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春闺

作者:摇摆的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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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姻缘


      甄大娘此时正在屋里指点高淑儿绣喜帕,忽听院外传来周妈妈与人说话的声音,便要张口问是谁?然又仔细听去像是赵氏的声音,甄大娘便示意高淑儿将喜帕锁紧柜里,随起身相迎,笑道:“难为你还记得我”又问道:“十三日我派人给你给你送节礼,其中有匹铜绿色的缎子,你可喜欢?”
      高淑儿站在甄大娘身后,笑着给赵氏行礼道:“婶娘好!怎不见喜年妹妹?”
      赵氏笑道:“她到是想来,只是家中还有湖哥儿需要照看,待过几日村肆里不忙了,再让她来跟淑姐儿说话。”复又回甄大娘道:“我瞧着颜色虽暗淡些,但上面的纹样我却是极喜欢的,想着我又不大穿缎子的衣裳,就放进柜子里了。”
      甄大娘满脸不赞同道:“你家又不是那种要为一日三餐奔波的人家,如今你也有了儿媳、孙子,怎也该买两个丫头、婆子伺候伺候你,你也该享享福才是,何苦把这些好东西压了箱底儿。”
      赵氏道:“待我跟当家的做不动了,就享受享受你们当家太太的福。”彼时周妈妈上了茶,赵氏问甄大娘笑道:“我记得淑姐儿是快出门子了吧。”高淑儿害羞的低了头。
      甄大娘笑道:“你是真真糊涂了,得等到来年六月呢,刚好入夏。”又见长媳薛氏未出来见客,忙吩咐站在门口的小丫头去叫薛氏,奈何小丫头回来后,禀道:“今儿一大早,大奶奶就套车出了门。”
      甄大娘不满道:“别人家是娶媳妇伺候公婆,相夫教子的,我家倒好,一连几日都要出门,也不知去哪儿?要我说还是你家儿媳妇好,能干、勤快不说,还给你家生了孙子。我家这个成亲都几年了,连个闺女都没给我高家生出来。”
      赵氏因知高家大哥对长媳薛氏是极为满意的,而甄大娘却因长媳长的羸弱,且成亲几年都还未有身孕,心中便对长媳薛氏越发的不喜起来。劝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多想也无益,还不如多多保重身体的要紧。”
      高淑儿道:“婶娘话说的在理。娘,你现下的年岁,保重好身子比什么都重要。”话未落,就瞥见屋外趣儿从窗前一闪而过去了后院,随后,高淑儿便心里发闷道:“婶娘,您与我娘现在这里说话,我回屋做会儿活计。”赵氏也知道高淑儿正在绣嫁衣、喜帕。便笑着让她回屋自去忙了。
      甄大娘见高淑儿走了,便道:“前儿去宋家,因宋太太不满淑姐儿跟前的霞儿,就作主把跟前伺候的一个二等丫头趣儿给了淑姐儿,在宋家时还无事,回来就跟我闹,说宋家欺负人,这不是看不起高家么,气的她爹直想打她。”甄大娘对宋家也有气,说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给了,咱也不能拒绝,因霞儿是自小就伺候淑姐儿的,感情深着呢,央着我给她找了一户家境还算殷实的人家,如今回家待嫁去了。”
      因是两位亲家的家务事,赵氏也不便多嘴,只笑道:“淑姐儿是个得人爱的孩子,将来嫁过去肯定能得宋太太的喜欢。”谁都愿意听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甄大娘听后心里高兴。
      而赵氏心中存着心事,便将前日自己做的媒对甄大娘说了,道:“也不知道这门亲事能成不?”甄大娘则宽慰她道:“你的品行谁人不知,肯定能成。”
      “我记得你家喜年也到岁数了吧。”甄大娘拍手说道:“去年我还赴了喜年及笄礼的宴席,瞧我这脑袋,真真跟浆糊一般无用。”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侄女到了年岁,有好人家我定先紧着你家。”
      赵氏闻言笑道:“那就代我家喜年谢谢她伯娘了。”随后又问道:“前些日子听说崔通判的媳妇李氏没了?这接连没了两个媳妇,也不如今他还能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甄大娘笑道:“崔通判他娘唐安人刚走,今儿来就是说的这件事,说他家崔通判想要娶个农家女子,这农家女子好找,但也不知道崔家同意什么样儿的?”
