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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探望
虽然说了尽力，楚南桥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却没什么行动。她一想到那记忆中的少年一副恨不得将自己除之而后快的模样，就浑身哆嗦，吃饭都不利索。
莫里斯看不下去，“你再这样天天窝在家里不出门，干脆给你买张机票回去拍戏吧。”
楚南桥谨遵其令，戴上口罩雄赳赳气昂昂走出大门……在公寓楼下cos了一会儿乞丐。最后被下楼购买食材的莫里斯逮到，灰头土脸地回了家。
在莫里斯即将按下给助理哈瑞打的电话时，楚南桥猛虎扑食般将他的手机拽到自己手中，与此同时不小心倒在了他的怀里。
楚南桥没在意这种细节，讨好地笑：“教授，我难得回国散心，您别把我赶回去啊，我去，我去找唐鹤还不成吗？”
莫里斯的眸色微暗，道了声“好”。
楚南桥在他旁边坐稳，“只是他八成是不会答应的。”
“没事，我不急。”言下之意是要楚南桥一定要把事情办成了。
莫里斯的确不急，他如今的地位使他已不需要再为了拍什么戏而着急，拍或者不拍皆是随缘，如果找不到心中合适的人选，哪怕是将剧本放到他死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别啊，要是最后因为唐鹤的缘故让你准备这么多年的本子不了了之，那多遗憾。”楚南桥试图再劝。
“不遗憾。”莫里斯像慈父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数十年来，如果说遗憾的话，只有一件事让我觉得遗憾。”
楚南桥的眼睛调皮地转了一圈儿，“没给我找到师娘？”
莫里斯原本酝酿好的情绪被打乱，好笑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这些学生中，属你胆子最大，什么都敢说。”
“所以到底是什么呀？”
莫里斯笑着摇头，“如果哪天这个遗憾还有弥补的可能，我会告诉你的。”
楚南桥没听到答案，感到颇为遗憾，同时又因成功转移了话题而感到窃喜。
可惜，莫里斯忽然转头说：“等吃过了午饭，你就去找那个唐鹤吧。”
得，躲是不可能躲过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躲过去的。
饭桌上，楚南桥咬着筷子眉头紧锁，严肃地问：“您团队家大业大，有没有准备防弹衣防刺服啥的？”
莫里斯：“……我是让你去请人家来演戏，又不是让你搞暗杀。”
楚南桥的脸色一点儿没好转，“是，您是让我去自杀。”
“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楚南桥戳了戳盘子中的青菜，“我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您可要给我算工伤。”
她早已没了唐鹤的联系方式，但他的住址却四年来始终没变。楚南桥顺着记忆的方向一路找过去，心中不断地思考措辞。
自从双腿残疾之后，他的性情愈发孤僻，完全成了一个独来独往的怪人。连他的家人都受不了他，最终同意了他搬出来住的要求。他租下了这里一楼的房间，虽然春秋十分潮冷，但出行也算方便。
楚南桥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和唯一的圈内好友坐在一起探讨自己即将发行的新歌。
听到门铃被按响，正在打扫卫生的保姆赶忙走过去，“谁啊？”
楚南桥在门口清了清嗓子，以比往常不知甜美多少倍的声音回：“您好，我是楚南桥，唐鹤在吗？”
保姆虽然平时不看新闻也不看什么大片，但对于这位凭一己之力闯出国际的女明星还是认得的，她大吃一惊，连忙跑过去给对方开门，甚至忘记了应当询问唐鹤的意思。
能进得了门算是成功的第一步，楚南桥笑着走进去，见到给自己开门的是个中年女性，于是问：“您是？”
“哦，我是这里的保姆，楚小姐，您是来找这家主人的吧？”保姆低声说，“唐鹤在书房和别人聊天呢，我建议您在这里等一下，这人脾气很古怪，您现在过去八成是要触霉头的。”
楚南桥皱了皱眉。
保姆忽然想到了什么，激动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平时用来记账的本子，“您给我签个名吧？真是想不到，像您这样的大明星会和这家主人认识。”
楚南桥没来得及回答，忽听书房的门被打开，坐在轮椅上的唐鹤缓缓露出身形，他的身后还立着个瘦削的白衣青年。
唐鹤看到来的人是楚南桥，颓丧的眉眼间立即闪现出极为寒厉的光，“你怎么来了？”
楚南桥晃了晃手中的水果篮，“回国想起你，所以来看看。”
保姆看出气氛不对，连忙接过楚南桥手中的水果，递给唐鹤，“唐先生，您看楚小姐多客气，还带礼物过来。”
唐鹤一把拽过水果篮，狠狠地摔在地上，他动作凶狠，面色阴戾，对楚南桥说：“滚。”
保姆吓得僵在一旁不敢吱声。
楚南桥嘴角还挂着勉强的笑，“鹤鹤……”
她话没说完，唐鹤忽地扯起桌子上的一只花瓶就要朝她扔过去。
好在站在他身后的白衣青年攥紧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一时冲突，“唐鹤，你冷静一下。”
楚南桥站在旁边儿胆战心惊：你看看，我就说要穿件防刺衣什么的吧。
“良人……”他叫出那白衣青年的名字，与之僵持半晌，才将手中的花瓶放下。
看他已稍微冷静下来，金良人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楚南桥来之前心里就打怵，经这么一吓腿都有点软了。
可这还没完，唐鹤依旧用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看向她，说：“我再说一遍，你给我滚，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楚南桥看着这满室的狼藉，叹了口气，“至少让我帮阿姨收拾一下吧？收拾完我就走。”
“哎呀，你看看楚小姐人多好……”保姆在旁边尴尬地笑声说。
“不需要。”唐鹤冷冷地打断，重新抡起花瓶，“你走不走？”
“走走走。”楚南桥抬起双手作投降状，本想马上离开，却瞥见唐鹤的掌心有一道不大不小的划伤，看来是刚才被果篮边缘划到的。
“你等一下哈，数五秒钟，我马上走。”楚南桥求生欲极强地说。
“五。”
她翻开手提包侧面的拉链。
“四。”
她将手提包中某片小东西抽了出来。
“三。”
她飞速把手中东西递给金良人。
“二。”
她一路小跑跑回门口。
“一。”
“哐啷”一声，楚南桥飞奔出去并关上了大门，室内重新恢复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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