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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
楼内的香气比楼外更加浓重,夹杂着丝竹声齐飞,觥筹交错之间阵阵酒香升腾而起,好一个销金窟。
阮知音头戴幂篱穿行于各色美人与酒客之间,时而有罪的神志不清的客人,与她擦身而过,阮知音隔了幂篱“噫”了一声,被从旁一个妈妈听见,看她衣着不凡,以为她是花月楼中常能见到的那种,来寻自家乐不思蜀的夫君的夫人们。
兴许是怕阮知音做出什么过激举动来,那妈妈连忙凑到阮知音身边说:“这位娘子,你是来寻哪位?”
阮知音没有这样多的心思,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来这种风月场所,故而她极其诚实的大道:
“我来找柳琴儿姑娘。”
那妈妈倒吃了一惊。柳琴儿如今被岐川王出了高价,让她不必出场,如今也不与旁的人有什么相关了。来人却是谁,难道是岐川王在外头的一个姘头?毕竟这岐川王,向来是不会去正经地方找女人的。
那妈妈上下打量阮知音,隔了幂篱,看不太清她的脸,也能从她纤细的身段和婀娜的腰肢之中,揣摩到此人应当是个美人。她心说,莫不是同行来砸场子了?
所以小心的应付道:
“这位姑娘,你且随我来,歇一歇脚。我还着人上去问问。”
一边领阮知音上了楼,七拐八绕的入了一间僻静的小屋,一边温言道:
“姑娘我且劝你一句,做咱们这行的,对人不可太过心思。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看这来来往往的男人们,来此也不过为了寻一个快活,咱们呢,也就跟那笼子里的金丝雀似的,给他们尽兴了,咱们才能糊弄个温饱。都是一样的风尘可怜人,还是不要互相为难的好。”
阮知音只觉得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这人说的“咱们”指的是谁?她微蹙眉头,有些不解,但还是和声细语回应道:
“我绝没有为难的意思。”
那妈妈点头,似是对她的表态十分满意,遂道:
“那自然好。既是如此,姑娘你又何必来此?”
阮知音回答:
“我有些事情,想向柳姑娘打听。”
那妈妈听了他这话,倒放下心来,与阮知音确认道:
“姑娘可不是来打听与岐川王有关的事情吧?”
阮知音眼中一亮:
“你如何猜到?”
那妈妈心说不好,当真是痴情的人上门要情债来了,却拦下阮知音,立马改口,只说柳姑娘今日不在。
阮知音与他纠缠了一会儿,两人鸡同鸭讲,闹不清楚,那妈妈话中有话,简直莫名其妙。
阮知音还正满头雾水的与他交锋,窗外有个声音喊道:
“柳姑娘,王爷今日赛马,请你下楼来,赏脸去赛场看看。”
那妈妈听见,脸上闪过一丝惶恐,阮知音却已扑到窗前,但见一个穿浅罗色百蝶穿花襦裙,披了软烟罗的女子的背影。
她扎了个游仙髻,袅袅婷婷地上了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
阮知音仔细看了那女子穿着打扮,恨不能将所见全数收入脑中,口中不自觉的喃喃自语。
那妈妈见她这般情形,大为惊恐。
但凡是撒娇卖泼,那等女人,她还有许多对付手段。但见阮知音这副情形,冷静异常,不同往常所见,才最吓人,你不知她为情为色,为财为命,是疯是醒,她却已死死盯住了你。不觉冷汗淋漓。
那妈妈还要再劝,阮知音见柳琴儿已走,此行目的达成,不愿再留,敷衍几句离去,懒理睬那妈妈胡言乱语。妈妈长叹一声,只吩咐下去,要楼里的人多加注意。
阮知音匆匆忙忙回到阮府,急忙提起笔来,细写了::柳琴儿身上形容,生怕过会儿就忘了。她唤了白芍来,吩咐她道:
“你照我写的去备这些衣服来。”
白芍却还发愁,回道:
“小姐,光看这几行字,只怕还不好照样子。”
阮知音无语的叹了口气,灵光一现,又提笔在纸上画了她脑海里记得的花样子。
也不知是不是在冷宫里呆了那许多年,闲极无聊,观察力也变得敏锐了许多,她竟还记得大半。
白芍领了花样子去,阮知音这才松了一口气,抓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
庭中忽然传来白芍的一声“少爷”。
阮知音听见,透过窗格子去看,但见阮以渊穿戴齐整,头束玉冠,穿了补服,系了大带,踏着青缎粉底的一双鞋,好一个端正公子。
阮知音还纳罕他如何穿起这副行头来,阮以渊先开口道:
“妹妹,皇上今日下了旨,我不日便要出调长州牧,方才从老祖宗处回来,路过这儿,还与你道个别。”
阮知音手中茶碗倏然跌落。
长州,好耳熟的一个名字。
那不就是将来绿眉军起事之处吗。她竟险些忘了。阮知音担忧地看着阮以渊,暗暗地想,去找岐川王一事,要赶紧了。
阮知音穿了百蝶穿花的襦裙,披了同柳琴儿一般的软烟罗,胡乱挽了一个喝醉了的酒客,避开了上回那位妈妈的监视,总算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柳琴儿的闺房。
柳琴儿不愧是京城知名风月场花月楼的人,闺房里装饰精美,堪比阮知音这个侯府小姐。甚至要更靡艳些。
那墙上挂了春睡图,屋角摆着青玉五枝灯,黄花梨木的案上,摆着玉盘,当中盛着芬芳扑鼻的瓜果,用来熏染整个屋子。可见这柳琴儿并不是爱浓香之人。
要说这屋有什么不同,应属床边悬着的一柄桃木剑,那剑刻的锋利异常,阮知音用手轻轻一抚,指腹便留下一道浅浅的痕。
也不怕伤着客人么?阮知音不解地摇了摇头。
今日是柳琴儿出门购置胭脂水粉的日子,亦是岐川王每五天中来访一次花月楼的日子。按平常时间,岐川王应当已经入了楼,在这房中等候。可今日不知何故,他仍旧没有出现。
阮知音坐在帐中,忐忑不安,万一他不来,一会儿到了柳琴儿回来时候,她又得溜走,岂不是白来一趟。
她正提心吊胆地听着门外的动静,外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以及嘶嘶的声响。阮知音还未注意到,靠拔步床旁边的窗,窗户纸已被戳出了一个小小的洞来。
下一秒,就已看见一个男人推开门,不由分说的抱起阮知音,丢到床铺上,把她扑倒在身下,一边语气暧昧说道:
“琴儿,你可让本王想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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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要掉马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