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现代]温柔之战

　　[戚顾现代架空]温柔之战——第十八章·[霜冻]

　　人这一生，总有很多事是想做而没去做；有些事是能做而又不敢做；还有最多的就是不想做而不得不去做的。
　　戚少商来梁城之前，只想着查明李龄之死的真相，还李龄一个清白。可是来梁城之后，戚少商想得最多的事，却是怎样去证明顾惜朝与李龄这件事无关。而眼下，戚少商最希望顾惜朝能全身而退，在他的身份暴露之后，戚少商绝不相信傅宗书会这样放过顾惜朝。现在的顾惜朝已经完全陷在复仇的急切中，他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和清白。只要能抓住真正害死傅晚晴的人，他已经不在乎弄脏是否自己的双手。
　　戚少商手中拿着傅氏和梁城商业银行的贷款合同，还有他这些日子调查来的东西，沉思着该怎么做。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真正将顾惜朝从仇恨之中解放出来。顾惜朝已经走得太远；也太危险了。他到底该怎么做——
　　就算他用手头上的东西去检举傅宗书，也没有任何的用处。傅宗书已经完全利用了顾惜朝痛失晚晴时的疯狂，当作他反扑的筹码，只要顾惜朝一天不搞明白傅晚晴是怎么死的，他都会甘心被傅宗书利用。
　　“老大，你要找的人，我们已经抓住了！”正待戚少商愁眉不展时，穆鸠平推门而入，带来难得的好消息。
　　“真的？！我们现在就过去——”其实，戚少商这段时间不仅在收集傅宗书的罪证，他一直在调查傅晚晴真正的死因，他不相信傅晚晴的死，是这样的“莫名其妙”。明明前一天就已经脱离危险，不可能第二天晚上就突发心脏衰竭。所以，顾惜朝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戚少商就一直在秘密调查这件事。
　　当时，顾惜朝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傅晚晴的，若说有什么疏忽的时候，就应该是顾惜朝在他的病房里给穆鸠平发信息的那一段时间。如果什么人要下手就是趁这个时间动了手脚。戚少商将当天医院所有的监控录像和值班表，全部拿来复查了一下，果真就发现一个可疑的人物，如果能找到这个人，就可能找出到底是谁对傅晚晴动了手脚，到时傅宗书假借傅晚晴的死挑拨顾惜朝的举动，就不攻自破了。
　　戚少商赶到收藏那个人的地点时，他下车关上车门的同时，就在十几步远的地方，顾惜朝也从车子里走了下来，跟着下车的就是四乱。就像是他们早就说好的一样，时间精确的叫人不禁感到一阵芒刺在背的不舒服感。戚少商看着顾惜朝向自己走来，有些消瘦的脸上尽是得意与浅笑，就像是在轻轻取笑戚少商的震惊。
　　“怎么？不欢迎？”顾惜朝好整以暇的看着戚少商，脑袋微微的侧着，下颚微微上扬，全身上下都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嚣张，像吸铁石一般的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而他所做的仅仅只是淡淡的笑着。
　　“……不是，只是有些意外——”若说顾惜朝一直在注意他的行踪，戚少商并不意外，只是顾惜朝能这般准确尾随着自己，同一时间出现在这里，戚少是真的有一些意外。还是说，顾惜朝根本已经等不及了，一直守在银行门口，等他的出现？
　　“我还以为戚大行长什么都知道呢——”顾惜朝脸色未变，还是淡淡地笑着，仿佛他的出现就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一般。
　　“……”戚少商又沉吟了一下，顾惜朝前天晚上已经很清楚地说明了，他接下来的目标是谁。戚少商之所以不离开，就是不想再这样的时刻独自逃离。顾惜朝也知道他是不会逃的，所以也满不在乎的告诉他，他顾惜朝杀了杨无邪之后，转头就要对付的，就是他——戚少商！
　　“不进去吗？”顾惜朝终于收起邪肆的笑脸，眉眼流转，转向戚少商原本要进入的地方。那是梁城仅剩的还未开发的几处老房子，破旧的就像这个城市的废墟。
　　戚少商定睛地看了姑息照半晌，才伸出长臂，将顾惜朝紧紧地搂在怀中，低声的开口：