      因赵氏来时便告诉林茂良夫妻二人,晌午回去跟她们夫妻二人一同用饭,只是碍于甄大娘的苦留,无法只得让周妈妈派一个小子先到林茂良那里送了信儿,再到酒楼打些上好的酒与饭菜回来,甄大娘笑道:“正愁找不到与我能饮酒到一块的人,每次饮酒,淑姐儿都捏着鼻子说气味臭,嫌腌臜,薛氏又是那样的一个“风吹儿人”,她爹因公务也时常也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整日与儿子喝酒的理,这几日酒瘾发痒,正巧碰到你了,今儿可要好好陪我喝几杯才是。”
      两人自晌午喝至下午未时一刻,甄大娘醉醺醺的歪倒在炕桌上,赵氏神色清明的下炕叫来周妈妈,两人一块儿将甄大娘抬至里间儿,给她换了衣裳,又将身子用清水擦洗一遍后,二人合力才将甄大娘搬到床上。
      里间儿的呼噜震天响,周妈妈面色尴尬的看着因甄大娘的“张牙舞爪”而已经皱巴巴的赵氏身上的衣裳,面带歉意的道:“我家太太真是失礼了,若不然你换了我家太太的衣裳再走?这衣裳留下,待我们洗好后再送回去。”
      赵氏不在意的抚平褶皱,笑道:“没事,你还是赶紧叫人将这里收拾一下要紧,我瞧着嫂子不到明儿是起不来的,还是让灶房做些清淡的粥在灶上温着,醒来后也好果腹。”周妈妈记下赵氏的话,便送赵氏出了院门,回来时,便见高淑儿正面含怒气的看着她。
      话说赵氏从高家出来,直奔自家店铺,因下午人少,林茂良便让王氏与赵氏一起回家,因王氏在半路碰到要到地里挖野菜的三名同辈妯娌,便跟赵氏说了一声,到家拿了筐与铲刀跟着妯娌们去了田里;林喜年则对赵氏道:“今儿罗家伯娘来找你,我说你去串门走亲戚去了;我问她有无要紧事,她说不急,待晚饭后再来。”
      赵氏料想着罗穗儿的娘胡氏定是为了王家的事来的,果不及然,晚饭后,林耕田牵着湖哥儿的手与林茂良一道儿去了河边看人摸鱼;胡氏来时,因未见罗穗儿,林喜年还问了几句;因见胡氏与母赵氏有事要说的模样,便与嫂子王氏到灶房摘野菜。
      胡氏对赵氏说明来意,想着先见见王家小子,赵氏笑道:“应该的。明儿上午我到王家走一趟,带着王家小子到我家村肆坐坐,到时我让喜年到你家告诉你,然后你再过来。”胡氏点头答应,因天色不早,胡氏便起身告辞,赵氏与王氏、林喜年送至院门外。
      次日,胡氏如约的见到了王二,见他面色虽黑,但眉眼坚毅,嘴角上扬,便知是个有主意且心思坚定的人,又得知王二极为孝顺寡母刘氏,且也得知刘氏虽是寡妇但生性和善,与左邻右舍极为相好,便让罗穗儿偷偷的也过来瞧上一眼。
      上了心的罗穗儿生怕王二嫌弃自己,却不知在当日王二与刘氏也见到了罗穗儿与胡氏,两家都相互满意,很快便换了庚帖,合了八子后,因迁就罗家弟弟的亲事,省去许多环节,在年前罗穗儿便要嫁到王家。
      且说,甄大娘在次日醒来,头昏脑涨,且感觉腹内空空,周妈妈便把温着的清粥端给甄大娘用,并隐晦的道:“赵娘子虽不是外人,但也要主意分寸才是。”甄大娘不喜周妈妈的说教,但又反驳不了,只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她出去。
      高淑儿满脸怒气的走进来,道:“娘也真是的,人家林家婶娘都没喝醉,单只你喝醉了,真真丢人。”甄大娘把搁置在床内的枕头扔过去,喝道:“只有父母嫌弃孩子的,没有孩子嫌弃爹娘的。你这么个脾性,到了宋家只会吃亏。”
      高淑儿撇撇嘴,不以为意道:“从小到大我都没吃过亏,难不成嫁了人了反倒吃亏起来了;再说,你女儿也不是吃亏不反驳的主儿。”
      甄大娘冷笑道:“若到时你还这样说,我才服你。”因头昏脑胀,复又躺下道:“你且出去,让我躺一会子。”
      高淑儿不听反而坐在床沿上,笑道:“昨儿婶子是不是为了喜年的事儿来的?”
      甄大娘歪头想了想道:“也没怎么说关于喜年的事儿,怎么喜年对你说什么了?”
