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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吴王府
“张管家，让侍卫拿着本王的令牌去宫里找位御医过来，要快。”
明儿个就是初三，张管家站在书房外边，正在愁着该怎么张罗这次的选妃宴，要是出了什么差池，这丢的可不仅仅是王府的脸面，就连陛下也会怪罪下来。
突然瞧见王爷穿着朝服大步走了进来，张管家立即面带忧色地迎了上去，正要开口说话时，突然注意到王爷怀里抱着个姑娘直接走到内室，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生怕磕着碰着她。
看着楚嘉懿眉头紧皱、面色惨白，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吴王心底也有些着急，抬头却发现张管家跟着进来，神色异样直勾勾盯着怀里的人，直接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是是，老奴马上去。”说完这句话之后，张管家拿着吴王的令牌心不在焉地往外边走去。
奇怪了，这小姑娘的容貌像极了慧妃年轻时候，不，应该说简直是一模一样，刚第一眼瞧着他还以为是慧妃娘娘又回来了。
心里想着这些事，张管家将王爷交待的事办好了之后又连忙赶回去，他得回去问问王爷这位姑娘是谁，若不然这颗心一直七上八下的。
“王爷，老奴已经让人去宫里了。”张管家站在后边，仔细打量着这位浑身是血的小姑娘，越看越像慧妃娘娘，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这位姑娘是哪个府上的？”
吴王此时哪有心思注意其他的，就随口说了句：“楚将军府的幺女。”
楚将军府不就只有一个姑娘吗？前些日子也刚出阁，那段时间整个京城还闹得沸沸扬扬的，毕竟楚将军疼爱独女是出了名的，可谁也没曾想到他会这么匆忙将姑娘许配人家，甚至未曾等到姑娘及笄。
掩藏住心底的诧异，张管家沉默着站在一旁，瞧着自家王爷用帕子轻轻擦拭着楚姑娘脸上的血迹，王爷也许自个儿没注意到，他此时神色是多么温柔，哪还像世人眼中的煞神。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书房外边传来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
“王爷，御医到了。”
闻言，吴王瘦削冷硬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欣喜，原本低沉淡漠的嗓音也沾上了丝丝人气：“快进来，给本王瞧瞧楚姑娘身子如何？”
御医心惊胆颤地往床榻边走过去，将手搭在姑娘的脉搏上，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
过了半晌，颤颤巍巍地开口说道：“王爷，这位姑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着身子虚弱，再加上受惊吓过度而导致暂时的昏迷，下官给姑娘开几副药，姑娘喝完药休息够了自然就会醒过来。”
吴王眼里浮现一抹释然，还好她没事，随即吩咐旁边的张管家送御医出去，再去府里的药房拿药，让丫鬟熬好之后直接送过来。
见着人都离开了，吴王坐在楠木椅上，自个儿从桌上倒了一杯茶慢慢细品着。
其实他自己都不怎么明白，一向心肠冷硬的他怎么就心疼起这个小姑娘来了，如果说单纯是看在恩师的面上，这理由他自个儿都不会信的，他还没有那么心善。
空寂的房间中，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感叹声：“楚嘉懿啊楚嘉懿，本王倒是开始对你有些兴趣了。”
“王爷，姑娘的药好了。”
丫鬟是这两日刚来吴王府的，张管家担心府里人手不够，唯恐明日宴会怠慢了客人们，于是找了几个信得过的牙婆子新买了几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小丫鬟。
“进来吧。”
“是。”听见屋里传来的男声，丫鬟端着药小心翼翼地往里头走去，一步一步的，生怕出了错遭王爷责罚，听老嬷嬷们说王爷可凶了，严重的话会死人的。
“把药给床榻上的姑娘喝下。”
“是。”丫鬟不敢多瞧一眼桌子那边的人，只能跪在床榻前本本分分地喂着姑娘喝药。
突然，张管家从外边走了进来，只见他行色匆匆，弯着腰走到吴王身边，声音颤抖着说了一句：“王爷，陛下到了，正往这边走着。”
听闻此话，吴王面色一凝，眼里闪过一丝轻蔑，过了半晌才冷嘲道：“他倒是着急。”
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都不放过，也值得他花那么大的功夫，他这可真是龙椅坐久了，性子也也越发阴狠了。
