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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骄傲我作主
林凝见我一瘸一拐地被扶着走进教室,伸手接过了米佳祺手上的袋子。我们依然没有说话,在我坐下的瞬间林凝转头埋进自己的练习册里。越是表面随性的人,骨子里越有无可救药的固执,之所以无心计较,只是因为没有遇到他们真心想要计较的事罢了。
吃晚饭的时候我继续坐在位置上发呆,谭雨轩离开时留下的最后一瞥眼神,有说不出的失落。那种失落,并没有惊讶,没有不甘,只是如沉重的石头被抛入大海,直落黑不见底的深渊。我不知道能够解释什么,抑或装作没事一样继续和她说说笑笑。望着她缓缓离开的背影,我感觉到一些东西在我们之间逐渐发酵变质,随着谭雨轩走得越来越远,那变质的气味却反而愈发浓烈起来。
我摸出电话,找到谭雨轩的名字,打开写短信,输入简单的一句话“晚上一起打车走吧?”
我试探着谭雨轩的心情,紧紧抓着电话的五指凸显着发白的关节。很快,电话在手里震动了一下。
“好耶!是不是你的脚一直不好我就能一直蹭着你打车啊?哈哈哈哈哈哈!”
心中一直紧绷的那张网终于松弛了下来。即使是在米佳祺看穿了我们的一切之后,对我说着那样推心置腹的话,我都还是无法好好释怀。我在乎谭雨轩的想法,她刚才的背影给我笼罩上厚重的阴影怎么都散不开。直到那些夸张的标点和语气词再次拼凑出谭雨轩笑成一朵花的脸,我才终于吐出了憋在心间的那口闷气。
晚饭后的人气逐渐旺盛起来,大家孜孜不倦地开始了各种讨论,嘲杂在这密闭的教室里上串下跳,躲也躲不开。林凝轻轻地将一个纸袋立在我的桌子上,热气还在弥漫,扑到我脸上的时候一阵油炸薯条的味道。我转脸过去望着她毫无表情可言的侧脸,她感觉到我的目光后顿顿得说:“林日朗刚在教室门口堵我,硬是让我带给你。”
深黄色的纸袋被捏出了很多的褶皱,红色的“M”字像一对弯弯的眉毛朝我微笑,我把门牙死死咬紧,想着方才米佳祺深不见底的眼睛和谭雨轩仿佛就在耳边的大笑,提起纸袋走去教室后门,对面的垃圾桶因为各种晚饭后的垃圾被堆成了小山,我抓紧了纸袋,微笑的“M”发出“嘶嘶”的声响,最后被留在了小山堆的最顶层。
见我瘸着右脚空手而归,林凝转过身子面向我,眼里是无限的惊讶和不解。因为我什么都不说,于是这惊讶显得那么有理有据,甚至她责备的语气也合情合理。
“楚晴,你为什么这样对林日朗!你真够绝的!”
十公分的距离下沉默了好几天,林凝对我说的第一话是“楚晴,你真够绝的!”
从徐旭,到林凝,再到今天体育场的谭雨轩李竞纯,甚至是一直默不作声的米佳祺和裴昕,林日朗靠着自己储蓄多年的“一见钟情”把我一步一步推向深渊。我用心维护着自己平淡无奇的世界,伪装一副八卦的嘴脸迎合着外界的一切欢声笑语。可能三年后谁都不会知道我的配角癖好,也不在乎我节食减肥是否有效。连爸妈也已经逐渐淡出了我生活的主题,我没有想要过分在乎的人,于是可以不因别人的一举一动而开心或难过。
但是现在,我害怕面对身边每个对我微笑的脸蛋,她们看我的眼神,因为林日朗而变得犀利有光。更不妙的是,我开始逐渐在意起很多人,谭雨轩,李竞纯,米佳祺,徐旭。当然,还有林日朗。当他们的一举一动偶尔会与我有关,我的开心或难过也因此牵一发而动全身。
于是我开始在说话之前详尽地考虑,这样说会不会不太好?对方会不会察觉到我不想泄露的小心思?句子太短是不是显得太冷?说话太多又会不会过分热情?