      高淑儿笑道:“喜年一向面皮薄,怎会对我说如此私密羞人的话。我只是觉得,昨天唐安人来说的那些对崔通判继室的条件,喜年可各个方面都符合,家世清白,有些薄产,且身体康健,自喜年长成,你还说过瞧着身子骨倒是好生养的话。”
      “你的意思是让我将喜年说与崔家?”甄大娘起身琢磨着女儿的话,忽笑道:“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要我说,这崔通判除了娶过两任媳妇外,倒也让人挑不出错儿来。只怕唐安人相不中喜年?”说道这儿,甄大娘便有些犹豫了起来。
      高淑儿不耐道:“娘,你怎犹豫起来。成与不成的你都还未说呢,怎么会知道?”甄大娘听罢,觉得也是,成不成的总得先做了再说,便道:“人家喜年还未着急,你在这里替人家找哪门子的急;再者,即便要去也得容我歇歇,洗漱一下吧。”
      及至下午,甄大娘便套了车去了进士街,进门先说了几句客气话,之后才说明来意;先说了几个符合唐安人所提条件人家的姓氏后,最后才说到林家,并未多说其他,只道:“这林家与我家原本是旧相识,因我家老爷与林家老爷相熟,故而两家走的近些;喜年与我家那丫头极为亲厚,我也见过几次,是个模样出众的,且家境还算殷实,现如今家中良田十余亩,除了早村里开了一家村肆外,城内还赁着铺面,卖谢杂货;且喜年丫头绣活极好,自十三岁上便开始挣钱了,且因林老爷也上过冬学,故而家中人也是识字的,若不然也不会在城里开店了不是。”
      唐安人道:“这林家姑娘认得字?”
      甄官媒笑道:“都是因为林老爷知道认字的重要之处,早年咬牙让儿子上了几年私塾,喜年就是跟着他哥哥学的。”又道:“不知今儿我带来的几家,安人相中了哪家?”
      唐安人琢磨了片刻,因拿不定主意便笑道:“劳烦甄官媒跑一趟,这样重要的事儿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便作主,等岭按他爹回来我们商议过后再给您回话,您看可否?”甄大娘笑着说没关系,若商议好,再找她便是了。
      掌灯时分,唐安人便把今儿甄官媒来时说的话复述一遍道:“你看这林家姑娘如何?”
      崔岭按笑道:“若依着甄大娘的话中所说,这位林姑娘倒是与我极为合适。”唐安人见崔岭按点了头,便打算明儿一早就派人到甄官媒家告诉甄官媒一声儿。
      从崔家出来,坐在要去林家的马车上,甄官媒还在想着昨儿回到家时,高淑儿问她如何了?她当时觉得崔林两家的秦氏肯定是不成,但没想到今儿就打脸了。
      到了林家,赵氏此时还在村肆忙活,林喜年便在家招待甄大娘又让湖哥儿到村肆把赵氏叫回来,林喜年笑道:“大娘请用茶。”甄官媒笑道:“我就说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果真如此。”见甄大娘突然说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不知该怎么回话的林喜年只是笑了笑。
      好在此时赵氏回来了,还未进堂屋,甄大娘便起身笑着恭喜道:“弟妹,你家的好日来了。”与赵氏坐下,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道:“若你这边也同意,那咱就按照章程来。”
      赵氏看向低着头的林喜年,笑道:“不知崔家怎么就相中我家喜年了?”
      甄大娘笑道:“说来也巧,这唐安人说的条件,就数你家喜年条条符合,且今日我听唐安人说,与喜年的亲事还是崔通判自己点的头儿。所以我说,你家好日来了。”又道:“崔家虽贫富不一,但族人给力;年下对家贫的族人不仅发年礼且上族学还不用束修。”看着乖巧的坐在一旁的湖哥儿,笑道:“且你家孙子说不定还能沾她姑姑的光到崔家族学念书呢,这可是多少人得不来的好事。再说,崔通判这人虽没了两任媳妇,但身上别的错儿却一点儿也找不出来。这也是你家喜年的福气,你可要帮喜年抓牢了,机会可只有一次。”
      赵氏沉浸半响道:“我是信的过嫂子的,待两家见过面之后再说如何?”甄官媒见赵氏答应了,忙笑道:“一切包在我身上。”
      赵氏又把林喜年叫过来,道:“还不赶紧谢谢你伯娘。”林喜年听从赵氏的话笑着跟甄大娘道谢。
      虽未见面,但两家也都默认了亲事,几日后,赵氏应唐安人的相约到崔家一叙,赵氏知道此去是为相看女婿的,在好生打扮一番后,坐上崔家来接人的马车去了崔家。
      而此时的唐安人正由吴妈妈陪着坐在二进堂屋里,神色有些紧张的看着门外,忽听凤儿跑来喊道:“林家太太来了。”
      唐安人听罢便带着吴妈妈出门相迎,但当见到赵氏时两人都愣住了。赵氏忽然笑道:“原来是在高家门口见过的姐姐。”有一面之缘的两人在心里都相互轻松了许多。
