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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戏即将上演
“少爷,正堂有客,是来找您的。”栾管家已经在郭宅门口等候多时,终于在他打算派人去军政处请人的时候,少爷回来了。
“什么人?”郭麒麟有些诧异,一般来说找他的人不是去茶馆就是去军政处,鲜少有找上郭家门的,毕竟里头还住着家主郭德纲郭老爷。登门寻一小辈,多少都是于理不合。
“陶家来的人,老爷、三爷都在里头陪着呢。”栾管家靠近少爷耳朵,用手挡着才轻声传信。
闻言,大麟眉头一皱,脚下的步伐骤然停止,深深看了一眼管家,示意他继续透露消息。
陶家来的什么人竟劳动二位老爷作陪,就算是陶云圣也不见得撑得住这阵仗。
栾云平舔了下嘴唇才又凑上少爷耳旁多说几句:“曾经是陶爷身边一员悍将,后来负了伤退下来做文官,跟陶少爷梁子结的深,来者不善。”
“那三爷怎么也在?”平日里他这个三伯就爱窝在外头的私宅里,一年到头也不在郭家露几次面。
“人就是三爷带进门的。”说罢,栾管家便住了嘴,往旁边一站,一副不再开口的模样,郭麒麟也就明白,暂时只有这点有用的东西了。
想起刚刚放走的鬼爷,他敛了敛眸中的暗色,示意管家去忙别的,然后装作毫不知情、嘴角挂着寻常温和的笑意抬腿迈进正堂。规规矩矩的给二位长辈见礼:
“爹、三伯。”然后再偏头看向厅里唯一的生面孔,抬了眉作个揖便在那人对门坐了下来。
“儿啊,总算是回来了,”郭老爷并未急着介绍,打了声招呼就没了下文。反倒是是一旁的三爷有些安耐不住,越过家主的话头,径自拿了主人做派,毫不迂回急吼吼的就开了口:“侄儿,这位是江南陶家来的李先生,等你好些时辰了。”语气里隐约带着训斥的意味,无非就是暗里讽他不懂礼、让贵客久等,听得大麟在心里直翻白眼。
没有拜帖,又是不请自来,能等到他回郭宅已经不错了,谁还能神仙算卦、一算一个准,翘了班等人上门?荒唐!
不过再怎么无语,表面上还是要乖乖应下,长者训、的确没有反驳的道理:
“是,三伯说的是,让李先生久等了。”
嘴上说着抱歉,实际一眼没看李先生,反而看了眼父亲作壁上观的态度,心里大概有了底:这件事,他老人家并不打算插手。
郭家主从来不是省油的灯,就算没有听到近日里的风声,光凭少爷未归前的暗潮汹涌也能判定,这二人既是冲着大少爷来的,也是冲着这天津城来的。恰好,让他瞧瞧他这好儿子要怎么平风息浪。
“无碍,大少爷事务繁忙,我等等也是应该的。”
郭麒麟闻言微微勾了勾唇角:怎么,自己硬要等的还想把帽子扣我头上?
“您早派人去传句话,我岂有不归的道理?”郭麒麟手中折扇一甩,便叠起腿往椅背一靠,一副逍遥模样,愣是半分没把人放进眼里。
既然是阿陶的对家,想必就是来抢这一亩三分地,嗤,我郭麒麟还能拱手相让不成?没这道理。
闻言李先生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允自撇着茶沫呷了一口,反而一旁的郭三爷倒是瞪了他一眼。
郭麒麟无奈的微微耸下肩,才又看向对面的人:“听闻李先生有事找我?”
“正是。”
“那您直说。”郭麒麟扇子一横,比了个‘您请’的手势。
只见那人不紧不慢的搁下茶碗,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才缓缓开口:“小郭爷确定要在这儿说?不领我去书房吗?”