奇怪的是,这样无止境的琢磨与思考竟没有让我感到疲惫,反而对每天的生活多了份期待。我并不想生活得多么特别,但是相较于预想的平淡无奇,身边多出的形形色色的角色让我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我只是不会喜欢林日朗,我不能喜欢。只有这样,我们各种关系之下编织起来的大网才不会失衡,谭雨轩的背影可以突然转身对我微笑,林凝的沉默也能在时间的磨合下终被打破,徐旭的善良,李竞纯的骄傲,米佳祺的聪明,都是维持平衡的一部分。破坏平衡的可以是任何一个人,我只希望那个人不是我。
晚自习连续两个小时考试,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考试结束后,我摸出手机看到两条短信躺在屏幕中间。
第一条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脚好些了吗?我下午跟班主任拿了请假条,明天陪你去看看。我爷爷认识个老中医,包你三天就好。李竞纯”
下周就要表演了,李竞纯的紧张和关心都理所应当。只是这样的关心,竟让我内心产生了极大的愧疚感。我回复了一句“好的,谢谢你了!”把李竞纯的号码存在了手机联络人里。
第二条是林日朗的,还是那串没有名字的数字,一直像个陌生人般躺在我的手机里。
“放学我在五班旁边的楼梯等你,不见不散!”
五班旁边的楼梯是我们班到室外最近的通道。林日朗那句“不见不散”在我眼皮底下晃来晃去,门外的垃圾箱已经被清理地干干净净,每晚收拾垃圾的大伯都会发出数声抱怨,说现在的小孩子不懂节约粮食。
林凝已经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教室,她的那句“你真够绝的”持续不断地飘在我的耳边。刚才的考试我一直心不在焉,时间逐渐冷却了上课前的那股冲动,或许林日朗的好心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我越想越觉得后悔,即使麦当劳的薯条并不是非常美味。
我定了定神,给谭雨轩发了一条短信说在学校大门等。然后把手机装进口袋,提起书包和装衣服的袋子,向五班的楼梯走去。
林日朗背着双肩背包,跨在一辆不算太高的自行车上,那不是他自己的山地车,后座可以载人。
见到我拐着走过去,林日朗拍拍后座,示意让我坐上去,我望着他什么话也没说。
“那个,我问同学借了辆自行车,你不是脚不方便嘛,我载你回家吧。”
林日朗以为我的茫然眼神来自于借来的自行车。放学的人潮开始不断地拥挤过来,这是从车库到大门的主要通道,三五成群的自行车从我们身后经过,有的甚至因为拥挤,不得不从我和林日朗中间插过。我手中的三个袋子不时被经过的自行车碰到,继而牵动着我的手臂左右摇晃。
林日朗不确定的表情中透露着担心,似乎怕我拒绝他。
“谢谢你,不过我和谭雨轩说好了打车回家。”
身边经过的欢笑声因为人潮拥挤而越发模糊,每个经过的人都能带起一阵风。我在暗黄的路灯下朝失落的林日朗笑着,发自内心地说“谢谢你”。没有任何回应,我转身随着向前涌动的人群往学校门口走去。脚下的疼痛时不时地钻进心里,我却加快脚步,希望快点看到谭雨轩嬉皮笑脸地在门口等我。
放学期间出租车并不容易拦到,我和谭雨轩并肩走在大路上,极其地缓慢。手中的袋子被谭雨轩抢过去提着,她不时回头希望在背后的车影里寻到一辆空车。我低着头一瘸一拐地走着,并没有说什么话,就像以往一样总是做着沉默的一方。
后来我们打到车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两人都因为走得太久而感到疲惫,我们靠在出租车的两边,窗子被摇下来一点,急速的凉风在彼此的头顶吹过,刘海跟着飞了起来。我们都没有说话,疲惫的时候这样发呆是最舒服的状态。
谭雨轩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在单元门口和我道晚安,依然笑得如春风般温暖。我扯扯嘴角,勉强挂出一个弧度,在她的背影里向自己的单元走去。
李竞纯的电话在早上七点过就响了起来,提醒我在第一节课后去校门口等她。我坐在餐桌旁正在喝一盒烫热的牛奶,因为放置地太久已经失去了部分温度。李竞纯的声音软绵绵地流进我的耳朵,早上起床还未清醒的时候听到这样的声音何其舒服。
我跟黄大喵请了假,展示了自己持续肿大的右脚踝,并保证在回来的时候顺便送上老中医的药方为证。黄大喵担心地望着我的脚踝,推了推跌下去的眼镜,嘱咐过我几句,便放了人。
李竞纯已经站在校门口等我了,手中是朱老师开的请假证明,待我缓慢地拐过去之后,她走上前几步扶住我的右臂,一起走出校门。
上课时间校外清冷得很,本来就是郊区,除了学生没什么生意好做,出租车都不会在这个时间绕来这里。
我们站在学校对面的公车站,等着7路公车。“那个老中医的家就在7路车的终点站那边,不用走很远的。”
公车迟迟不来,李竞纯笔直地站在我身边,终于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李竞纯,说真的很谢谢你。”
李竞纯高我大半个头,我转头过去对她说谢谢的时候见到她的眼底浮出一丝惊讶,好像我这样直接地说谢谢很是奇怪。
“没什么,你如果下周还不好,模特队还不知道怎么上场呢。”
李竞纯转过来对我笑着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李竞纯对我笑,即使在那天她叫我进模特队的时候,那般谄媚和不自在中都带有极大的骄傲。可是现在的李竞纯只像是在普通不过的女生,没有什么骄傲和自大,只是高兴地说着一件开心的事儿。
“哦?我们通过预审啦?”
