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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认
龙涎香气笼罩了阮知音,扑面而来的男人的气息,伴随着那男人腰间的环佩叮当,和那句莫名有些耳熟的声音,令阮知音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那男人驾轻就熟的放下床帐,这床帐倒挺厚,落下时在木头上留下扑扑的声响。
床帐中一时昏暗起来,本就是个拔步床,和座小房子似的,与外头隔绝,如今连声音也不太听得见了。
阮知音紧张的预料着这人下一步要做什么,不禁腰间一紧,想赶紧说明来意。
她略带颤抖地出声说道:
“王爷,我是……”
岐川王霍容予猛的醒觉过来,松开环抱住她的手。
昏暗当中,阮知音感觉那双方才还搁在自己腰间的手,已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片冰凉。
霍容予振声问道:
“你是什么人?”
阮知音不敢撒谎,坦诚的答道:
“小女是阮氏侯府的大女儿。此次来……”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霍容予抬手挑开一丝帘帐,一线白光横切在阮知音脸上,照见她的柳眉杏眼。映着昏暗的那一丝光线,阮知音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男人的面貌——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的质问道。
阮知音万万没有想到,这男人竟是他在国公府上遇见的那个酒疯子,怪道方才觉得他声音耳熟。真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
阮知音心中祈祷,要是这王爷像宽容那些说他坏话的大臣和百姓们一样,饶过她这小小女子便好了。
心中还正期盼着,霍容予打开床帐,伸手从帐外揽来一面铜镜,又抓住阮知音的手,往自个儿脸上那道还未消除的伤痕上头一比,对着那镜子冷笑一声道:
“原来当真是旧相识。”
阮知音一时尴尬无声,看样子这位是不打算原谅自己了,只好服软的道歉说:
“那日也是小女不识好人心,误会了王爷,还请王爷大人有大量,莫要计较我个小小女子。”
听了此话,霍容予将她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神情严肃的抿起唇来,收起方才那副咄咄逼人的表情。
阮知音心存侥幸地想,莫非是我的美貌打动了他,下一秒却听见霍容予郑重其事的摇摇头:
“……打哪里不好,偏要打脸!害我逛花楼被姑娘们笑话。此事万万不可以原谅。”
说着他起身,便要做出送客的动作。
阮知音眼见此次又要扑个空,情急之下,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
“王爷,小女来是想支持您的大业,小女早早看出您非池中之物,故而特地来向王爷致歉,希望与王爷能有助益。”
霍容予听见他的话,脸色一变,反驳道:
“阮大小姐,你怕是神智不清醒了。”
阮知音连忙摇头:
“王爷,在我面前你不必掩饰,我知道你有经世治国的雄心壮志,所以特地来帮你。”
岐川王莫名其妙的看了阮知音一眼,就仿佛听不懂她嘴里吐出来的话似的,还满脸惶惑之色,问道:
“阮大小姐,话可不能乱说,你不爱惜自己的脑袋,本王可惜命得很。”
阮知音以为他是在试探自己,很诚恳地回应道:
“王爷不必担心,小女虽然不才,但也愿意为王爷赴汤蹈火,倾囊相助。”
霍容予正色道:
“姑娘如果当真为本王风流倜傥的风采打动,可以在每月上旬去赌马场替我对家加注。或者直接把钱送到岐川王府,本王定会在赌场上领会你这一番心意。”
阮知音看他一本正经,一丝玩笑的意思也无,嘴里却说着浑话,心说,这岐川王果然不是一般人,就连脸皮厚度也不同常人。又见他有意要打马虎眼,连忙点破他道:
“王爷,您难道不知道我所说的大业是指什么吗?”
霍容予皱了皱眉,见他有意纠缠,起身走向门外,一边痛心疾首的感叹道:
“怎么人这样美,却是个疯子。”
阮知音见他要走,连忙挽住他的袖子,高声喊道:
“王爷,您骗别人可以,却瞒不过我!您整日流连欢场赌场,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吧!”
霍容予却并不理会他,将要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前。阮知音情急之下挽住他的袖子,不许他走。霍容予想要拉扯回自己的袖子,奈何阮知音这女人的确有点力气,保持了当初扇他那一巴掌的实力。
他望着阮知音,眼神逐渐犀利起来。
倏忽的一刻,阮知音看见一道寒光闪过,反应过来时手里只剩下半截袖子。
剑!这人居然用剑把自己的袖子给砍断了!
阮知音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一路跌跌撞撞的追着岐川王,那人迈起大步来,根本不是他一个深闺小姐能追上的。
霍容予奔下楼时正遇上柳琴儿。柳琴儿疑惑的喊了一声王爷,又看见一个衣着打扮和自己极其相仿的女人,跟在后面追下来。柳琴儿伸手捞住阮知音,疑惑的上下打量她,却把她扣住要去见妈妈。
柳琴儿这人一副男人相,一双大手也男人的很,阮知音几乎动弹不得,眼见着岐川王越走越远。花月楼的妈妈迎上来,“哎呦”一声,认出阮知音这个重点排查对象,见她在柳琴儿手上挣扎不已,赶忙叫人来制服她。
阮知音看见几个彪形大汉,提着麻绳,拎着一块破抹布,向自己走来,心说:这下算是折在这个该死的岐川王手上了。
却说霍容予快步逃出花月楼,正看见了管仲雕像底下的说书人。
今儿的故事自然又是与他有关,什么九大不肖一条一条的,霍容予如今都听腻了。
他看见楼底下自个儿的马车还候着,却没寻见贴身的小厮寒烟,张望四周,才看见寒烟端了碗槐汁凉面,蹲在雕像阴影底下,说书听得津津有味。
岐川王心头一阵无语,还往寒烟边上去,问道:
“有这么精彩么?”
寒烟回过头来,才发觉自个儿听主子的八卦,被抓了个现行,出一身冷汗,忽然望见自家王爷的袖子只剩下半截,惊讶地叫出声来:
“咦,王爷,你怎么断袖了?”
王爷……?
断袖……?
围观群众投来一片唯恐天下不乱目光,都是爱听帝王将相黑料的市井小民,生活太平淡了,他们最爱这种新鲜刺激的密辛。
若不是与寒烟从小一起长大,霍容予简直要怀疑他是自个儿叔父派来的细作。
霍容予看着眼前的这幅情景,呵呵的干笑了一声,回应道:
“这不是怕讲故事的时候,九不肖缺一,所以凑个整么。”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低低地说了一声“这不是岐川王吗”。周围还在观望的百姓突然醒转过来,吓得纷纷逃窜散开。那说书老头风卷残云地收拾起跟前的碗,提起拐子,多年的老寒腿瞬间痊愈,飞也似的跑走了。
却说阮知音被那妈妈死扣着不放,又眼见着要被楼里头的护卫五花大绑,连忙亮明身份,扯了虎皮当大旗:
“我是阮侯爷的女儿,怎容你们如此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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