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妃子我不攻略了

　　暖秋还未去宣示殿打听消息，皇帝便来了，一身玄色织金，与那夜梦中的人实在是搭不上任何边。

　　程笙放了心，脸上浮起柔柔的笑：“臣妾见过陛下！陛下可有些日子没来我的宫里了。”

　　我夜夜来，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沈羿扶起她，望向她已经恢复好的手，宫里的药膏还算得上有用，她的手比起之前要柔嫩不少，下意识地捏了捏。

　　程笙低下头，红了脸：“陛下…这还是在外头呢。”

　　沈羿笑出声，被她这样应付地对待的那点郁气也消了：“好。进屋说。”说罢，便抓着她的手不放开，将人带进了屋子。

　　一路上羞红了不知道多少宫女的脸。

　　程笙只觉得膈应，恨不得下一刻就离开的远远的。“陛下近日空闲了，来臣妾宫里，臣妾很是高兴。”

　　“哦？”沈羿捏着她的手不说话，突然问：“那串珍珠可喜欢？”

　　肉眼可见的，程笙身子轻微地僵了一下，又极快反应过来，“是，这样珍贵的物件，臣妾自然是受宠若惊。可臣妾以为有陛下的宠爱便是最大的恩赐了，这些身外物，臣妾已经收到库房去了。”

　　“是吗？”沈羿抓着她的手不放，想起那串还躺在自己寝宫榻上的南海珍珠，似笑非笑。

　　总觉得沈羿的眼神有什么深意，程笙不自在地笑笑，只好低下头做羞涩状。心头暗骂抠鬼，赏人了就赏人了，问来问去的，有个皇帝的样子吗？！

　　夜色降临，暖秋和银环招宫女摆上菜，沈羿望着她，手底下的筷子也不停，给程笙夹了不少菜。

　　他就是想看看，自己这位程昭仪，能忍到什么时候骂他？

　　唇角微勾，沈羿笑得柔和：“这些都是朕喜欢的菜，阿笙，你尝尝如何？”

　　阿笙，又是这个称呼。程笙脸埋在堆得像个小山的饭碗里，几欲想掀翻饭碗，抱着碗的指节泛着白。

　　沈羿颇有兴致地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之前倒是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如此之多。忍着很辛苦吧。沈羿越想，便越觉得有趣，系统选择的人，到底不像面上那般简单。

　　见程笙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嘴里扒饭，他又笑：“程昭仪手上的伤还未好？朕来喂你吧？”

　　啪嗒——程笙扔了筷子。面上还是柔弱又委屈的模样，咬咬唇，楚楚可怜抬眼：“陛下莫怪，臣妾实在是吃不下了。”

　　“无妨。”他伸手，将人抱到自己身上，笑意尽达眼底。可程笙怎么觉得有股戏谑似的？

　　她没多想，脸红地像个桃子，埋进沈羿的胸膛。沈羿拨了拨她红透的耳垂，想知道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果不其然，耳垂又红了一层。

　　沈羿想，她如今心中更是不知道该怎么骂自己吧。人抱在怀里，香气满盈，想到前几日她冷风嘲笑的声音，又想到昨夜那个轻柔的甜美的吻。

　　程笙感受到大腿上的东西起了变化，指节拧住衣裳，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这次倒真是算得上是满脸满身的红了。

　　沈羿也察觉不对，轻咳一声，把人带下来。两人悻悻地站着，气氛凝滞尴尬。

　　到底还是沈羿出声打破僵局，“朕还有事。”话一落下便走了，大步流星，衣袂翻飞，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皇帝陛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

　　万公公终于在第二日回来回话，“陛下，那位名叫温子斐的考生身世已经调查清楚了。”

　　沈羿批着奏折，头也没回：“说。”

　　“祖上皆为读书人，先帝再世时曾中过探花，后为四品官，无祖荫庇护，家中也没有几人有大功名在身，便举家搬迁去了青影山下的村庄，开了间私塾，后温子斐长大成人，这才入了春闱。”

　　他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眉头微皱：“青影山？”

　　“是，说来也巧，那还是程昭仪的同乡之人，想来这两位应当是认识的。”万公公补充道。

　　“哦？”沈羿放下手中的奏折，轻轻的啪嗒一声响，他闭闭眼，无视脑中系统聒噪的声音。

　　“是。”万公公看了沈羿一眼，又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昭仪娘娘少时在乡间长大，带她的老嬷嬷去世后便是吃的百家饭，后来被私塾老先生也就是温子斐之父收留。两人当是亲如兄妹一般的情感。”

　　“是吗？”沈羿回头看他，平日里温淡的眼竟教人觉得心底发寒。

　　万公公抖了一抖，咚地一声跪下，“现如今娘娘已经进了宫，温子斐考取功名之后，听说他的母亲已经在物色新的人家，想来…日后不会再有何联系了。”

　　沈羿没说话，转回头批阅奏折，万公公跪着，也不敢起身，此时天气虽不冷，总战战兢兢跪着，膝盖到底传来了一阵阵入骨的寒气。

　　“朕知道了。”

　　万公公低着头，只听得皇帝陛下一声不咸不淡地应答。

　　“他平时，爱穿什么颜色？”皇帝陛下眼睛放在奏折上，突然问出这一句。将万公公问的措不及防。

　　“大约…大约是蓝色罢。”

　　气氛又一瞬间凝固下来，万公公只觉得皇帝那道目光望向自己，淡淡地，却藏着无边的杀机。

　　良久，沈羿似乎笑了一声，喜怒不辨。“这样啊。”