这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至少我的失误没有连累到大家。
“是啊,其实我们的节目预审也就是走走样子。学校模特队的表演已经是传统了,断没有无故刷下来的道理。”
李竞纯的嘴角扬得更高了一些,我也跟着咧嘴笑,她的骄傲还是无所不在,只是我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那般反感。
7路车终于从不远的起点站开来,车上空无一人,我们投了硬币向最后一排走去,并肩坐在两人座里。阳光很好,我坐在里面尽情沐浴在难得的秋日里,公车启动,随之吹来一阵阵的寒风,原来这温暖无论如何也抵不过扑面而来的冰凉。
发动机的声响在这样的沉默中愈发明显,风在加速之后吹得我眼睛十分干涩,我索性闭上眼睛,任刘海在不规律的风里四处飘扬。李竞纯那软绵绵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显得铿锵有力。
“楚楚,你知道吗?林日朗喜欢你。”
我睁开眼睛,寒冷的风迅速钻进我的眼睛,加之阳光的照耀让眼泪呼之欲出。我转头望着李竞纯,她直视前方,风把卷曲的头发吹起来了几根 ,在脸上轻轻扫过。李竞纯没有用手拨开略显凌乱的头发,只是呆呆地盯着空无一人的车厢。
“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气力才问出这句话。这是李竞纯,全世界都知道她喜欢林日朗。她在初中部就开始如何如何地追求林日朗,我即使身在B校区也有所耳闻。可是如今她坐在我身边,阳光何其的好,一向骄傲自大的李竞纯用最平静不过的语气问我知不知道林日朗喜欢我,好像是在说着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问出了这句话,它可以暗示太多。暗示着我其实已经知道,暗示着我认为李竞纯不应该知道,暗示着我小心收藏的秘密竟然这样被轻易偷取。
真诚前面,我永远无法给与虚伪的回应。
“其实我早就应该猜到了。”李竞纯依然坚持着自己的骄傲,她没有任何的失落和自嘲,平淡如常地诉说着自己的心情。
“从林日朗突然提出让你进模特队,我就应该觉得奇怪的。”她的嘴角终于挂出一丝向上的弧度,不是微笑,更像是因为小飞虫的叮咬而不舒服地动了动嘴角。
“只是呢,我觉得林日朗虽然没说喜欢我,可是三年来,他身边都没有出现过比我更好的女生。”
感情的游戏规则其实也不过如此。因为没有人比你好,我在可选择名单里多数都会给你打钩,时间长短不是问题,只要你一直是最好的,终将会站在我的身边。李竞纯的世界里,一切竞争都是如此透明和公平。
“所以我尽量让自己保持优秀,优秀到足以配得上林日朗。他去选学生会,我也去选。他被朱老师点名选进模特队,我就主动申请当负责人。总之我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也不落下。”
其实我很想告诉李竞纯,她的优秀,不须要任何人做参照物。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优秀的典范,很多人羡慕她,妒忌她,甚至有徐旭这样的傻子为了她跑去不惜一切地伤害别人。
可是这样的环境下,我说不出口。任何的夸奖在这里都会变味,像是长跑第一名对第二名说,其实你很优秀,你身后追着跑的人多的是。像是数学100分的人对着99分的人说,其实你特别聪明,你看那些笨蛋及格都做不到。任何的说辞,都流露着一种胜利者的好心施舍。
“可是有什么用呢。”李竞纯的脑袋向右偏了一下,好像自己一直追寻的答案始终找不到一个满意的交代。感情的事情在她看来竞争激烈可是光明正大,世间的一切不是都应该照着这样的规则来进行么?
