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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的别离
从小我就不是一个幸福的孩子,出生在孤儿院里,有着一对从未谋过面的双亲。每当问起院长关于父母的消息时,她总是用那布满皱纹的手缓缓地摸着我的头,轻轻地说,还不是一个古老的故事……
那时的我抬着头,用着清澈而疑惑的双眼望着她,等待着下文,而她却不再说什么的望向远方,那眼神忧郁并且空洞,里面仿佛下着一场潮湿的雨,一直看到无尽的远方。
就在我放弃追问的努力后,她会一如既往的边拍着我的背边说,记住,孩子,你的父母是很好很好的人,他们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后,他们就会接你回去过快乐的生活…………
就如我以前千百次听到的那样絮絮地重复着,直到我进入梦乡。
我4岁前的记忆便到此为止,那年,院长过世,一直在她生命的最后几秒,她都没有给我讲述那个关于我父母的故事。
当时的我知道的只有:在她静静“睡”去后,屋内呜咽的哭声和我被迅速抱离的事实。
孤儿院内的保育员后来告诉我说,关于我的故事是一个禁忌,是院长最不愿提起的伤痛,所以没有一个人敢问,没有一个人真正的知道。
她留下的只有一挂据说是我母亲的吊坠和一个恐怕永远都无法解开的谜团。
在孤儿院中我有个名字叫叶子,似乎是刻意的,从出生开始我就没有姓,也无人知道我姓什么。但至少,现在我知道了母亲的姓,哪怕仅仅是猜测。
在保育员交给我的那块唯一能确定我身份的吊坠上,我看到了一个“林”字,双木林,多美的姓。
在看到它的那一刻,我的心就仿佛跳慢了半拍,我看到了不曾认识的母亲在吊坠的令一端朝我浅浅地笑着,“他们是很好很好的人”,院长的话在耳边响起,那夜,我抱着吊坠睡得脸上都盈出笑来。
真的是一个很美的吊坠,泛着淡淡的蓝色,在月光下犹显得晶莹,纯银的镶边有着优美的弧线,勾勒出水流倾泻的造型,边上的碎钻星星点点,衬托的中间镌刻成花状的蓝宝石熠熠生辉,用保育员的话来说,就是,美的叫人沉醉。
而我母亲的姓,细细地刻在吊坠的纽扳上,轻柔地仿佛怕惊吓这宝石的美,而对我,它却是最宝贵的存在。
从此,吊坠与我形影不离。
在我长到6岁之后,终于要离开孤儿院了,有一户人家想领养我,听说家中非常的富裕。
保育员们说这是给我找到的条件最好的一家,毕竟,我是老院长最宠爱的孩子。说起来,自从老院长死后,要求领养我的人家就一直有不少,但是院里都没有放行。
其一,是我的不愿离开。到现在为止,我都一直相信着老院长那个不知是否属实的承诺,“他们会来接你过幸福的生活……”,我不屈不挠的坚信着,即使是在真相只有一尺之隔的今天,只有这个是我不愿放弃的信念,是它支持着我这么多年来的痛苦和付出,虽然当时小小的我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点,但天生的坚持使我不要离开这个始终温暖着我的家。
其二,是老院长的临终遗言。“不要……让她……离开,相……信……我……”没有人懂得话里的含义,但他们还是坚守着执行了两年。
直到,我6岁的那年,孤儿院的生存出现了严重的危机。董事会内部的混乱不堪,股东的撤资,政府的援助资金出现困难,孤儿院几乎走到了尽头,唯一的方法只有尽量争取领养人的救济金,而我的领养人就是那个最大的慈善款项的捐助者。
他在众多的孩子中一眼点中了我,因此,我的离去,是保有这个孤儿院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临行前的那个晚上,新院长、保育员们还有其他的孩子给我开了一个送别会,一开始大家还强颜欢笑的表演歌舞节目,到后来,整个会场都成了哭声的海洋,哭着哭着我就越发有种壮士临去的悲壮。
新院长将我搂进她的怀中说,孩子,那天,在金家来挑选人的时候,我将你打扮的特别的难看,你也是这样哭着闹着说不要,其实啊,当时我就预感你要走了,所以……可是还是……唉,不管怎样,因为你是这个孤儿院里最漂亮的孩子。
那晚,在新院长的怀中,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只会躺在院长身边撒娇的孩子,我不要美丽,我不要出众,我只期待能够永永远远地呆在深爱的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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