郭麒麟抿嘴一笑,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去了书房可就逮不着我三爷了。
“无碍,都是家中长辈,听一耳也无妨。”
李先生挑挑眉,双手交叉在身前,右手转着左手的扳指,微低着头,抬眼看向郭麒麟,额头的皱纹衬得笑容有些阴险,顿时郭麒麟心下一跳,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肯定是阿陶那边出事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李鹤东死了。”
说罢一双倒钩眼紧盯着郭麒麟的脸,饶有兴趣的期待着可以欣赏到那青涩的脸庞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可惜他失策了,除了一瞬间捏紧扇骨的十指暴露了他的诧异,剩下所有的理智让他完美控制住了面部肌肉,一派了然平和的模样。
那一瞬间僵直的后背得以窥见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对少爷来说有多么意外,曾经鲜活的生命,对阿陶那样忠心又牢靠的伙伴竟落得这样下场,着实令他难以接受。或许从一开始压货的局里,东哥就存了自我牺牲的念头,他虽然对玉牌一事心有怨气,但他一直认为阿陶他们定能将人平安带回。到底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还是说,这是个假消息?阿陶还没传过来的消息,此刻却拿捏在这个人手上,莫非——其中有诈。
“死了?”他装作无意的向前探身,回敬那人阴沉的目光,仿佛只是听到个无关紧要的消息,好奇却全然不甚在意。
“死了。”
“就这?”
“也不是。”
郭麒麟眉毛一挑,示意继续说下去。
“陶老爷不放心少爷身边没人辅佐,便派我先来熟悉熟悉,也好等少爷归位的时候帮衬一二。”
郭麒麟心中一声嗤笑,果不其然,又是冲着这天津的掌权位来的。刚灭了两个姜系的探子,这会儿陶系的就送上门了。与其说辅佐阿陶,不如说是来监视、架空阿陶的。尤其是这会儿阿陶未归,若是此人带着军令强行接手,他不仅师出无名阻挡不得,甚至会将阿陶送入他对头的门下,届时天津又要变天,从此再无他与阿陶翻身之日。
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斩后奏,祸水东引。郭麒麟抬头和老爷对视一眼,默契的看到了对方眼里一样的意思,眉眼弯弯,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让你有去无回。
“这不合规矩吧?”郭麒麟沉了声,装作不悦的婉言回绝。
“军令在身,如何不合规矩?”李先生也耐不住,扬了扬声调,对郭麒麟极度不屑。
“我既不入陶系,又不为军人,军令于我如何?不过是废纸一张。”‘哐’的一声搁下茶碗,凤眼微微眯起,通身一股你奈我何的气息,直教人气噎。
“侄儿,不可无理。”郭三爷适时插话,无论老爷怎么想怎么做都与他无关,他可巴不得这小子被卸了权,只有大少不堪重用,这偌大的郭家才有他儿子的机会。
上钩了。
郭麒麟眼里闪过莫名的兴奋,等了这么久终于有正面过招的机会,不错不错。
“三爷不必,”李先生抬手虚情假意的拦了一下,“还望小郭爷正视这天津驻军都是陶系军阀,大权握在小郭爷手里是个什么道理?明抢,可不合您的身份。”
“您可想清楚了,是谁明抢。”
“你!”李先生一阵心虚,面上佯作恼怒,愤而拍桌,一下站起。
“别激动。别激动、”三爷赶紧起身打个圆场,“我这侄儿就是一根筋,做事不太灵活。您息怒、息怒。”
三爷身后坐着的郭老爷嘲讽而无声的笑笑,向郭麒麟隐晦的点点头。
“哼哼”,郭麒麟故意笑出了声,“乘虚而入、趁火打劫、调虎离山,这三个您瞧着那个比较合适?”
“小郭爷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李先生气的脸都红了,知道这人难缠,却没想到这么难搞。初生牛犊不怕虎,骨头硬的很。
“咳咳”,旁边被忽视已久的郭老爷出了两声动静,镇定的坐在椅子上盘着核桃:“李先生,说话注意一下地方。”
在我郭家宅大放厥词,真当郭家没人吗。
自知理亏的李先生消了气焰但又不甘心就此离去,只能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端起茶喝了两口,等着三爷替他解围。
“都是误会、误会。今儿个冬至,咱不提这些不开心的,李先生留下来吃饭如何?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谈?”
果然三爷开口把人留下来了,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各自找了借口就先后离开正厅。
好戏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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