“我终于认识到,感情的事情不是你好我就跟你在一起的。即使我好过全世界,也只能让林日朗不讨厌我罢了。我再优秀,也不过是他可有可无的一件饰品。”
李竞纯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浮动,极其轻微,但是透露着她内心的不甘。三年的追求,骄傲如她,却坚持了整整三年。或许破罐子破摔用在李竞纯这里并不准确,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的坚持与追逐明确而肯定。
我肆无忌惮地盯着李竞纯,她的睫毛在阳光的闪动下是那么黑亮,皮肤不算很白,可是却非常细腻。我第一次几乎平视她的脸,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扬的嘴角,美好的花季少女,只是比常人多了一份妩媚,以及眼底深不可测的坚持。
李竞纯突然转过脸来,对上我无措的眼神。她的眼角弯起好看的弧度,黑色的眼珠闪动着动人的光芒。“楚晴,你知道吗?我终于甘愿承认了,这三年来我都看不清或者不愿意看清的事实。”
现实或许残忍,可是美好的少女眼里只有光芒,那是新生的喜悦,还是洒脱的无奈,无论如何,都打动人心。
我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7路公车终于驶向了繁华的城区,源源不断的乘客上车又下车,少有人像我们这样从起点坐到终点。上学上班的时间,车内算不上拥挤,偶尔几个立在车厢中间,空空荡荡的,在过了几站之后下车。
我们都没有再怎么说话,心中却不觉无声的尴尬。
相对无言不尴尬。我一直向往着有这样一个朋友,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下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李竞纯还是坚定地望着前方,让我觉得前方好像一定有什么极好的风景。除了远处司机的背影,以及匆匆而过的路景,事实上什么都没有。
老中医的家很不好找,自称来过很多次的李竞纯也在兜兜转转下迷了路。最后李竞纯终于在爷爷的电话指导下找上了门。整个医治的过程并不繁复,老中医和蔼温柔,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李竞纯聊着她爷爷的故事。房间里总是弥漫着中草药的气味,却不见那些装药的木头柜子。最后老中医给我开了一些敷的药,全都需要去专门的中药铺抓药,接着嘱咐我如何使用如何调理,包我三天就好。
离开的时候,老中医好像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我和李竞纯说了好几次再见,才走了出来。李竞纯陪我去附近的中药铺抓药,折腾了一阵之后已经接近12点。
“不如我们就在这边吃了午饭再回去吧。”我看见李竞纯中分下的额头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心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行啊,我们去吃麦当劳吧!”
麦当劳离我们的地方并不是很近,周围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可是李竞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想起昨天被抛弃在垃圾堆上的麦当劳,心里瑟瑟的一阵难过。好像一千只蚂蚁从心里爬过,每一步都因为细小的摩擦发出“吱吱”的声响。
老中医的按摩起到不错的作用,我走起路来比刚才在学校的时候轻松了很多。中午的麦当劳,大多是忙碌的上班族,偶尔有家长带着三四岁的小孩儿,一人握一根薯条,家长漫不经心地塞进嘴里,小孩儿却极其仔细地品位着每一根薯条的味道,嘴巴不时发出“咂咂”声。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和林日朗吃饭就在麦当劳呢!”李竞纯握着一杯草莓奶昔,我一直不太喜欢这个,很甜,草莓的味道也明显是果汁勾兑出来的。难怪她对麦当劳如此有感情,一切再普通不过的事物,因为和特别的人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便会在见到它的一瞬间勾起无限多的深刻记忆。喝着奶昔的李竞纯眼里有快乐的光芒闪烁其间,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等她自己慢慢诉说。
“不过也就只有这一次。”我内心哗然。李竞纯苦追林日朗三年,居然只和林日朗吃过一次麦当劳。或许她的骄傲无论如何都让自己保有一份坚持,不是毫无原则的无聊耍赖,李竞纯似乎非常清楚追求和无赖的界限,自己对感情的屈服,绝对无关破坏原则。就像在我无心的解围之后,虽然毫无必要,她也在匆忙转身的楼梯廊笑着说“谢了”。
那时候的李竞纯,不知是否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无论如何,她一向这样光明正大。公开地承认自己的感情,光明地追求林日朗,坦然地承认自己一度不愿看清的事实,在我面前虽然说着伤感的话却丝毫没有自我贬低与嘲讽。
我一直相信,李竞纯以后一定会成为非常优秀的女人,她没有大家通常的自卑或者自负,她的一切建立在对自己深刻准确的认知上,于是也就无谓表现得躲闪或只在背后闲话他人。在李竞纯面前,我们都是自卑自负的胆小鬼。
从麦当劳出来之后我们直接打车回了学校,模特队在预审之后恢复了训练,鉴于我的教训,李竞纯要求女生一律穿上高跟鞋来练习。
“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先休息一下吧,过两天再来。”出租车上,李竞纯又恢复了那副女强人的模样,沿途经过的梧桐树,将斑驳移动的光影洒在她波浪般的头发上。我始终不想过快面对模特队的人,林日朗在我转身去找谭雨轩之后,没有了动静。而面对米佳祺掏心掏肺的忠告,我也无从回应。生活开始向非常不明朗的方向行驶,前方的一切我都茫然不知。
生病总是可以充当最好的借口,受了伤便能够任性地要求休息。李竞纯的体贴,让我更多了份心安。
“嗯,我今天就不去了吧。过两天脚好了就立刻归队!”我笑得极其灿烂,阳光的照耀下那笑容似乎也被温暖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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