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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六】
【章三十六】
可惜，少年领主并不认得唇语，反而身边博学多才的胖子注意到了，他气冲冲的走到浓妆女人面前：“你怎么说话呢！”有种护犊子的架势。
女人点了点烟灰，视线越过言泊肥硕的身躯来到悯伽尔跟前，落在他眉眼之间，在那窄小的距离上停留片刻，又撤了回来：“没见过这位小哥，新面孔呢——”她声音很尖，仿佛是男人夹着嗓子那么说话，听起来很刺耳。
有一瞬间，让少年开始怀疑这女人的性别，他推开胖子，迎着女子走了过来，站定，手里搓着他的新核桃：“新人一枚，很多事都不懂，不知道阿姨有什么推荐？”
阿姨——
就这称谓差点让女人吐了血。她捂着胸口，强忍着想要骂人的冲动，强颜欢笑道：“小朋友有什么想问得吗？”
“这里，是宠物集市还是屠宰场？”
女人被他问得一愣，连胖子也觉得莫名其妙，拽了拽少年衣角：“她只是个买手——”
少年不为所动，目光炯炯的看着女人，也不知是怎样的怨气冲撞了他，满眼全是质问，女人回视他，良久之后，她笑了：“这儿是地狱，孩子。”似是被他的天真打败。
核桃尖扎入他手心，悯伽尔猛地惊醒，他茫然的再次注视女人，刚刚眼里的悲怆一扫而空，仿佛刚刚那个发问的人只是犯了癔症。
突然，她几步贴近悯伽尔，借着四周喧闹的声音掩盖，压低声音对他说道：“比昆从不是一个美好的天堂，对吧？”她对他笑笑，涂着浓重蓝色眼影眼睛送了一个眨眼技能，然后她抬高音量，若无其事的说道：“下一个肯定是好货。”
正说着，又上来一个新的宠物，一个小女孩，女孩的年龄也就六七岁的样子，黑色头发微微卷着，眼睛泛着泪光，脖子上套着一个项圈，像畜生一样被宠物贩子牵着。
“这个女孩品相不错。”
小女孩无措的站在台上，看着台下尖叫的人群，寻找着什么：“爸爸！你在哪儿？”
悯伽尔立即明白了她和刚刚那个已成肉泥的男人是父女关系。但是此时此刻，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心口憋得慌，无处发泄一般的。
“变人马！”宠物贩子毫不留情的上去就是一脚，踢在女孩面颊上，胖子见了都连连摇头。
小女孩吓得赶紧缩成一团，变成金色人马！上身是人下身是马的半兽人，在古舍国，金色毛发为尊，女孩的父母有一方或者双方拥有人马族的贵族血统。这样的价格可就不是一百两百昂司能打住的了，很快台下叫起价来，从五百直升到三千昂司。
此起彼伏的价码不断攀升——
几个买手也是蠢蠢欲动。
悯伽尔脊背挺得直直的，拳头似乎要捏碎核桃，深深的望着台上，嘴上一言不发，神情却已经绷紧。他想象着那些鞭子打在一个六七岁小女孩的后背上，想象着三吱发生在小女孩身上，想象着那个可怕的人体绞肉机里流出来的是一个幼小生命的血，这些止不住的让他颤抖。
女人说道：“如果想买下女孩至少需要八千昂司。”说完，特意看了看悯伽尔。
后者挑起高眉，并没有立即回应，他那颗泪痣像是慈悲的印记，在他那张万年看不出情绪的脸上湛湛发光。
“我不需要浪费一分钱。”说完，转身离开了。
胖子也没想到他们的小领主会就这样算了，伸出要拉他，没想到竟扯住了少年的外衫，他往前一走一使劲，外衫被扯了下来，后背完全暴露出来，上面觥筹交错的是新的和旧的伤痕，一条条嵌在那个雪白的肌肤下。悯伽尔抿着唇，默默的把衣服拉回原位，离开了集市。
女人并没有说什么，耸耸肩继续在台下做个忠实观众。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最终获得拥有小女孩的权利，他几步小跑上台，肥肉隔着衣服都快要跳到地面上，贪婪的看着小女孩，直接把钞票拍在宠物贩子手里。就在他要去牵小女孩脖子上的铁链时，一声巨响在台子的正上方天棚响起，人们仰起头看到上头竟被轰出一个大洞，不断有灰掉下来。
人们尖叫着四散逃开——
这种时候，中年男人依然不忘去抓住小女孩，被一个细瘦葱白的手扯开了，一脚掀翻，滚落下台，小女孩抬起头，看到少年那张击穿冰床的冷漠脸，而且还是图片模式。
把已经被打至昏迷的宠物贩子的拇指按在她项圈上的指纹识别锁上，很快项圈掉在地上，小女孩自由了。少年张口只有两个字：“走吧。”
“去你想去的地方，就算是死，也应该是你的选择，而不是别人施加你的无可奈何。”他语气不咸不淡，没什么滋味，如同白描的画法，在纸上的落笔都是水多于墨，但是那种笔法下的人物不是没有神韵的、风景也不是没有份量的。
这些，说给一个几岁小孩听，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懂。朝小女孩后背轻轻一推，小女孩很快变形成人马，张开蹄子跑了起来，踩着刚刚炸开的大洞边缘，很快从顶部跑了出去，那金色的皮毛如同晨星，亮了一下，又失了踪影。
台下，把这一切看得清楚的言泊，撕心裂肺的喊道：“您疯了吗？！”
女人也不忘在旁边补刀：“你这行为够被宠物集市的人追杀一生的了。”
“那还不跑？”少年突然笑了，这一笑，如初春的花开了的刹那，在他左边旋开一个浅淡的酒窝。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平衡车，踩在脚下，滑出了宠物集市。
待宠物集市的人反应过来，叽哩哇啦的冲出后台时，集市上，早已人去楼空——
所有的笼子都被打开，他们的宠物都跑了出来。
乱成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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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日更改为两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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