　　“该死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戚少商忍不住的低咒，想想也是，他能怀疑傅晚晴的死。聪明如顾惜朝，难道就不会吗？他能查到那个人，顾惜朝又怎么可能不懂得去查呢？
　　只是戚少商不知道的是，顾惜朝其实更早的就盯上了那个人，就在那个人刚踏足梁城的时候……
　　“你以为——我就不明白这件事蹊跷？”顾惜朝没有挣开戚少商的手臂，只是静静的盯着戚少商的眼，平静的反问。坦白的话语，不是因为不怕被傅宗书听到，而是断定傅宗书听不到，这也是他不挣开戚少商的原因。
　　自从知道阮明正的背叛之后，戚少商就随身带着干扰器，不再让任何人从他这里得到半丝的消息。只是，戚少商还是需要通讯的，所以戚少商的身上并不是完全的“密不透风”。不过，这样对顾惜朝而言，已经足够了，已经足够他私下将戚少商的一举一动掌控。
　　“也就是说，就算事实是这样的，你也不要改变原先的打算？”戚少商难得的咬着牙，一股想要把谁生吞活剥的念头慢慢爬上心头，瞪着顾惜朝的大眼睛也是一眨也不眨的，幽幽的散发着他自己的怒意。
　　顾惜朝既然有怀疑，却还是毫不迟疑的将杨无邪给杀了。如果，这件事的真相，不是顾惜朝和杨无邪串谋诈死骗傅宗书，那就是顾惜朝真的疯了。
　　“已经来不及了……戚少商，你做的最错的，就是来到梁城！破了我所有的局——今天的结局，你无可避免——”顾惜朝剑眉轻蹙，眼帘之后墨玉一般的眸子，静静的轻移，就是不去看戚少商的脸，生怕看了，就会再一次感到退缩。箭已离弦，哪怕迟疑半秒，都会将他所有的努力，一下子摧毁，那李龄的死、晚晴的死，可就真的“莫名其妙”了。
　　“也许我该还你一命吧……因为，我一点也不后悔来了这里；也不后悔认识了你……如果是我搅了你的局，就让我来圆满这个局！”戚少商说完就将环着顾惜朝的手臂松开，将顾惜朝推到一臂远的位置。戚少商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只不过是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就刚好叫做顾惜朝而已。如果顾惜朝一口咬定眼下的这一切结果，都是他的错的话，那他也无话可说。如果顾惜朝认为目前的状况，只能用他的死来结束一切，那他就义无反顾的等着。
　　“你不用着急，很快的！不用多久的时间——”顾惜朝复杂的看了一眼戚少商，微瘦的脸颊上，两个鼓囊囊的小包，像是生气一般的紧绷着，斜眼瞪了戚少商一眼，顾惜朝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进那间破旧的房子。短短的一句话，已经道明了他的计划——
　　“我认识你？……”顾惜朝盯着九幽满布杀意的眼，那不应该是一个杀手应该有的眼神，作为一个杀手根本不会有感情，所以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杀人。更何况九幽的脸上是这么明显的杀意，顾惜朝倒是难得的迷惑了，除了在傅宗书的身边，他还真没印象何时见过这个人。
　　“我的直觉没错，当初就不应该留下你。是傅宗书太贪心了，才会想着留着你性命……”九幽不愧是长时间和警察打交道的人，一眼就看穿了顾惜朝的本色，只是当时他除了那份莫名的直觉以外，没有任何的证据能证明顾惜朝身份的真伪，加上傅宗书本意就没有要对付顾惜朝。所以，一年前李龄跳楼自杀之后，他就听从傅宗书的命令离开了梁城。再次来到梁城，才知道他的直觉根本就没有错，顾惜朝果真就是间谍的身份，不过这一回傅宗书还是没有想要杀他，这让九幽百思不得其解。
　　“没办法……毕竟我还有用，可是你……”顾惜朝满不在乎的笑道。傅宗书从来也并没有对他真正的放心过，所以，九幽的话对当时刚愎自用的傅宗书来说，根本是不可能听得进去的。顾惜朝咧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样子看起来那么的无害。只有站在他身边的戚少商知道，这是他才真正的要开始发狠了。皱着眉头，戚少商不露痕迹的拉了一下顾惜朝的衣袖。他抓人来本来是想问个清楚地，现在看来倒也不用问了，这个人的背后不就是傅宗书吗？戚少商倒是没想到，傅宗书竟然连自己亲生的女儿，都能下得去毒手。
　　“你要的答案已经有了，他对你来说已经没有用了，我就带走了。”顾惜朝话音刚落，就见乱虎和乱步上前，用胶带将九幽的嘴封住，然后套上麻布袋。
