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主仆虐文里的暗卫跑了

　　九巟多山地，马车走在山道上视野本没那么远，但是架不住有人生火有烟上升，被前头现行的银衣卫看到了。
　　“去探探，别打草惊蛇。”
　　“是。”罗鸿抱拳，转身策马而去。
　　傅三屁股动了动，神色僵硬，脑袋想扭不敢扭，看着都累得慌。
　　“你很担心？”东方靖抬眸看向他。
　　“回，回殿下的话……小，小的不敢，不是，小的没有……”傅三声音抖得不行，东方靖听得眉头直皱，他有这么可怕吗？
　　“你既担心，又为何不替他隐瞒？反而那么轻易地将他的事告知。”东方靖的语气有些严厉。
　　傅三很想顶他一句——我告知什么了呀，我告知的东西你没一个听了，我说秦兄弟去了东门你来北门啊，我说他要去东胤你现在是在哪？
　　但他不敢。
　　感觉到靖王殿下目光牢牢锁定着自己，傅三心中警铃大作，他行商多年已经对危机养出了一些直觉。
　　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他决不能说谎。
　　反正把最不该说的都说了，那剩下的也没什么不能说了。
　　傅三想了想，立即咬牙道：“殿下明鉴，小的曾听到秦兄弟嘱咐过那林娘子，让她不必隐瞒，想必并不希望牵连旁人。”
　　“哦？”傅三口中的林娘子东方靖自然记得，任谁听了几遍这几日事无巨细的的过程，也会记下这些关键作用的人。
　　“是，秦兄弟是个……侠肝义胆……禀性和善的好人。”傅三认真地说：“因此，小的才觉得……应该像林娘子一样，不做无谓的隐瞒，他喊小的大哥，当是不希望看到小的因他获罪。”傅三确实是这样想的，而且他上有老下有小，得罪谁都得罪不起东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靖王，隐瞒或者撒谎都是螳臂当车自找死路。
　　而且傅三没说出来的是，他觉得东胤战神这么响亮的名头应该不是靠吹出来的，民间对他的评价非常高，从没有关于他仗着身份作恶的半点负面消息，因此他觉得靖王不会枉抓好人，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误会。
　　退一步说，若是秦兄弟真的被抓到，他一定会倾尽全力帮他奔走伸冤。
　　“侠肝义胆……”
　　“禀性和善？”
　　东方靖咀嚼着这两个词，骤然发笑，笑的傅三莫名其妙，却也不敢质问，只把头压得更低，像是恨不得有个洞可以钻进去躲着。
　　“你对他评价挺高。”
　　“小的是实话实说，半句不敢隐瞒啊，求王爷明察。”傅三‘噗通’一声又跪了。
　　“起来，没让你跪。”东方靖瞥了他一眼，嘲讽一笑：“怎么现在不结巴了，也不抖了？”真当他看不出来这老家伙在装？他也确实对一个唯唯诺诺浑身除了肉没什么力量的小人物动手。
　　傅三尴尬一笑，不敢再吱声。
　　秦朗与香奴正对一只野山鸡大快朵颐，劫后余生后自然是要犒劳自己，谁知道明日还有没有机会吃。
　　秦朗啃着鸡腿默默计算着东方靖的路程，以靖王沿路能得到的消息，他应该是会分两路，一路去了铭西城，另一路在周围查探。等他找到傅三那里，傅三所能知道的关于他的事应该都没什么作用，甚至傅三都不知道他假扮了和尚。
　　对了……若是以人数和高矮判断，他们还是有被认出的风险。
　　“香奴，还是再给我带一层人皮面具吧。”秦朗说。“七公子出事，另外几位会收到消息吗？”
　　香奴吞咽了一下才回道：“会，每位公子身上的蛊都出自王蛊，一旦有死了，王蛊必然是有所反应的。”
　　“那你说，接下来会出手的是谁？”
　　香奴想了想，才道：“奴不知，或许是二公子，也或是六公子。”
　　“怎么说？”秦朗好奇。
　　香奴分析道：“二公子据说是个战斗狂人，对武学十分狂热，时常会找人切磋武艺，可惜几位公子里只有七公子能与他对战一二，如今七公子死于师兄手上，他很有可能会找过来。”
　　“那你说这两位哪个厉害？”
　　“不好说，一个擅长近身一个善远程，各有千秋，若是被近身，七公子必败无疑。”
　　秦朗想到死的有点过于容易得七公子，心下一动：“他们各有千秋，所以也是各有缺陷吧。”
　　香奴脸上浮现一丝阴险的笑：“师兄你说对了，二公子确实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弱点。”
　　“他轻功不好，所以明明贴身可以打死七公子，却追不上他。”
　　哦，原来容易被放风筝，到确实可以利用……秦朗一下子想到自己身上那动不了的内力，刚刚明媚起来的心情骤然一垮，叹息道：“这算哪门子缺点？我还不会轻功呢，打起来更吃亏。”
