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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没人见着凶手，五百多口人，楞是一声惨叫都没传出，等发现时火势早就控制不住啦，尸体都是早上才扒拉出来的。”
“哎呦那个惨，全都是焦炭了。”
老头摇头晃脑，还在唏嘘，太允夙追问道：“府邸化为灰烬，怎么尸体还在？不知现在尸体都在何处？”
是啊，府邸都烧没了，尸体虽变成了焦炭，但毕竟还在。
老头被这个问题卡住，拧着眉头想了几想，搪塞道：“这就问倒小老儿了，尸体就摆在府邸旁，姑娘自己去瞧瞧吧。顺着这条道走到头，右拐就是，那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段儿。”
谢过老头，太允夙牵着令臧一向薛府走去，越靠的近，空气中一股焦灼味越浓。待右拐后，这股味几乎形为实质，狠狠糊上人口鼻。
太允夙迅速掏出手帕捂上令臧一口鼻：“自己捂着。”
把着他手让他捂严实了，这才继续向那一大片废墟走去。小四还小，嗓子粘膜都很敏感，别落下个什么病根来。
阵阵幽香自手帕传来，与之前扑进师父怀里时是一个味，令臧一觉得这个味好闻极了，忍不住捂的更紧。
整个薛府果真被烧成一片灰烬，入目所及尽是黑灰色。有人竖了几根木棍，用绳子系起来，将那一大片灰烬圈在其中。
另有几人在边上巡游，似是翻找什么。
太允夙牵着令臧一靠近，立即有两人拦住他们：“二位留步，前方不能过去。”
说话之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人，他边擦手上污垢边说话，待一抬头，却突然微微红了脸，再开口带了些磕巴：“此地已被烧毁，不知姑……姑娘来此，是……是有什么事么？”
太允夙还未张嘴，远处另一人瞧见这边动静，突然小跑着过来：“瑶光师叔？”
“天权峰弟子安自在见过瑶光师叔。”男子跑至几人面前止步，抱拳低头行礼，这一称呼唬了方才二人一跳。
“瑶……瑶光真人？啊，方才小子失礼了。”之前说话的男子面色由红转白，与身旁伙伴立即补上个子侄礼。
太允夙颔首：“不必多礼，你们何时来的此地？可有什么发现？”
“弟子昨夜巡查星城附近村镇，灭杀残留妖兽，于清晨回城得知此事，过来时火势还未熄灭，后参与了尸体查找。”安自在细细解说的，眼尾极快掠过太允夙与那个少年牵着的手。
他语气不变，继续道：“场地烧毁严重，没有任何发现。起了几具尸体外皮，也未发现伤痕，内脏完好无损，应当是没有经过打斗。”
那这便邪门了，五百多口人一声不吭全死了。太允夙前一夜见过二十来人，其中不乏有点实力的修士，即便敌人再强，一声示警总能发出。
除非……发出了声音，却未能传出去。
“尸体在何处？”太允夙心下有了思量，还需再看一眼尸体确认。
安自在侧身领路：“师叔这边请。”
太允夙跟着走动，松开牵着令臧一的手：“还记得你住何处么？”
令臧一捂着口鼻不说话，她双手并拢放在头侧，做出一个睡觉的姿态。
安自在脚下一顿，默默背过身揉了揉眼睛。
今日邪门的事怎么这么多？瑶光师叔在外一向清冷自持，便是多余一个笑都没有，方才是做什么？为什么他感觉到一丝惊悚的萌？这少年又是何人？
眼尾极快速掠过少年周身，待看到那块墨色令牌时猛然一顿，随即一股酸涩嫉妒涌上心头。
竟是新收的内门弟子么，有些人轻易便会得到别人究其一世都得不到的东西。
安自在脑子里想了一团乱麻，面上还是恭敬模样，束手等在前方，不见一丝不耐情绪。
令臧一对这个手势想了几息，突然撒开脚丫子跑了起来，直愣愣冲出六七丈，又猛地停步折回来。待跑回太允夙身旁，二话不说便伸手牵了她食指，带着向某一方向走去。