　　“不行！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是，难道，你不能用正常的方法去做吗？”戚少商皱着眉头，捉着顾惜朝手臂的大手，坚定的扯着他，并没有任他予取予求。这人可能是指证傅宗书最好的人证，不应该让顾惜朝私自就“处理”了。
　　“你又要挡我的路？！”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我还是要试——”戚少商轻轻的说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一挥，就见穆鸠平几人上前将二乱手上的麻布袋给抢了回去。
　　“正常？！他们哪一个是正常的？为了钱；为了权，可以牺牲任何人；伤害任何人！他们每一个都疯了。你所谓的正常方法对他们有用吗？戚少商！你不要天真了！”顾惜朝愤恨的吼着。
　　傅宗书为了钱，可以轻易的牺牲晚晴。白愁飞为了权，不惜出卖伙伴，出卖无数的人命。他们身上的累累血债，真的能用法律来惩罚、清算吗？顾惜朝不敢肯定，也没有办法肯定。如果法律对他们有用，去年的今天，他们本应该个个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是，他们现在还不是好好的，享受着他们出卖、牺牲而得来的成果？
　　“惜朝……你知道，我并不是为了他们——答应我！这些人不值得——”戚少商明白顾惜朝的意思，但是他真的不想为了惩罚这些人，顾惜朝要用下半生的自由来交换，这样并不值得——
　　“……我要是不答应呢？”顾惜朝危险的挑起眉峰，就像被戚少商挑起的脾气。
　　“那，我就不能将他交给你——就算拼出去这条命，就算将梁城弄的乱七八糟，我也会阻止你，我能搅一次局，就能搅第二次！”戚少商盯着顾惜朝充满危险的眼神，认真的说道。
　　“戚少商——你真得很笨——对一个死人，我没有必要遵守承诺！”顾惜朝恶狠狠的挣扎了一下，想将戚少商地抓握甩开，但是戚少商似乎不准备放手，看来是铁了心要阻止他的“计划”。顾惜朝略微降低了话语中的温度，提醒戚少商他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他啊！他戚少商一死，他还必须守着那个愚蠢的承诺吗？
　　“我是笨蛋！所以你要做聪明事——不然，就真的完了！”戚少商毫不掩饰的承认自己的“笨”，他只不过就是不想顾惜朝出事，这样叫笨的话，他也就认了！
　　“哼！”顾惜朝像是听明白了戚少商话外之音，像是默许了戚少商的要求一般的冷哼一声，戚少商也是听明白了这一声的妥协，带着释然的笑意，轻轻的放开手，并示意穆鸠平将那个人交给二乱。
　　“你还是等着吧！很快你就会后悔的！”顾惜朝不以为然地说着，就像是嘴硬的狠话。虽然听来狠绝，却感觉不到半丝的杀机，倒是听得戚少商乐不可支，顾惜朝这样别扭的时候可也是不多见的。
　　“我等着——等这件事完了，你就不要回去了吧！那里不适合你——”戚少商乐呵呵的说着，就好像他们正在商量，春天去哪里踏青一样轻松的话题，完全看不出将要面对生死对决的样子。他反而还在在意顾惜朝后来的出路问题，就像梁城的事情一定就能顺利解决。
　　“切！”这一回，顾惜朝也懒得理他了，索性转身就要走，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确实没有必要再留下了。

　　梁城的冬天并不冷，所以通常很少见到冬天会下雪的，这对北方长大的戚少商来说，根本就感觉不到冬天的来临。但是，很希奇的，今天早上梁城的人都惊喜地发现，整个梁城竟然是一片的白茫茫，本来这应该是开心的事情，梁城真是很难得才会下雪的。
　　顾惜朝皱着眉头看着窗外的雪，却没有半点惊喜地感觉，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一下子推到了悬崖的边缘，前行不得，后退不能。
　　就是今天了！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一年，就这么一次！顾惜朝瞪着室外的雪，就像是盯着仇恨的人一样。咬咬牙，顾惜朝拿起手机的同时，却没想到手机竟然这么巧的响了起来，顾惜朝瞥了眼来电显示的号码，竟刚好就是戚少商的电话号码。
　　“惜朝，下雪了呢！今冬的第一场雪呢！”戚少商的语气里，浸透着惊喜地声调，戚少商也一样站在窗边，就像顾惜朝一样的望着窗外的雪，话语竟有一点轻松的意味，轻微的几乎听不出来。
