德拉草的用途。写完立刻就交。”
　　原来在绕着弯和我玩禁闭呢，“好的，教授！”
　　铁三角是谁？我不认识。能有什么比和西弗勒斯一起关紧闭更重要的？

　　“Thea，你——你今天早上——嗯呜——去哪了？”罗恩一边捂着嘴，痛苦道，“早上，我们——遇见了——”他吐出来一条小的鼻涕虫。
　　我不忍心看着他这副费劲儿的样子，打断了他，“斯莱特林的球队？”
　　“是啊，看来你都知道了。”哈利苦恼地看了看赫敏。
　　好色误事，我内疚地低下头。“对不起啊，早上临时被关了禁闭。”我牵起赫敏的手，“赫敏，你是我的朋友，我会想办法替你讨回公道。不过，德拉科也是我的朋友，我替他向你道歉。”
　　其实我也不愿意承认德拉科·马尔福是个彻底的坏人。
　　赫敏抽出手，“是他做了坏事，我不能接受你的道歉。Thea，你不需要这样做。”
　　想要两全，只怕两个都不能全。
　　我认真地望着他们的眼睛，“但你们要记住，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任何伤害你们的事情——永远不会。”因为你们，都是西弗勒斯用心在守护的人。
　　“我想不明白，像你——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进入——斯莱特林。”罗恩按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还有，为什么——你会和马尔福——成为朋友。那些坏巫师们——都来自——”
　　“斯莱特林。”我替他说道。
　　我心里知道答案，但我从来不愿意告诉他们实情，便不再作答。马尔福对我来说，没有太深的交情，但绝不能得罪，留着这条关系，也许日后必有用。尽管可能指望不上德拉科，但若是真的和德拉科过不去，就是和马尔福过不去，我也没必要为了铁三角毁了我将来的计划。
　　也许德拉科说得对，我恐怕是和他们在一起相处久了，便快要忘了——我是个斯莱特林。
　　我盯着自己的脚面，心里委屈又煎熬，一开始若不是我主动上前，恐怕你们也从未看得起一个斯莱特林。我甚至以为我们真的可以认同彼此。可是当我放下戒备相信你们时，却又因为我的学院而质疑我。难道作为你们的朋友，就不可以是个斯莱特林吗！难道来自斯莱特林，就一定是坏人吗！以学院分人品，真是可笑！
　　我来不及考虑现在说出的这些话对他们将会有什么影响，只是一股脑子说了出来，“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对斯莱特林抱有偏见了。也许不久后的将来，你们将会看到一位可以毫不犹豫致人于死地的格兰芬多，或者一位愿舍生取义救人的斯莱特林。你们将会永远铭记的——”你们会永远记得小矮星是如何杀死塞德里克，然后复活伏地魔，西弗勒斯又是如何背负着骂名潜入贼窝最后孤独地牺牲…
　　我们谁也没再说话，在沉默中各怀心思度过了这个下午。

　　周一早饭过后，我没有照常到格兰芬多的长桌等铁三角一起去上魔药课。我私下向双胞胎买来几颗鼻血牛轧糖，走到西弗勒斯办公室门前吃下，捂着鼻子进去向他告假了。
　　我回到寝室，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盯着墨绿的床幔出神。
　　是啊，我是想躲着他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面前，我总是在逃避。到底是害怕面对他们，还是害怕面对这份感情，又或者是，害怕面对真实的自己？
　　随着父亲来到英国的这几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我也习惯了一个人。我快要忘了，朋友——到底应该是怎样的？信任，又该如何建立。
　　躺着躺着，我想到了去年万圣节的巨怪，去年生日的那个蛋糕，还有圣诞节的那件红色韦斯莱毛衣…也许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吧。我只不过是个斯莱特林。一个令他们失望的结果。还好，还好我有西弗勒斯，他一定不会讨厌一个斯莱特林。

　　我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整理情绪，还有两天就要中秋节了，我必须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为阿尼马格斯的变身做准备。
　　寝室显然不靠谱，被发现就会有麻烦了，再加上阿尼马格斯如果练成之后没有去登记是违法的，但是登记了阿尼马格斯那我的变形可能毫无意义，将来我的形态也不能为我所用。哪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呢？啊！我想到了！
　　冲上八楼，找到了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那段墙，我现在只需要集中精力去想一个需要的场地，一个场地。
　　可是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想不起来，哪里对我来说最熟悉，最安全。
　　我失落地坐在地板上。
　　滴嗒——
　　我擦了擦脸上滑落的液体，竟然不是鼻血，那这究竟是什么？
　　我只不过是想不起来一个场地而已，为什么这会让我掉眼泪！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可情况如此，那么这个有求必应屋，于我何用？
　　梅林啊，我到底在哭什么？莫非是我内分泌失调？莫非是皮皮鬼躲起来对我撒了流泪粉？
　　最后我不再尝试了，擦干了眼泪返回地下室。