　　香奴抿唇失笑：“师兄你只是失忆不是被废了丹田，一旦能悟到诀窍，捡回来是很轻松的事。”
　　秦朗想起东方靖给他的内功心法，若有所思。
　　在这个世道，没有武功内力无疑是处处吃亏的，身法再好，人家内力高，一力降十会他再怎么巧劲都会被化解，自己原身的内力就像是怀揣宝山不会用，浪费至极。
　　“师兄不用太过担心内力的问题，往往在面临生死考验时，强烈的求生欲自会激发出身体的潜力，或许到时就水到渠成地领悟了。”
　　秦朗：“……”谢谢，感觉没有被安慰到，他只要一想到还有那么多座大山，那么多生死考验就觉得要喘不过气来，一个七公子就已经让他拿命来拼了。但是在香奴面前，秦朗还是有点偶像包袱的，尽量不露出半点丧气的神色。
　　吃完后两人照例熄灭火堆，处理痕迹，只是这回刚起身，秦朗就感觉到一丝不对。
　　或许是一道儿行动多了，多少对同伴的气息会有一丝感应，虽然，用同伴来形容曾经一同出任务的靖王府暗卫有些讽刺。
　　察觉到秦朗神色不对，香奴疑惑地停下手，小心地开口：“师兄……”
　　秦朗抬手制止，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声音，虽然不会用内力，但是身体里已有的内力和原身曾有的训练还是增进了他的听觉。
　　“不太对。”秦朗只能道。
　　香奴脸色也阴了下来，瞬间暗器入手，看向周围。
　　若是此时有一碗水搁在地上，就能看到水面渐起的波纹，可惜此时秦朗没有可以判断的东西，但是他也相信自己的感觉。
　　“快走！”他拉起香奴上马。
　　原本猎物不跑，猎人还会有耐心慢慢靠近，如暗卫们采用的就是暗中接近逐步包围的战术。但是秦朗他们动了，显然是发现了，而且反应迅速，一下子冲出了暗卫还没形成的包围圈。
　　一道尖锐的哨声划破天际，不知用了什么材质传出很远，又因了山中的地形因素来回回荡。
　　秦朗暗道不好，这绝对是东方靖的人马。
　　在一里外马车里的东方靖自然听到了，手指一颤，抬头望向哨声所传的方向，眸光深邃。
　　山路难行，东方靖的马车并不快，但是打前路的银衣卫却是御马的好手，各个□□骑的都是军中训练的战马，注定是秦朗那匹普通的马不能比的。
　　何况他的马驮的还是两个人。
　　“师兄，丢下我你先走！”香奴俯身紧紧抱着马脖子，就想要爬起来跳马，但是被按住了。
　　“没用的，我不可能丢下你。若是让你落在东方靖手里，你将再无脱身的可能。”秦朗很清楚东方靖的能耐，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若非这里不是一马平川他们狼狈逃跑的姿态恐怕早就映在人家眼里。
　　“为今之计，只能你走。只要抓到我，他们不会去追你，我们再约一次吧……蛊医处见。”
　　东方靖必然还是要去见蛊医，只要自己不死，他们就还有机会。
　　“不要！”意识到秦朗要怎么做，香奴倏然扭头看去，惊惶的瞳孔中秦朗的身影猛地向后飞去。
　　其实没那么好看，毕竟是跳马，因为惯性，他一定会摔成比滚下山的土豆还难看的模样，但是他不想被香奴看到，更不想重伤的状态落在东方靖手里。
　　因此千钧一发的时候他抱住了脑袋，团起身体，往一侧的有草的地方摔。
　　在这样的时候肾上腺素大量分泌他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痛苦，甚至思绪都停摆了，他感觉不到自己滚了多少圈，滚了多久停下，只当是许久，耳边传来滴滴答答靠近的马蹄声他才逐渐恢复意识。
　　身体像散架一样动弹不得，但是他仍然努力地抬起头向前方看去，穿过许许多多的马腿，前路再没有香奴的身影，他这才泄出口气摔回地面。
　　幸好……幸好香奴听话地跑了，接下去，他得听天由命了。
　　前所未有的疲累令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天，即便身旁那道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都没力气去看一眼。
　　“二乙……或者该叫你，秦朗。”磁性的嗓音低低沉沉的响起，像大提琴声，透出这一刻执琴主人的愉悦，“别来无恙。”
　　“嗤……”秦朗嗤笑一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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