　　“……”顾惜朝默然了一下，却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他拿起手机，本是要打给戚少商的，为今天的对决约定一个时间和地点，却没想到戚少商竟会同一时间打电话来，竟然就是为了和他说这句话？
　　“惜朝？你还在睡？”戚少商想起顾惜朝会有轻微赖床的习惯，人是半清醒地，感觉神经已经清醒了，可就是眼睛还没有睁开，算是无意识的赖床吧！戚少商不确定的问，不是谁都像他一样彻夜无眠的。
　　“戚少商，我在惜晴园等你，十点，不要迟到！”顾惜朝淡淡的说着，像是没有感情一样，完全没有感染到戚少商的“好心情”。机械式的话语，是他硬从口中挤出来的。
　　“……好！我会准时的——”戚少商话说到一半，就听见电话听筒里传来“嘟嘟”的急促的响声。戚少商淡淡的失笑，看着自己的手机，就像能透视到原本在电话另一头的顾惜朝的脸，那样皱着眉、鼓囊着脸颊，微微不开心的样子，即别扭，又有些坦率的可爱，戚少商恶质的想着、笑着，完安全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九现神龙还真是不怕死！”戚少商的背后响起嘲弄的声音，淳厚的嗓音带着微微的磁性，绝对是一把可以迷倒很多女人的声音，可偏偏这声音已经有了他自己的主人，生人勿近。
　　“看是死在谁的手里了，这一点，你不是很清楚吗？”戚少商戏虐的回嘴，就是不吃这人半点的亏。
　　“——我只是替你担心，你要是一个不小心，可就真的没命了——”那人闲闲的看着戚少穿上呢质的大衣，一身的黑色，与窗外的白雪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戚少商没有再接话，只是摆摆手，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出自己的公寓——

　　戚少商到达惜晴园时，里面空空如也，不经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刚开始动工时的机器设备，乍看之下就像是荒地一片一样。戚少商环顾了一下那片空地，在惜晴园破土动工时埋的奠基石的地方，找到了那消瘦的身影，回想起自从认识顾惜朝之后就一天一天的见他消瘦，没有一天是意外的，没有一天是看着他有微微的恢复的迹象，能保持不继续消瘦就已经不错了。
　　顾惜朝穿着深褐色的皮衣外套，脖子上围着厚厚的灰色围巾，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冰冷的奠基石上面，裹着黑色羊皮手套的手指上夹着的，是一根快烧到烟屁股的香烟，干净的烟屁股证明他并不是老烟枪，多半是点着来闻的，有很多人并不喜欢吞云吐雾的感觉，但却又十分的喜欢烟草的味道，这样的人很少抽烟，也几乎不抽烟，只是想念那种味道时，才会点上一根的。
　　戚少商看着一片雪花，十分轻巧的飘落在顾惜朝的皮衣上，静静的化成一滴泪，慢慢的滑下他的肩胛，掉落在黑色晶亮的奠基石上。戚少商蓦的想起惜晴园这一片土地对顾惜朝的意义，这里本来是他为了傅晚晴开辟的另一片纯净的天地，也是他渴望了许久的家园。可惜，这已经都变成了一场梦，一场永远不会实现的，有一些悲哀的梦想。
　　戚少商走到顾惜朝身边，长指一夹，就将顾惜朝手中的烟送到自己口中，深深吸走最后一口的尼古丁，并将燃尽的烟头丢到奠基石的边上，看着那熄灭后的最后的青烟，挣扎着、虚浮缥缈的上升，才像是故意配合一般，吐出口中有些苦涩的烟雾。
　　“不要浪费了——”戚少商滴溜圆的大眼睛，黑白分明，但是还是有一些淡淡的红血丝，泄露了他的一夜没睡。盯着顾惜朝因为在雪地里独自久待而变得发白的脸，轻声地说道。微微上扬的嘴角，带出浅浅的小酒窝。
　　“……”顾惜朝看着戚少商的脸，久久不能言语，就像是被寒风冻住了语言的神经。
　　“你到底待了多久？”戚少商将顾惜朝拉起，本来想拍拍他身上融雪造成的薄霜，不经意的碰到那张干净的脸上时，这彻骨的寒意，将他微微的震慑，戚少商顾不得别的，将那人像是寒透的身子，轻轻的拥进怀里。回想起来，顾惜朝好像从来都是冰冰凉凉的，没有多少温度。他该不会低体温的人吧？体温通常比较低的人，都是比较聪明冷静的人，这倒是跟顾惜朝不谋而合。
　　戚少商拥紧怀中的人，并不着痕迹的拉着呢大衣将他轻轻包裹，不受寒风的打扰，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着。