吴王嘴角轻扬，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拂了拂身上的金丝镶边长袍，站起身来往门外边走去，“走，去恭候皇帝陛下的大驾。”
“赵麟，你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呢？”
赵训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看到吴王心里就跟梗着一根刺一样，直接侧身将侍卫手中的剑拔出指着那人。
也许别人会被这个场面吓到，但吴王不为所动，反而大笑了出来，嘲讽说道：“大赵国的皇帝陛下居然也会有这么冲动的一天，让臣猜猜，让陛下这么动怒的原因是什么？”
“赵麟，别挑战朕的耐性，你承担不起后果的。”瞧着那人眼色沉了下来，带着暴风雪初来时阴霾，说出来的话就跟带了冰渣子一样，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听见这番话，吴王收起那懒散的模样，直视眼前的皇帝陛下，认真地说道：“陛下，你这些年做事越发肆无忌惮了，大臣们死的死伤的伤，其他事臣可以不管，但是你用楚楚牵制武威大将军府这件事，臣一定会管到底。”
不管是出于对楚将军的恩情，还是内心对小姑娘的那点模糊不清的在乎，他都不会允许赵训对他们出手。
永乐帝沉默着，眼底神色十分平静，他赵麟似乎太把他自己当回事了，也太把武威大将军府当回事了，几只跳梁小丑而已，却妄想以蜉蝣之躯撼动这赵国江山。
简直痴人说梦！
永乐帝命侍卫将他押在屋外，自己一个人降低步伐声往内室走去，瞧着跪在地上的丫鬟，永乐帝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让她下去。
“楚楚，朕来了。”
将放在床边的药端起来，永乐帝试了试温度，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喂进去，压低了嗓子说话，声音生硬却充满了柔和。
刚听到她差点被人暗杀的消息，他吓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浑身血液凝住，以为又要失去她了，还好他的楚楚还在。
瞧着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小姑娘，永乐帝弯下头，嘴唇轻轻在她的额头上落下，“楚楚，朕心悦你。”
空荡的房间内，只有永乐帝的声音，他也不觉着疲倦，像是要把内心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一般，一刻也不停歇地说着：“楚楚，傅子言他不是个好人，你不要相信他。”
停顿了一会儿，往屋外暼了一眼，永乐帝瞬间脸色漆黑如墨，又接着说道：“吴王也不是个好人。”
“陛下，宫内刚刚传来消息，张阁老、李太师二人在乾清宫等着，说有要事与陛下商量。”
听到外边传来的声音，永乐帝身体一僵，低头看了一眼楚嘉懿，眼里夹杂了许多的情绪，最后化为一声轻叹：“楚楚，朕要离开了。”
将床上的被子往她身上盖着，瞧着她喝完药后面色也好了些，永乐帝起身往外边走去。
“赵训，赵训。”楚嘉懿陷入梦魇了，不断哭泣着唤着永乐帝的名字。
听着身后传来的哭声，永乐帝怔住了，缓缓回过头，瞧着她脸上的泪水，“楚楚，你也想朕，别哭，朕办完事就回来陪你。”
轻声关上房门，永乐帝回到了那副生人勿近的神情，只有在面对他的小姑娘的时候，他才能有些温和的表情。
“把吴王放了。”
永乐帝迈下台阶走到吴王跟前，瞧着那张跟自己略有些相似的脸，漠然说道：“吴王，朕记得你的书房内有一张慧妃娘娘的画像，你等会可以去瞧瞧。还有，提防楚家那群人。”
看来你曾经照顾过朕的份上，朕言尽于此，如果你要继续那么蠢下去，那就是你自己事了。
“走吧。”
跟着永乐帝的步伐，刘公公面色犹豫，最终还是往吴王身边走近，低声说道：“陛下没有伤害楚姑娘，反而是在保护楚姑娘，吴王误会陛下了。”
陛下当年登基的时候，形势极其严峻，先帝去世留下了一堆烂摊子给陛下，内忧外患，最终还是吴王主动出战替陛下收复失地，可以说，当年若是没有吴王，便不会有如今的赵国。
刘公公还是打从心眼里感激这位吴王，所以不希望吴王跟陛下因为一些不必要的误会闹僵。
吴王擅长领兵作战，对于其他事天生缺根筋，面色有些难看，疑惑问道：“刘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有刚才陛下说到的慧妃娘娘又是怎么回事？”
刘公公沉默不语，直接跑上前跟上陛下的步伐。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永乐帝冷声道：“你倒是挺关心吴王的，要不把你送给他。”
“陛下恕罪，奴才只是不愿吴王受奸人蒙蔽而误会陛下，没有其他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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