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直上

　　不是特别懂乐器的刘一一感觉有些好玩，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是时不时在上面弹一两个音阶，尽量按住它不让发出特别大的声音，也让她打发了一阵子无聊时间。

　　本来是想先离开，可一想自己啥也没拍着，还没把人带过去，也不太好解释，索性就等他睡醒了，多少拍点东西。

　　钱白彻底睡醒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完全忘记了外面还有个小编导等着跟采。从床上爬起来，半裸着就从卧室里出来，头发凌乱眼神迷离，第一眼看到距离卧室不远处放着一个架子，上面的灯一闪一闪，这东西他熟悉，经常有狗仔用类似的东西偷拍。

　　正打算将它关掉扔在地上，就见听到开门声早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刘一一，钱白才想起家里还有个客人，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好像睡了两个小时，就问道：“你怎么还在？”

　　忘了是她让他在这拍的？

　　刘一一见他自里面走出来，瞥了一眼，就没敢再抬头。他只穿着短裤，看起来刚睡醒脸上还有压痕，头发凌乱，上半身不着衣物，从腰腹的地方到胸口的位置纹有半个翅膀。

　　她低头回答着他的问题：“我还没拍到您的个人生活视频。”
　　倒也直接。

　　钱白走出视频的拍摄范围，从一旁的柜子上拿起一根烟点着，抽起来，散漫地走到她跟前，冲着低头看着地面双手握拳摆在身旁，有些紧张的刘一一吹了一口烟：“你这就打算用头顶对我拍摄采访？”

　　已然在她一步开外的钱白，逼着刘一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又迅速看向了其他方向：“不是，您做好准备咱们就开始。”
　　钱白撇撇嘴耸耸肩：“我，准备好了。”
　　怎么听着怪怪的……

　　半红着脸，有些口干舌燥的刘一一退开几步，转身过去取拍摄器材，顺带低声说了句：“您要不要把衣服穿好，再拍。”

　　经她这一提醒，钱白才认真瞟了眼自己现在的着装，笑着摇头，难怪这丫头刚才不敢抬头。

　　将烟捻灭，经过刘一一身旁，侧身在她耳边道：“身材还不错吧！”
　　是肯定句。
　　刘一一：“……”

　　调整gopro的手不自觉地一抖，他是不是也忘了这个拍摄器材一直是开着的？

　　简单的收拾一番后，再次出来，比刚刚清爽干净了许多，只是那微肿的眼睛证明他确实是刚睡醒的状态。

　　从冰箱取出一瓶水，回头问她：“你喝什么？”
　　刘一一连连摇头：“不喝，谢谢。”

　　钱白还是多拿出一瓶水扔给她，得亏她接的及时，不然妥妥砸到她胸上了。
　　“谢谢。”

　　他一只手拿着水，喝了一口走到她身边，看着和瓶盖战斗的刘一一，实在是不知道该配什么表情，她那变幻莫测的表情，让他脑海里只飘过一个问题，那么难拧？

　　盯了半晌才从刘一一手里抽出水，轻轻一拧就开了，回递给她，还忍不住吐槽：“你这小身板能干点啥，连个水都拧不开……”
　　“……谢谢。”刘一一觉着这半天功夫她说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谢谢。

　　钱白叉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站着的刘一一道：“说吧，今天想采些什么？”两只胳膊撑在沙发靠背上，慵懒又散漫，眼睛漫不经心的扫过来。

　　刘一一喝了一口水，胸腔舒服了些，才慢吞吞地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拍您在家里最自然的状态。”

　　“比如说？”

　　“比如，您一般在家里会做什么，练琴，看书，随便什么，就按您惯常的生活来就行，可以当我是空气。”

　　空气……有这么一团空气我怕也是忽略不了，钱白心里想着，回道：“行，但哥哥对你有个要求。”
　　“什么？”

　　“以后叫我钱哥哥，不要您来您去，怪生分的。”钱白也是不知道怎么想到这个，早些年有人叫他钱哥哥差点没让他恶心坏，但他那个妹妹曾特别喜欢这么叫他来着。

　　总得让着无趣的拍摄有点乐子才行。

　　“钱哥……哥？”这么叫，未免也太亲密了些，试了试，再叫不出第二声，小声地问：“能不能叫钱哥，钱哥哥有些……”

　　“你不愿意？”钱白表情依旧是那样，看着不太好意思叫出口的刘一一，故意提高音量为难她。
　　“不，不是，”

　　“那怎么？”
　　“没事，钱哥，哥，那咱们开始吧。”刘一一最后妥协了，不然惹生气了不给录，后面再为难她就更麻烦了。她倒也会找重点。

　　听到满意的答案，钱白才舒服的将手里的水一口喝掉，站起身，来到阳台边的躺椅上，对身后拿着镜头的刘一一说：“猜猜我一般在家里做什么？”
　　刘一一想了想：“看书，练歌。”
　　“呵呵，我看起来那么佛系？”
　　“……”
　　那你摆那么多书。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钱白继续说：“那些都是摆设，我在家里要么是玩游戏，要么就是选择喜欢的电影将屏幕调到一定音量，躺在这里听声音。”说着就指指不远处的电视。