太允夙顺从跟着，一路踩过灰烬，停在这片废墟靠后的位置处不动了。
“这个位置，应当是后厨柴房。”安自在跟在二人身后，故作不在意道：“令师弟来过这里？”
知晓对方应当是看到了令牌，太允夙淡声吩咐：“去看尸体吧。”
安自在未能试探出什么，被太允夙了然的目光一瞥，心下立时警觉，后半程越发恭顺，却是不敢再随意问些什么了。
三人走了足足快一盏茶的功夫，这才走到停尸处，可见这薛府该有多大，被毁之前定然算得上这星城一霸。
“师叔，五百三十一口人，都在这里了。”
太允夙就近一处尸体细细查看，这已不能称之为尸体，说是焦炭更为恰当。
她真气游走在尸体每一处，着重查探心脏位置，果不其然，心脏紧缩，却绝不是被火烧的缘故。准确来说在被火烧之前，这人已经死了，还是活生生吓死的。
“九尾狐族。”太允夙起身，问安自在：“附近可有九尾狐族藏匿点？薛府近日有没有结什么仇家，比如强抢民女公子之事？”
所有妖兽里九尾狐族是对人类敌意最小的，甚至他们不惜伪装身份，也要与人族通婚。能逼得他们如此大开杀戒，除非这薛府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而据说，九尾狐族皆貌美……
安自在唤来一师弟，令其细细讲述。
“星城向南四十里，有一黑堡山，这山盛产煤炭，村民日夜挖煤换钱。有一日矿里突然死了十余人，第二日瘴气封山，触之即刻腐化骨肉，村民不敢再入，这山便逐渐荒废了。听闻山中偶有狐吠，或许此处有九尾狐族藏匿。”
太允夙颔首，八成是这里了。
那弟子继续道：“至于薛府强抢民女，左邻右舍说这事时常发生，怕是结仇不少。”
“昨夜呢？”
“听闻昨夜薛府二少薛定马深夜掳回一少女，嬉笑惨叫声持续有半夜之久。”
这个人/渣，林中就不该轻易放过他。太允夙眼神微冷：“这里处理好，凶手我去找。”
“是，弟子遵命。”二人一同行礼，太允夙不再逗留，转身便走。令臧一迅速快跑两步，追上太允夙后又握上她尾指。
“安师兄，那少年是瑶光师叔新收的弟子么？”
“是啊，内门弟子。”
“内门啊，七星门最强的长老……”
“只是，为何规矩这般奇怪？”十一二岁了，竟还牵手？！
太允夙与令臧一早已走远，自然不曾听到那两个天权峰弟子的交谈。他们二人一路不停，出了城门立即御剑飞行，直冲那黑堡山而去。
依着大致方位御剑许久，太允夙飞的并不高，见前方忽黑雾缭绕，腥气扑鼻，猜想是到了地方。
御剑落地的前方似是一个村子，之前那弟子说有村民挖煤，应当是这里了。
村口搭着一处凉亭，另有一帆布上写着“茶肆”二字。方才御剑时瞧着这处村子并不大，按理说不该有这么个茶肆才对，现下这里不仅有个茶肆，客人竟也不少。
太允夙带着令臧一向茶肆走去，有人的地方便有消息，先探探情况再说。
“姑娘，整点什么？小店特色有皮薄馅大的包子，上好凉茶，你得尝一尝。”一个穿着缝补衣衫，收拾的极为利索的老妇人大着嗓门招呼他们。
太允夙眼神扫一圈，凉亭六张方桌，竟都有人在坐。此时这群人眼神若有若无打量他们，交谈声都淡下去不少。
“店家，十个包子，一壶凉茶，可有地坐？”太允夙先报出要点什么。
店家扫视一圈，双手搓着围裙，大嗓门喊道：“哪桌愿意行个方便，给姑娘拼个桌呗？”
“老夫只有一人，姑娘若不嫌弃，便来坐吧。”角落一道男子嗓音响起，听着是个年纪不小的老者，待人转过来，却是个瞧着二十来岁的青年人。
太允夙并不介意与谁拼桌，即便对方瞧着像个怪胎，她带了令臧一径直过去落座。
“姑娘，算命吗？”
“姻缘前程都能算，不灵不要钱。”那怪胎竖起身旁一面帆布，赫然是个大大的“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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