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小白猫

作者:落沙九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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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你想干什么!”九米咬牙直盯着钱富。

      钱富把刀稍微用力一下,陆振远的脖子便渗出了一丝鲜血:“陆大夫,你若再敢轻举妄动,我的手可控制不住这把刀啊。”

      “吆,”九米讥笑道:“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就让大家好好看看,你这个混账县令是怎么当的!”

      “说的没错呀!”一个身材妖娆,妆容美艳的女子应声从人群中走出来:“陆大夫,你可得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清清楚楚的告诉大家呀!”

      “你又是什么人?”钱富直冒火气。

      这蛇灵!真是忙中添乱!九米惊诧的看着女子,别人不认得,她可认得,她到这里做什么?

      “陆大夫,有人看到你当街杀人,大伙儿都不信,你说一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人群中有人借机发问。

      “这……”九米顿时脸色难堪起来,客栈里发生的那些污糟事,她可不好意思说出口。

      易少卿走上前,眼神坚定的看着九米,极其温柔的说:“陆大夫,不,我还是叫你陆姑娘吧,你与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始终相信你,即便真的如他们所说你杀了人,我相信你一定有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说吧,把真像告诉大家,嗯?”

      九米看着他温柔流转的眼睛,心里渐渐地放松下来:“那……我说了哦。”

      易少卿微笑着点点头。九米深呼一口气,转身大声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呸!真是活该!”

      “陆大夫不但医术高超,而且还有侠义心肠啊……”

      人群中沸沸扬扬,百姓们议论纷纷。

      “女儿啊,你快走啊。不要管我了!”陆振远拼尽力气冲九米大喊,他还不知道真正的陆知雨早已殒命。

      “都住口!都住口!”钱富疯了一般的嚷嚷:“你们……你们都给我闭嘴!”

      易少卿立刻喝住他:“大人!自重些!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胡来,否则……”

      “哏!”钱富挥刀指着九米:“陆知雨!你杀我爱子,又毁我名声,今天,纵然我死,也要让你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不好!”蛇灵察觉出不对,想暗中阻止,却为时已晚。

      只一瞬间,钱富转身将刀刺入陆振远的心脏,陆振远立刻倒在了地上。

      “县令大人疯了!杀人了!……”围观的百姓尖叫连连。

      “你找死!”九米双眼腥红,怒火冲天,把手里的刀用力朝钱富飞过去,正中胸口,连一声叫喊都没有,钱富重重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易少卿大惊失色:“陆姑娘,你……”

      九米却不理会易少卿,径直跑到陆振远面前,把陆振远靠着木桩扶坐起来,那鲜血顺着衣襟流了满地,九米伸手探了探脖颈,陆振远早已没有了呼吸。

      易少卿也赶了过来:“陆老爷怎么样了?”

      “他死了,”九米抬头看着易少卿,眼里满是泪水:“为什么?犯错的明明是我,为什么要逼死一个无辜的人?”

      “唉!”易少卿轻叹一声,蹲下来,轻拍着九米的肩膀:“陆姑娘,请节哀,你杀了县令,也算是为陆老爷报仇了,他在九泉之下,也安息了。”

      “报仇?”九米蹭的一下站起来:“难道非要你死我活才算报仇吗?狗官的儿子为非作歹,杀了他,难道不是为民除害?要报仇冲我来啊,为什么要杀一个无辜的老人?”

      “陆姑娘,你行医救人,见惯了生死,所以不了解人活着的意义,”易少卿合上陆振远的双眼,也站起身来:“仇恨是人活着的意义中的一种,对一些人来说,似乎报了仇,才能安心下来,钱富一样,你也一样,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的清的。”

      九米擦擦脸上的泪水:“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我只知道,我的世界里,只分黑白对错!我的错,我会担,别人的错,我也不会放过!”说完,转身朝人群中走去,百姓们哪里敢上前?见九米走过来,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易少卿看着九米的背影,若有所思。

        陆振远去世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陆府,陆府的人把陆振远的遗体抬了回去,按照当地的习俗发丧,九米以陆知雨的身份为陆振远送行。

      陆府陆知雨的闺房里,九米身着素服,坐在桌前发呆。

      “做别人的孝子贤孙,感觉如何?”

      九米惊觉抬头,蛇灵正身姿妖娆的坐在桌子上,妩媚的看着九米。

      “哦,你来了。”九米没好气的抬起眼皮子打声招呼,又把脸迈向一边,发呆不理。

      “哼哼……”蛇灵轻笑几声,用手指缠着乌黑的头发玩:“你毕竟是妖,只是附在这短命女子的身上而已,何必要给她父亲送终呢?”

      九米叹息一声:“我是妖没错,可是,要不是我占了她的身体,杀了人,她父亲也不会死了,都是我害死了陆老爷,对陆府,我只有亏欠,凡人不是说死者为大吗?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件事情了。”

      “她父亲的死并不是你的责任。”

      “怎么不是?”九米懊悔的闭着眼睛:“怪不得你说不要跟人类接触,真的是太复杂了,真的很难懂。”

      “那这么说,放你从山上出来的我也有责任喽?”蛇灵挨着九米坐下来。

      九米睁开眼,诧异的看着蛇灵:“抛开你禁锢我两百年不谈,你真的比两百年前变化很大哎。”

      “是吗?”被九米这么一说,蛇灵微红了脸,俏丽的脸上更加娇艳:“可能是你看错了吧?”

