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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
“巡检使。意为巡视检查之意，想来你一个乡下野丫头肯定也不知道，本宫便大发慈悲地告诉你，琅琊郡，是本宫娘家，你这青梅竹马状元郎好哥哥，想来，能不能平安上任，都是问题。”
淑贵妃成功在程笙眼中看到慌乱，她又笑：“不过你猜，这个不能让他平安上任之人…究竟是琅琊的世家，还是…”
话未说完，就听到沉闷地跪地声将话头打断。“贵妃娘娘！”
程笙跪在上，一双眸子盈盈含泪，仿佛下一刻，眼中的泪珠便坠下来。“臣妾当真是将温子斐看做哥哥的，既然已经做了陛下的妃子，就不该有其他的念想，臣妾此生，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
淑贵妃站着，内心几分无语，程笙跪着，哭得也十分无语。
不知道淑贵妃将此事告诉她的原因何在，总归不能让自己在外人面前落了心有二意的名声。身为妃子，心中还藏着其他的男人，皇家森严规矩压下来，便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正待淑贵妃还要说几句时，殿外传来一道男子声音，“淑贵妃。你放肆！”
那是，皇帝。
淑贵妃跪下，低垂着眼，一眼都不想看到他的面容：“臣妾知罪，只是娘家带来许多琅琊的糕点，臣妾想着若是能拿给陛下尝尝也是好的，陛下不愿意见臣妾，便只好拿给程昭仪了。”
“毕竟，陛下口味变了，现如今已经不是从前的陛下了。”
程笙也低着头跪，身子瑟缩，摆出方才被欺负之后的委屈模样。淑贵妃扔下来的话在她心中实在激起千层浪，也只能用这样的法子让皇帝先将人赶走。
身后递过来一双手，将自己小心翼翼扶起，程笙顺着力道，靠近他怀中。
“若无命令，日后不得再踏进朱雀殿一步，否则…”他音色冷淡，含着无尽寒意。淑贵妃强撑着身子，抬眼看这张看过摸过无数次的脸。
眼中仿佛带着轻蔑的笑，应了一声：“是。”
其他的动静，程笙听不清楚了。她的心乱成一团，巡检使的职责，方才淑贵妃略有提及，此行一上任，显然是凶多吉少。
直到皇帝轻轻抚着她的头，拧住龙袍的手才肯放开。
她张张嘴想说话，沈羿倾覆下来的吻却盖了上来，铺天盖地，由快转慢，几乎吻得她喘不过气。
这人是狗吗！
只见他眸色幽深炽热，盯着她不放，快要从她脸上烧出两个洞来。
“……”她感染了风寒啊！要是生病了太后又不得怪在她头上。程笙轻轻喘着气：“陛下。”
沈羿握着程笙的手，心中一片澎湃，方才的话他完完全全，一字不漏全都听在耳中。不管是虚与委蛇也好，还是真心实意也好。从她口中说出来，他总是高兴的。
“嗯。”沈羿轻轻应着。眼睛落在她脸上不放开，定定地，一动不动。
程笙觉得怪难为情的，从前的皇帝都是疏离有礼，难得看到他这样。手动了下，没抽开，身后宫女一个接着一个进来，程笙到底红了脸，“陛下，先将臣妾放开吧。”
“好。”沈羿这时候又听了她的话，环着腰身的手臂松动几分，眼睛却依旧没放开过。
“……”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殿内静静悄悄，只有远远的风声，还有窗户门缝里透进来的几分秋意。金灿灿地，同他身上的龙袍一般。
奇怪，怎么想到他身上去了？
程笙抿了唇，下意识抬头看他一眼，又和他目光撞上，皇帝唇角微勾，露出温和的笑。
“……”
“陛下，许久没来了。”程笙终于在银环暖秋两人的不断示意之下，没话找话。
沈羿轻点头，视线落在她晶亮的眸上，开口：“近些日子…比较忙，没能来看你，是朕的疏忽。”
程笙又侧头看了他一眼，到底没将自己心中想问的话问出来。她和温子斐的事情，在皇帝面前提起，恐怕又惹他生气。
于是她开始继续没话找话：“陛下今日下朝下的早，若是平时，总会换身衣裳再过来的。”她极少见到他穿龙袍。
“你不喜欢龙袍吗？”沈羿说着便站起身，唤了陈公公过来准备常服换上。
“哎。”程笙拉住他的衣袖，怪难为情地道：“倒也…不必如此。”感觉他迁就自己迁就地过了分。
好好一个皇帝，他倒像个讨人欢心的戏子了，连她一两句话都能决定他穿什么衣服了。
沈羿摸摸她颊侧的浅浅红晕，笑了声：“你喜欢朕穿什么，朕便穿什么。”
陈公公动作快，已经将几身衣裳捧了过来，颜色各不相同。沈羿靠在她肩头，热气尽数抚在她脸上：“选一套吧，程昭仪。”
程笙被压得耳朵红，随便指了件，便匆匆往内殿用膳的桌子前去了。
“今日吃些什么菜？”又是没话找话。
暖秋上前打开汤盏，“气候干燥，奴婢特意叫人加了道汤，娘娘尝尝看喜不喜欢？”
程笙示意暖秋盛汤，又被伸出来的一只手接过，沈羿亲力亲为，给程笙盛好汤。
之前感染风寒的时候，沈羿冷淡地要掉冰渣子，怎么如今又变得如此殷勤，百依百顺了。
仿佛有读心术似的，沈羿察觉到程笙的目光，给她盛好汤后，望她笑：“毕竟，程昭仪娘娘，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嘛。”
“……”幸好没喝汤，否则她要呛死了。
夜里，宫内里里外外点起灯，黄色光晕一片一片，温柔暖融。沈羿穿的是和她一样的颜色，她是月白百花裙，他是月白暗绣竹长衫，在一派烛光下，倒真是衬得像一对璧人了。
当然，这是银环暖秋陈公公万公公自己认为的。
沈羿目光几乎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半晌，出声：“夜深了。”
程笙也不推拒，毕竟身为妃子，侍候皇帝是她的本分。“是。臣妾为陛下更衣吧。”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又看看程笙身上翩跹的百花，心尖也随着这不停舞着的月光柔成一汪水。“好。”
只是没想到宫女竟然抬来了两床被子。
“……”
“夜里寒气重。”程笙瞪着双眼望他，澄澈地见了底。十分贴心地给两人都铺了开来。“夜深了，陛下歇息吧。”
罢了。
随她吧。
她怎么样都好。
听着枕边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沈羿之前被蹂.躏地四分五裂的一颗心，又开始缓缓跳动起来。秋风阵阵刮，月色透过窗，给被面上花纹镀上一层银霜。
殿内静的出奇，他默默地想，既然她能同人说温子斐不重要，就是一点进步。
“宿主，攻略进度，10。”
无视系统的声音，侧过头望她，翘挺精致的鼻尖，一张唇如花瓣。缓缓起身，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轻得像风，似有若无。
程笙没反应，他起了点心思，又加重了一点力气，直到她纤细的眉头轻皱起，仿若不耐，方才舍得离开。
沈羿试探着伸出手，将锦被掀开一角，一点一点挪着身子，把自己塞进程笙那床锦被中。身下的人咕哝了一下，动了动身子，反而更靠近了他怀中。
咽下口水，放松方才僵直的身子，轻轻拍着她背。闭上眼，沉入梦乡。
起身的时候，已经是天明，程笙摸了摸身旁的锦被，只余下冷意。
难怪…她在梦里总觉得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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