　　“不久——”顾惜朝安静的说道，也许他真的被冻糊涂了，才这么任由戚少商抱着，他今天可不是叫戚少商来约会的，他知道，戚少商也知道。可是他就是不想破坏此刻的温暖和安静，这也许是戚少商在他的记忆里留下的最后的温暖了。
　　“都看到下雪了，就应该穿上大衣再出来的——”戚少商衡量了一下顾惜朝的穿着，远看倒还觉得挺保暖的，近一乍看，全是好看用的，没有一件真正的保暖的，而且每一件都还单薄到不行。
　　“我不冷——”顾惜朝淡淡地说，原本任谁看到门外这么一片银白的雪，都直觉要穿的暖和一点，可是顾惜朝出门之前就是不觉得冷，一个长期呆在寒冷地方的人是不会怕冷的，如果没有戚少商源源传来的温暖，顾惜朝几乎想不起来还有寒冷这个词。
　　心灰——意冷，也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脸都冻僵了——其实，你只要放下一点点，这事情就会很轻松的——”戚少商轻轻用手指刮了一下他冰冷的脸颊，一语双关的说道。他知道顾惜朝的挣扎，既然做得这么辛苦，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呢？
　　“已经晚了——我放过他们，谁来放过我？”顾惜朝半眯起眼，轻轻的靠着戚少商，像是在借着他的力量支撑自己站立的姿势。语气中的懊悔，只有戚少商的心能听得见。
　　顾惜朝的确是在李龄死之前，就掌握了很多傅宗书的罪证，但是并不完全，不够完全将傅宗书，还有他身后的势力网全部瓦解。所以，他毫无选择的，选择了牺牲李龄。其实，李龄只要离开梁城就不会有事，可李龄又是那个臭硬的脾气，硬是要和傅宗书对着干，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顾惜朝也是无可奈何。后来，戚少商从傅宗书那里偷出了了不得东西，他手上这才有了能将傅宗书一干人全部收拾掉的证据。但是，顾惜朝却迟疑了，因为顾惜朝有了致命的弱点，原本只有一个，现在却有了两个！所以，顾惜朝没有贸然将这些东西拿出来，而是小心的注意着傅宗书的一举一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可惜，事情的变化远比顾惜朝的计划转的快，正当他还在迟疑、等待时机时，戚少商和傅晚晴却一起出事，晚晴还在医院出人意料的撒手尘寰，这样的打击几乎将顾惜朝击垮，若不是傅宗书一时疏忽的露出马脚，顾惜朝可能到死也不会想到，晚晴的死会和傅宗书扯上关系，也绝想不到自己精密的“演出”，竟然也会有功亏一篑的时候，而这些，全都拜他对戚少商的疏忽所致。
　　顾惜朝深深的懊悔，却再也挽不回晚晴的死。所以，他决定要用他自己的办法惩罚傅宗书——
　　“可是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我知道你将东西收在身上——”戚少商微微侧过头，贴着顾惜朝冰冷的耳际，轻轻的启唇。他终究还是想最后一次尝试劝阻顾惜朝的，不管让他尝试多少次，只要他还没成功，他都会去再一次努力，再次尝试的。
　　“……”顾惜朝只是悄悄的嚅动了几下嘴唇，然后就将戚少商推开了，冰寒的双眸简直比这满目的冰雪还要冻人。
　　“你以为，你就不需要付出代价吗？！”顾惜朝长臂一挥，快速的拳速，带着凶险的力道，直逼戚少商的太阳穴而来，戚少商很本能的反应，身子微微一低，就避过顾惜朝凶狠的拳头，长腿一扫，右脚直踢顾惜朝的小腿，也被顾惜朝险险的一个小空翻闪过。
　　“我还不能死！”戚少商右脚一定，借势一个飞踢，左脚就直扑顾惜朝的面门，电光火石的速度，已经容不得他闪躲，顾惜朝双臂迅速一抬，去挡戚少商的攻击，但是戚少商的力道太大，顾惜朝被击退几步，踩着积雪脚步不稳的向后滑去。
　　“惜朝！”戚少商并没有想要伤害顾惜朝的意思，只是适当的防守反击，没想到顾惜朝一个不小心就要滑倒，戚少商忙上前想扶他。
　　“戚少商！你输了！”顾惜朝不着痕迹的滑倒，并向奠基石的旁边滚了几圈，手中突然就多了一把黑色的枪管，闪着银寒的光芒，在白茫的雪地里看来十分的刺眼。
　　枪支的巨响在惜晴园的山谷里回荡不决，惊起无数林间休憩的鸟儿，惊恐的扑翅声，此起彼伏，整个天地像天翻地覆了一般的吵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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