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明日之后

作者:寒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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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梦开始的地方


      “做一个生命的勇者,看透生活的真相,却依然热爱生活!”
      ------《明日之后》 慕容天

      不管是新闻媒体本身播出素材的需要,还是天鼎公司刻意的宣传炒作,经过相关部门的审核许可,两天后全未城的人通过各种媒体网络都看到了天鼎被授予“双佳企业”的新闻报道,而且是政府领导、当红明星、新闻媒体齐来助阵,可谓是声势浩大、势不可挡。
      每一个理想都从梦想开始,每一段机缘也自有注定的因缘。
      这次精心策划的开业仪式和成功的宣传造势,让天鼎公司在未城的知名度史无从前的扩大,顺理成章的成为老百姓心目中信得过企业,而与此同时也为后来天鼎集团以及慕容天本人命运的开阖跌宕预写下了重重的一笔。
      天鼎从追梦开始,因缘聚合,逐渐聚拢了发展自己的各种条件和机缘,但所谓福祸两相依,在梦开始的地方,厚厚的土层之下,同时也埋下了梦想最终破碎的第一颗种子。

      开业仪式结束,中午按照惯例天鼎举办答谢宴,宴请今天前来助场剪彩的各位贵宾。在一家会员制酒店的宴会厅里,众人分坐在六张桌子上,慕容天、顾诗旖和领导们坐在一桌,其他人各自落座。
      慕容天频频举杯,对桌上的各位嘉宾一一致谢。开席礼过后,几桌人开始推杯换盏,自由交谈。
      场上的秩序看似没有章法,但此起彼伏的热点转换之中,还是看得出始终围绕着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一个中心就是以陈鸥鸥副市长为中心;两个基本点一个是慕容天、一个是顾诗旖。
      陈鸥鸥虽身居高位,倒是一位非常开明的政府官员,谈笑自如、风趣幽默,他自然被安排在主位上,慕容天和顾诗旖分坐在他两旁。
      一番热闹之后,慕容天再一次双手举着酒杯站起来给陈欧欧敬酒,“陈市长,来,谢恩当饮三杯酒,我再敬您一杯!今天我们小店开张,真没想到能请得动您这尊大佛为我们开光!公司唐秘书给我打过预防针,说您公务繁忙,今天未必能有时间到场,可万万没有想到,本尊今日竟能够大驾光临,让我们的开业仪式超出预期的成功!”
      再看陈鸥鸥年纪五十出头,方正的脸盘,健硕的身体,一身灰色的装扮。见慕容天又来敬酒,站起身来先发言一番。
      “现在转变政府职能是真正落实到位,政府搭台,企业唱戏,我们这些公务人员都是为企业服务的。只要是合法经营,为地方创造税收和解决就业,这样的好企业有什么合理需求,地方政府部门都会大力支持,我陈某人也义不容辞。”
      “不仅是我,李市长也非常重视民营企业的发展,对地方经济有贡献的企业我们一定会大力扶持,在工商税务、招聘用工和贷款融资等方面给予必要的支持,尤其是像天鼎这样的优秀企业,年轻却充满活力。我知道天鼎公司这几年在传统日化、服务业、新兴产业、商品流通等行业都很有建树,而且提供了越来越多的就业岗位,听说慕容老板还热衷于公益事业!”
      慕容天酒后已经脸红,赧赧地说:“惭愧惭愧!”
      陈鸥鸥接着说:“我还知道慕容老板今年只有47岁,年富力强,比我还小几岁咧!再干20年没有问题,以天鼎公司目前的发展状况来看,20年后干个世界500强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慕容天听了这话,越发有些醉了,“陈市长,您可真是我们的父母官呀,连我这种无名小辈的年龄都了解得清清楚楚,我可是佩服您了,有您这样的父母官,我们做企业的心里有底气,干得有劲!”
      陈鸥鸥抬起手拍在慕容天的肩上,“慕容老弟,我不仅知道你的年纪,我还知道你是个儒商,会写诗作赋对不对?”
      “陈市长,我愧不敢当,让您笑话了,只是个爱好而已!没事瞎写,瞎写!”
      工商联主席姚刚嚷了一句:“李白酒后诗百篇,我提议,让慕容老板趁着酒意当场赋诗一首怎么样?”
      酒桌上一片鼓掌叫好。
      慕容天推不过去,用力和陈鸥鸥碰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定了定气说:“好,今天大好的日子不敢扫大家的兴,即兴赋诗决然不行,我就把我自己创作的诗集里的一首拙作《相见皆因相欠》,现场诵给大家听一听!”
      他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抬起眼光凝视一处,仿佛凝视远方,开口赋诗。