　　然后对刘一一说：“帮忙把电视打开吧。”说完就躺在躺椅上，双手搁在脑袋后面，看着外面走神。

　　刘一一按他的要求打开电视，里面正在放大话西游，原来他也喜欢这个电影：“打开您为什么是听，不是看呢？”刘一一不解。

　　“才说，这就忘了？”钱白意有所指。

　　刘一一自觉自己又喊错名称，捂嘴道：“钱哥……”

　　钱白本也是逗逗她，没真较真，这才慢条斯理地说：“开电影只是为了消除孤独。”浓浓的落寞感。

　　说要自嘲地笑笑，跟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讲这些，她大概也是不会懂。

　　但她还真是能理解那种感受。

　　刘一一才回到视频架前，听到这句话手一顿，居然有点心疼，这样被人崇拜的偶像私下里却这么孤单。

　　早些时候她就看过一个调查，里面就说道，很多明星因为长时间出现在聚光灯下，大部分时间都是被无数人簇拥着，甚至大多数场合都有很多人陪着，一旦从舞台回到自己的生活，落差太大，孤寂落寞吞噬着他们的精神，所以有一部分明星，无法排解这种痛苦，便患有抑郁症。而有些则靠吸食一些药品，来暂时性地缓解这种痛苦。

　　想到此，刘一一不知道该怎么问接下来的问题，索性换了个话题：“那为什么钱哥不和自己的女朋友住在一起，这样不是就不孤独了么？”

　　“嘁，你过来。”钱白对于他的问题不屑一顾，居然这么八卦。
　　刘一一拿着设备来到他对面，听着他的下文。

　　“谁跟你说我有女朋友的？”
　　不是报道里都说要结婚了？

　　“新，没有，我猜的。”本来她是想说前几日看到新闻里说的，但想想那些八卦新闻也不靠谱。

　　“有些时候那充其量只能叫女伴，女朋友是需要灵魂契合的那才能算，知道么？”像是在跟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的样子。

　　对于没谈过什么恋爱的刘一一来说这可真是有些深奥了，男女朋友不就是性格合得来且喜欢不就好了，怎么会那么复杂。

　　说完钱白看着刘一一的表情，知道她也没听懂，便没再继续讨论这些，从躺椅上站起身：“走吧，带你去琴房看看，不然最后拍一天你都找不到能用的素材。”

　　刘一一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进来卧室隔壁的屋子，他前她后，等视线落在屋内后就发现，这里像个乐器室，钢琴，吉他，贝斯，还有一个玻璃柜子里放着一些她都没怎么见过的乐器，大大小小，看来这里和外面的酒柜一样，都是他的收藏品。

　　到里面后，钱白就拿出他惯常用的吉他弹了一首熟悉的曲子，刚刚电视里大话西游的主题曲《一生所爱》，看起来没有很投入，却让在一旁唯一的听众刘一一有点想哭，略微有些低沉的吉他声把那个有些悲伤的氛围拉的更浓。

　　一曲后，钱白背光看着刘一一：“怎么样，好听吗？”
　　刘一一狂点头：“很好听，是我的问题吗？我居然听出了一丝丝绝望。”

　　钱白有些诧异，一个外行居然听出他不经意间想表达的东西，走到她跟前，半蹲下身子，双眼直视她的目光，水濛濛的，摸着她不长的头发来回扒拉：“嗯，确实是你的问题。”

　　刘一一也实在不擅长处理异性突如其来的在她看来有些亲密地举动，不管是什么意味都会让她特别紧张，忍不住的手心出汗。

　　说完钱白才坐到旁边的钢琴边，凌乱地弹着不成曲的调，随口问道：“你是才刚毕业？”
　　刘一一点头。
　　“之前有学过音乐？”

　　“没有专门学过，只是大学时候有一门选修课。”

　　“有人说过你唱歌很好听么？”他依旧自弹着曲子，随口问着，像问天气一样随意。

　　刘一一知道他说的是那次live house的意外，一只手抓着裤子，低声说：“偶尔朋友会这么说。”
　　“那，你有没有考虑出来唱歌，好像导演并不适合你。”

　　刘一一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喜欢唱歌，上台，会紧张。”这都还没上台都这么紧张。

　　钱白回头看着她，似乎在确认话里的真假，半晌才继续投入精力在钢琴上：“还真是青涩。”

　　然后一是静默，都没再说话，刘一一觉着她该找些跟节目相关的话题，便挑出一个问题：“钱哥为什么会选择参加这个节目，不怕……”也不知道适不适合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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