　　“眠龙勿扰。”我重复着，但是眼前的那面墙却对口令毫无反应。
　　该不会这么巧在我出去之后换了口令吧？
　　出来得太急，没来得及披上长袍，潮湿阴冷的地下室寒意碜人，湿气不断渗进衬衫侵犯着肌肤。我在门口心烦意乱地来回踩着碎步，等待有人能从里面出来。
　　“阿——嚏！嘶——”等了十来分钟那面石墙依然纹丝不动。
　　我揉了揉肿胀的眼睛，双膝一软，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安夏，你的行李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你爸爸订了明天早上的机票。我等会要回电视台加班，有可能明天来不及送你了。”母亲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头也不抬地嘱咐着，“到了英国，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我倚在门边上看着她忙碌的样子，沙哑着声音重复我的想法，“但我不想去英国…”
　　“在英国你可以接受到更优秀的教育。你不是总抱怨见不到爸爸吗？你和他一起去英国就可以天天见面了。在英国…”
　　“可我英语不好。”我打断了她的话，“我的朋友们都在这里，我不想离开这里。”
　　“英语不好可以学，朋友也可以重新找。好了，我要走了，自己乖乖在家，饿了就叫外卖吧。”母亲拿起公文包匆匆出了门。
　　“但我——不想去英国——”我生硬地重复道。
　　空荡荡的房子里，回应我的只有时钟的滴嗒声。
　　翌日在机场，我拖延到最后一分钟才肯跟上父亲的脚步，也等不到一个人来送别。我的朋友们全都在上课，我的母亲一直在加班，我的离开好像对谁来说，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我不应该这么脆弱——不应该…”一层朦胧的光透进来，光里立着的一个黑影逐渐变得清晰。
　　“醒了就过来完成你的论文。”
　　“教授？”我环视了一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昏暗的陌生的寝室里，却并不是斯莱特林的寝室。
　　西弗勒斯已经走出了房门。我爬下床，刚才因寒冷感受到的僵硬已经消失全无。
　　门外熟悉的办公室让我了然，壁炉却难得的被火光映得鲜红。里面那个房间应该是西弗勒斯的寝室，那我——我刚才躺在他的床上！刚才的释然转瞬即逝，被取代的是令人窒息的激动。我居然，睡过了西弗勒斯的床！早知道刚才多赖上一会再起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但是我明明记得我是晕倒在休息室的门前，又怎么会在他的床上醒过来？难不成是他发现了我才把我抱了进来，噢，但愿不是用漂浮咒把我运了进来。不过，他是在关心我吗…我立刻自嘲地摇摇头，否认了这个错觉。
　　“我相信我的魔药已经让你足够清醒了。”西弗勒斯说着向我大步走来，勾起手指在我脑门上敲了一下，“或许我应该再给你一副药剂清理一下脑子里的鼻涕虫？”
　　“不用了，教授。”我沙哑着声音说，“你刚才说需要我做什么？”
　　他眯起眼睛，叹了口气。“你回去吧，明天再来补回你的禁闭。”
　　我清了清嗓子，谨慎地问道，“教授，我还不知道休息室的新口令——”
　　“加一天禁闭。”
　　“嗯——为什么？”
　　他张了张嘴，又合上，最终还是忍不住说，“因为你看上去像个愚蠢的小巨怪。”
　　“……”
　　“新口令是荣耀。”

　　中秋那晚的天气很晴朗，满月照亮了整个霍格沃兹。
　　我从嘴里把曼德拉草叶子取出来，浸泡入唾液瓶中，让它接收着纯净的月光，对着月光照耀的水晶小药瓶加入了一根我的头发和一银茶匙的露水。
　　我再次回到了八楼的那面墙，尝试着回忆那间寝室。昏暗的火光，黑色的装饰，潮湿的石壁…来回走了三遍后，墙上突然出现了一扇光滑的门。
　　我推开门进去，果然是印象中的那个房间。最后我把鬼脸天蛾蛹加入瓶中，把瓶子放在床底下后离开了有求必应屋。接下来，我只需要等待一个暴风雨的来临。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天我算是真真切切领会到这句话的玄乎了。
　　“Thea？你在这里干什么？”铁三角正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我想挤出一个笑容，但没有成功，只好尽量挺直腰板，“今天是中秋节，我来赏月。”我怎么给忘了，格兰芬多的休息室也在八楼。
　　“什么是中秋节？”罗恩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在中国，今天是和家人团聚的日子。”
　　“那你现在一定很想念你的家人吧。”哈利说道。
　　一点也没有。其实他才是最想念家人的那一个吧。
　　“是的。”我平静地回答他。
　　“你需要我们陪你吗？”赫敏说，“我们可以一起聊聊我们的家人。”
　　我默不作声地抗拒着，我没有完全属于我的家人，我也不需要你们陪我，我想我们还是回到最安全的距离吧。
　　“或者陪你看月亮？”罗恩接着问道。
　　我抿出一个微笑，摇摇头。“我已经看完了。”越过他们走下了楼梯。
　　你们没有我也不重要，反正你们的故事里本来就不存在我…

　　我当初凭什么抱有和他们成为朋友的自信。不依靠他们，我也完全可以利用好斯莱特林的身份去守护西弗勒斯。与其在利益中带着感情纠缠不清，还不如着眼于眼前家里为我铺好的关系更干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