      唐安人携着赵氏的手往屋里走,道:“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屋子,前后三进,只靠着祖宗留下的祖产与谨之在衙门里的俸禄过活。”见赵氏面带疑惑,便笑道:“谨之,是他爹在他二十岁冠礼上取的字,是希望他往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谨慎而行。”
      两家的母亲经过交谈,彼此也相熟许多,唐安人在与赵氏的谈话中感觉到,赵氏是个和善聪慧的女子,这样的女人教导出来的女儿定然也不会差到那里去;而赵氏觉得唐安人虽是崔家媳妇但却平易近人,不以身份高低看人,想来崔家的教养是极好的,因此便放下心来。
      等唐安人在林家见过林喜年后,便在心里极为喜欢,当场便将自己贴身所戴的镂空缠丝金镯送给了她。
      相互极为满意的两家人,在雨过天晴后的一天,唐安人便托甄大娘带着崔岭按亲自射中的大雁到林家提亲,林家应亲后,两家互换了庚帖,合了八字乃为“天作之合、儿孙满堂”之语,喜得崔世闻与唐安人几天都笑的合不拢嘴。
      唐安人更是在高兴之下让人到金银坊定做了六对现下流行的钗,步摇、耳挡等首饰,又找出自己压箱底的两套翡翠头面当作聘礼,如此总共十箱的聘礼一同被送到林家,在询问算命先生后,崔林两家定到来年九月成亲。
      林喜年的亲事定下后,罗穗儿也到了出嫁的日子,因林喜年已经定亲且要在家中绣嫁衣、喜帕,无法前往送好友出嫁的林喜年只得托赵氏将她早已绣好的百子图送与罗穗儿当新婚贺礼。
      定亲之后的崔岭按仿若回到了还未娶张氏之前的状态,这让顾知府与赵同知打趣道:“这男人家没个媳妇就是不行,你看咱们崔通判就知道了。”顾知府扶须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崔岭按对于两人的打趣,并未理会,只问道:“到边镇探查萧安达底细的人怎么现在才回?是不是因什么事情耽搁了?”
      顾知府扶须道:“我也怕他会被人收买,在他回来之前,我便先让他在客栈住了几天,但因未见有任何可疑之处,我便将他放了出来。”
      听他道:“此人确实名叫萧安达,他还有一个弟弟名叫萧安柱,萧氏兄弟父母早逝,这个萧安达乃是个靠力气吃饭养活弟弟的人。后来因结识了到萧国做生意的田昌寿便作为田家扈从挣了些银钱,但后因其弟病故后,在萧国也确实没有什么亲人,便到边镇办理了路引,来雁北投田昌寿,只是后来的事情,咱们就都知道了。”
      赵同知皱眉思索道:“看来还真没什么疑点,这就是一个因生活困苦而前来投靠旧主的。”
      崔岭按心中虽还有疑惑,但确实找不出任何可疑之处,道:“我看此事还是禀报圣上最为稳妥。”又问道:“萧安达的事情在雁北闹的这么大,难道田昌寿就没有到狱中看望过萧安达?”
      顾知府道:“可巧,田昌寿出城进货去了,不过倒是有一个田家的扈从到牢里来看过萧安达,不过我们也问了,只是在商队时交情好一些罢了。”
      随后又说道:“咱们如今无凭无据的怎报给圣上听,到时若引起有心人的不满,不仅咱们遭殃,就连两国关系也会受到波及。不过,先前这萧安达曾说愿意入赘女门,咱们不如直接就顺了他的意,将他放在咱眼皮子底下总比天高路远让人摸不着的放心。”
      崔岭按道:“虽然他愿意待在雁北,但咱们还是小心为妙,不如派一个人专门盯着他,他的动向咱们也好及时的知道。”
      顾知府道:“也好,就按你说的办。”
      三人怕那家姑娘不愿,顾知府还专门派了甄官媒先去探路,并许诺若亲事成了给田三十亩,那家人见给田三十亩便都同意道:“如今我家闺女也没人上门提亲,我瞧着那人也有把子力气,倒是个能干活的,如此我便吃了亏,将女儿许配给他吧。”就这样,萧安达成了山下村刘家的女婿。
      只说这年味刚过,赵氏因忙着给林喜年准备嫁妆,家里的大小事务都也无暇过问,林喜年也忙着绣嫁衣、喜帕则也没有功夫再照看湖哥儿,如此一直与林茂良在府城店铺忙活的王氏便留在了家里。
      这日王氏正带着湖哥儿在家做饭,林喜年则在屋里绣着喜帕,就在这时,林喜年忽听屋外传来湖哥儿的哭喊声,然而却听不见王氏哄湖哥儿的声音,林喜年心里‘咯噔’一下,便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三两步跑了出去!欲知详情,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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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喜年从一介农家姑娘到真正崔家媳妇的蜕变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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