      “那一世
      我追着你来
      我碧玉及笄你风华弱冠
      偶然斜阳古道
      我罗帕轻抛你竟柔肠寸断
      只一眼
      便笃定百年

      那一世
      我伴着你眠
      你鞠躬桑田我缫丝卧蚕
      夕阳独照与人怜
      常看溪月落花忘却芳华似水
      怕只怕
      君不在侧戎不还

      那一世
      我盼着你归
      你策马扬尘我恨酒煮雪
      与君一别终不见
      泪迎春雁北归
      相思不知是何年

      这一世
      我等着你来
      我千百次的轮回
      只为了这一世与你相见
      若不见 怎相欠
      若不欠怎相见”

      伴随着最后一句诗的吟诵,慕容天将右手慢慢抬起,由里及外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深情的望远......。诗境阴郁悲情,诵者神情凝重,一下子把现场一直热情洋溢的气氛拉低下来。
      随后的喝彩声都带着些许凉意,掌声也变的淅淅沥沥、绵软无力。
      姚刚正言道:“天总,恕我直言,诗绝对是好诗,意境深远,但太不应景,今天大好的气氛被压抑了!我觉得应该罚你酒!”
      慕容天一时怔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答。
      顾诗旖赶忙出来圆场,“姚主席,恕我冒犯,我倒觉得天总这首诗放在这里正合适,您看,相见皆因相欠,如果小女子上辈子没有相欠各位,哪会有今天的机缘来参加天总的开业仪式?如果没有机缘来参加仪式,又怎会有这个缘分和各位领导同桌共饮,把酒言欢?又怎会有幸见到开明大气的陈市长,和姚主席您呢?难道是我上辈子欠了各位的酒了?好,我还是趁着这次相见,再干一杯,这辈子还了各位吧!”说罢顾诗旖拿起酒杯就喝,引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顾诗旖刚空了酒杯,自知话说得不妥的姚刚站起来说:“天总好福气,有这么漂亮的大明星替你挡酒,是我说错话,我也自罚一杯,天总您别见怪!”
      还未等慕容天回答,莫区长站起来抢着说:“是的,老姚,你陪大明星喝一杯!”转头又和慕容天说,“天总,您诗写得好,但您可知我们陈市长歌也唱得好?”
      “啊?真的吗?天总,我们今天是否有幸请陈市长一展歌喉?”顾诗旖也抢着说。
      刚才几个人你来我往之间,陈鸥鸥一直一言不发,慕容天赋完诗之后,他就神情木然的坐在那,若有所思。知情人知道陈鸥鸥的爱人因癌症刚刚离世不久,生前夫妻俩的感情非常好,也许是慕容天的那首诗和动情地演绎,唤起了陈鸥鸥的思念之情。
      待大家安静下来,将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陈鸥鸥慢慢站起身,长叹了一口气,“哎,好诗,真的是一首好诗.....这一世的相见如果真的是因为彼此相欠,这欠也欠得值,怕只怕这辈子欠的今生却还不了了.....常言道,好事成双,慕容兄的诗赋得这么好,我也给大家助助兴,唱一首现在都在传唱的《东归英雄传》的片尾曲《鸿雁》。”
      现场再次想起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服务员,快把房间的卡拉OK电视打开,放一曲鸿雁。”莫区长说道。服务员正要去开电视,被陈鸥鸥打断,“不用了,我给大家清唱!”
      一时间,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把身子转向陈鸥鸥,神情肃然地注视着他。
      只见陈鸥鸥闭上双目,脉脉地酝酿了一会,接着一曲浑厚深长的蒙古族民歌,在一个中年男子充满沧桑感的音喉里,在突然变得凝固的空气里,悠悠地弥散开来。
      “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鸿雁,向南方,飞过芦苇荡,天苍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乡;鸿雁,北归还,带上我的思念,歌声远,琴声颤,草原上春意暖;鸿雁,向苍天,天空有多遥远,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
      歌曲唱到一半,陈鸥鸥慢慢地睁开眼睛,配合着歌曲的旋律,身体微微的晃动着,所有人都能看出这个身材健硕的男人虽然强压着内心的情感,但泪水仍然在他的眼眶里湿润欲滴。在他身边的慕容天未曾想到,刚刚在他的感知里还是一个正襟危坐、说话冠冕堂皇的政府高官,竟能将一首歌曲演绎的如此荡气回肠,催人泪下。慕容天猛然间感受到一种温度,一种穿越身份藩篱、不再有意识隔阂和世俗伪装的属于所有人的温度,他也转而对眼前的这个原本高高在上的男人产生了特有的好感。
      歌曲演绎到高潮部分,所有人都被深深的感染,在场的女性全都潸然泪下,几个大男人也低头偷偷地抹泪,还有人禁不住跟着陈鸥鸥浑厚的旋律一起轻声的哼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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