      “嗯……怎么说呢?感觉你身上的戾气没那么重了,”九米仔细打量了蛇灵一番:“至少比我刚从结界里出来你追我时,温和多了。”

      蛇灵嘟起了嘴,霎时像个孩子:“哼!谁让你偷了我的丹药,出了我的结界也不打声招呼!”

      “喔,原来你那时是吓唬我的呀!”九米忍不住揪着蛇灵的耳朵:“你再敢吓唬我,看我不把你耳朵拧下来!”

      “哎呀,好了好了,”蛇灵挑开九米的手:“我来找你说正事的。”

      “正事?”

      “没错!”蛇灵一本正经的说:“我提醒你一下,这两天你有一个天雷劫,千万要小心啊。”

      “天雷劫?”九米伸出手指细细搬算:“不对呀,我的天雷劫应该还有两百年才到呢。”

      “被我禁锢的两百年你喂了狗?”真的是傻,蛇灵冲九米斜眼一翻。

      “还真是呢!”九米“噌”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那两百年我给忘了!”

      “所以,你该怎么办?本来想封印着你,等过去这几天再放你出来的,”蛇灵看着九米:“你们猫族,每经历一回天雷劫就会多出一条尾巴,增长五百年法力,还真是羡慕啊。”

      九米焦急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我几百年来,第一次渡劫,怎么办啊?我会不会死掉啊?”

      “一个不小心就天雷焚身,九死一生,很是凶险,若不是我提醒,你还心大的待在这儿等雷劈呢!”蛇灵戳戳九米的脑袋瓜:“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九米白了蛇灵一眼:“你就是来看笑话的?”

      “哈哈哈……”蛇灵大笑起来:“身为妖族,惺惺相惜,我特来告诉你,到时候可别说我不顾道义啊。”眨眼间,便化作一阵烟雾消失了。

      “哎?”九米慌忙想挽留,蛇灵却早已不见了踪影,调皮的做了个鬼脸:“切!小妖一只,在我这儿充什么大头?”

      两天后的早上,陆府里挤满了人。且不说陆府本来家大业大,陆知雨的医术远近闻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九米端着架子,迎来送往,说着违心的话,拘谨不已。这些人她是半个都不认得啊,甚至还有一个公子哥儿带着他家的狗来谢陆知雨的救狗之恩,真是苦笑不得。

      正在大厅里烦闷,易少卿走了进来:“陆姑娘安好。”

      看到他九米一下子来了精神,毕竟相对来说,他已经算熟识了:“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给陆老爷送行,还有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易少卿顺手把带来的糕点放在桌子上。

      “糕点?”九米忽然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知道你这两天忙里忙外,心里郁结,肯定没有好好吃东西,顺便给你带点糕点过来。”

      “真是太好了!”九米迫不及待的打开来,拿起一块囫囵塞进嘴里:“我最喜欢吃这种糕点了!”

      易少卿扬眉看着她:“这是豆鱼糕,里面可是加了不少的新鲜爽嫩的剔骨鱼肉。”

      “怪不得这么好吃呢!”九米恍然大悟。

      “不过,你倒是和我遇到的一只猫一样。”易少卿忽然想到了小猫:“它也很喜欢吃。”

      “咳……咳咳……”九米惊慌的被呛了一下:“是吗?说明这糕点很受欢迎嘛。”本来嘛,俗话说,哪有不偷腥的猫?

      “可惜,”易少卿皱着眉:“它现在不见了。”从衙门口回去,易少卿就在找,可翻遍了整个院子,也不见猫的踪影。

      他这难道是在想我?九米忍不住有些开心,递给易少卿一块糕点企图转移话题:“你也尝一块儿,很好吃的。”

      易少卿笑着摇摇头:“看你这样,恐怕这一点都不够你填饱肚子的。”

      “这点很多吗?”九米很不乐意:“我饿嘛!”

      “对了,”易少卿不再取笑她:“陆姑娘,办完陆老爷的后事,你打算怎么办?是住在这府里,还是依旧回到山上住?”

      突然这么问,九米慌了一下,渡劫在即,肯定是不能在这里呆了,九米匆忙扯了一个理由:“父亲不幸去世,母亲又早已亡故,我不想在这伤心地呆下去,准备外出游历一番,顺便治病救人。”

      “什么?你要外出?”易少卿情急之下,走到九米面前,脱口而出:“这怎么行?”

      “啊?”九米没反应过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易少卿回过神来,尴尬一笑,讪讪的说:“呃……我是说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太危险了,没……没有别的意思。”

      “你的反应也未免太大了吧?”九米擦擦嘴角的糕点碎屑:“放心,我的胆识你也是见过的,不会有问题的!”

      “这倒是没错,”回想起她飞刀杀了县令,又察觉其实除了救命之恩,自己与她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的事呢?易少卿便沉默不语。

      又闲聊几句家长,易少卿告辞离开,走出门外,又回过头来叮嘱:“陆姑娘外出时,可要一切小心,保重身体。”

      “嗯嗯!”九米点着头,望着易少卿远去的背影,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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