　　“娘娘。”暖秋上前附耳到程笙身边，“听说陛下已经钦点了状元郎。”

　　程笙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轻轻地嗯了一声。她在纠结什么呢？她也不知道，昨夜皇帝来的时候，是她最好的机会，可偏偏，她就站在原地，看着皇帝离开的背影。

　　说到底，自己那关，到底还是未能跨过去。

　　不能再这样了。程笙徐徐想着，又下了个决定。

　　“陛下来了。”

　　“臣妾参见陛下。”程笙默默跪下行礼，此时的沈羿却没有极快地把她扶起来。只是应了声，便往内殿走。

　　皇帝织金的衣摆划过裙角，细碎的一声响。这是，在前朝受了气吗？

　　程笙叹口气，想着怎么把他安抚出去，带着气伺候他，自己必定要吃苦。不说吃苦，男子力气向来比女子大，若是粗鲁些，也够自己受的。

　　她站起身，捧了杯茶，递到皇帝坐下的桌前，“陛下用茶。”

　　沈羿目光落在她脸上，细眉低垂，一派的柔顺平和。他问：“昨夜睡得好吗？”

　　“自然是好的，”程笙手指绞着衣角，想起那件事情，不自觉羞红脸。

　　沈羿没应声，只觉得程笙这双面具刺眼，同她这样假惺惺地说话，心头都觉得十分不爽。十分。

　　半晌，程笙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向他靠过去，一点一点，像天边柔软的云。同前夜的姿态，一模一样。

　　怀中身子似乎还带着细微的颤抖，也不知道是压抑还是羞涩，双臂环上沈羿的腰，她的声音细而柔软：“陛下，今夜要留下吗？”

　　她不能再拖了，帝皇之宠转瞬即逝，从前因为跨不过的那道坎。如今，即便是再跨不过，她也要留下他。
　　直到自己有孕为止。

　　后宫的女人，没有什么倚仗比孩子更为有力。

　　头顶的人有了动静，他的手放在程笙的后颈处，一点一点地摩挲，她浑身炸起鸡皮疙瘩，依旧死死地忍着。

　　沈羿感到搭在腰上的手指微颤，良久，他问她：“你喜欢什么颜色？”

　　程笙不知道沈羿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仍是老实回答道：“白色。”

　　“还有吗？”他的手覆在后颈，不疾不徐地摩挲，温温热热的一片。

　　“还有…蓝色罢。”话音一落，程笙明显感觉到那只手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

　　“这样啊。”他声音温淡，瞧不出情绪。程笙却莫名感受到一股森冷的寒气，咬住牙又往皇帝身上蹭了蹭，这才好了一些。

　　沈羿盯着她的脸，随后，将人横打抱起，大步向内殿走去。程笙几乎是被扔到榻上的，但力道不算大，她身子没那么娇弱，倒也还好。

　　皇帝欺身上了榻，面无表情，一双眸锁住她。伸手，慢慢地解着自己衣服的腰带，衣料窸窸窣窣。

　　“脱衣服。”

　　程笙这才睁开眼，烛火之下，皇帝胸前露出大半，肌理分明。好看，是好看的。于是，她慢慢过去，解了的他衣裳。

　　沈羿低头看她，原是说让她自己解衣裳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颈脖，纤细凝白。

　　于是他伸手，解了她的衣裳，程笙身子一僵，脸红到身子，夜风忽来，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打了个寒颤。

　　沈羿将人揽到怀里，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未散，下巴忽然被一只手轻轻抬起，程笙对上沈羿清淡的眸。

　　“今年的状元郎，朕已经定了。”他等待着，她的反应：“叫温子斐。”

　　程笙心头狠狠一跳，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沈羿又不轻不重地扔下一句话：“听说，你与他青梅竹马？”

　　“这…陛下是说的哪里话，臣妾自小在乡间长大，后被私塾先生收养，都是将温子斐当做哥哥看待的。”程笙脸上扯开笑，眼中却含了幽怨委屈。仿佛在控诉他此时的不解风情。

　　捏着下巴的双指力道紧了一些，皇帝直直地看她，“是吗？可朕怎么听说，你与他有婚约，且，感情甚笃？”

　　程笙下巴被钳住，动弹不得，她眨眨眼，两颗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沈羿皱眉，松开手。

　　她抹着泪看他：“这些…都是乡间人胡乱传的，陛下怎么能当真呢。若是陛下不信，为何还要来我这朱雀殿自找不痛快呢？”说罢，她站起身，就往前走。

　　背后一只手将她拉了回来，程笙倒在沈羿怀中，一身衣料轻薄，胸口起伏不定。她一双水眸盯着他，还在不停地往外掉珍珠。

　　奇怪，明明知道她应是假装的，自己怎么还会觉得手足无措？沈羿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皱着眉不知道怎么办。随后，有些僵硬地伸出手，抹掉她两颊边的泪。

　　程笙正还想说什么，他低头，径直吻上她的唇。一点一点，描着唇角到唇边，最后，停在紧闭的双唇之间。

　　这个吻…为何这样熟悉？

　　皇帝与程笙四目相对，没放过她眼中闪过的恍惚。他迅速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定定地看她。

　　见她只是低头脸红羞涩状，到底没有说出什么话。她就没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想到此处，他眼中划过烦躁，她又在装！随后，沈羿站起身，收拾衣裳，大步离开。

　　程笙扫了一眼榻上这一床他留下的凌乱，愣了一会。

　　走，走了？

　　她好不容易一次投怀送抱的主动，他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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