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柑橘（穿书）

　　“枇杷，枇杷？等等小姐要挑新人了，你去是不去？”柑橘无可奈何地摇着床上迷糊圆润的女孩。
　　难怪太太不想让这个小丫头跟着白婉清，她看上去和柑橘差不多大，论懂事程度就是比正常的9岁孩童都差一大截子！
　　她才跟来短短一路，就让柑橘和川贝同时绝望了：无法沟通，软硬不吃。明明是丫鬟的身份，每日行程却比白婉清还像个小姐。
　　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白婉清和太太看在她娘的情面与她还小的份上，真的什么活都没有给她指派，只改了名儿叫枇杷。

　　“不去、我不去！”枇杷拉起毯子，把头蒙住。
　　柑橘只得帮她把毯子重新拉好，径自走出去：“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守在这儿。”好在不用担心枇杷乱跑，这孩子吃饱喝足后，雷打不动要睡午觉。

　　川贝已经被白婉清领着先去花厅了，柑橘紧赶慢赶，才在正式挑选前赶到。
　　一排小姑娘排在花厅央，柑橘恍惚间还以为是回到了被挑选的那天，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次挑选的姑娘年岁要大一点，基本都和白婉清同龄，十二岁左右的样子。
　　在这个时代，正是这样大小的孩子最符合贵人们的需求：听话、可爱、可塑性强，也能干些轻省活计。

　　柑橘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自己算是几等丫鬟？太太管事看上去松，实际上自有章法，可在老宅那几天，小姐边上就自个和川贝两个丫鬟，分不了什么一二三。
　　能在内外院来回跑，又在小姐面前转，应该是二等？不过刚进来又不是关系户家生子，估计是三等。

　　这次挑选，太太就没有让白婉清自己选了，毕竟要挑最能做事的丫鬟，一口气点了六个人，四个人分给白婉清，两个人要跟着太太身边的丁香走。
　　另外还让牙婆明日再找些年纪大点的妇人，要会管事算账的精明人。

　　白婉清面露乏色，太太心疼道：“清儿，累了就回去躺下，这些事情先不忙着管。”

　　“娘，等我好受点，您一定要教我。”白婉清微微撒娇，被川贝扶着往回走，四个丫鬟里有一个特别有眼色的，自然而然地从另一侧扶好小姐。
　　落在后面的柑橘就不用动手了，也好，左右高度一致能省点力气。

　　第二日，四位丫鬟都有了自己的名字。
　　最美的那个叫水仙，最有眼色的那个叫茯苓，最普通的那个叫茴香，剩下一个长得高高壮壮，叫山药。
　　白婉清不擅长吩咐人做事，川贝让所有丫鬟都集合过来，她来分配事情做。
　　“你们先说说看想做什么，我之前也不认识各位姐妹，以后要共事，还是挑着擅长的做好。”川贝开诚布公，看向其他人。

　　最有眼色的那个眼睛眨了眨，借着话头说开：“姐姐说得对，擅长的事情事半功倍，我喜欢服侍小姐，也喜欢四处张罗，什么都能做一点。”
　　茯苓话一说完，发现川贝有点不满意，立刻补充道：“若说最擅长，我会算账，忘性也不大。”这就是说自己擅长管钱，也擅长记事了。
　　“我、我喜欢针线，要是有花样子…有针线师傅…都能做的。”茴香语气唯唯诺诺，口气却不小。
　　水仙抿唇微笑：“我也会针线，只是做不得多好，点心能做，不太好吃，我爹在时，我也学过几年书。”
　　“我力气大，擅长搬东西。”山药的回答让大家顿感【果然如此】。

　　川贝向牙婆打听过，水仙是父亲去世、母亲重病，不得以自卖。
　　茯苓是被大嫂逼着嫁给一户傻瓜，求了良心只剩下指甲盖大小的哥哥，宁愿被卖也不要嫁人。
　　茴香家里穷，养不起那许多孩子，一年前就被牙婆收了，好歹有个活路。
　　山药…是某家男人的私生女儿，小妇死了、大妇容不下，提脚就卖了。

　　最小的柑橘和枇杷两个人站在一边，柑橘一副等着人问的样子，而枇杷已经昏昏欲睡，川贝把目光收回，考虑起来。

　　“这样吧，先试着做段时间，有谁做不来就告诉我。”川贝利落地分配活计：“值夜轮流，我先管着小姐的珠宝首饰，茯苓负责记住小姐日常的嘱咐，茴香就管针线的事情，山药…小姐力气不足的时候记得帮忙搀扶，端茶倒水还有穿衣洗脸的活你们谁近就谁做。”
　　先看一段时间，按照小姐的喜好再调整。

　　柑橘知道，自己没有被分配是因为自己什么都要做一点，而枇杷，她就是什么都一点也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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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金陵已经快满一月，柑橘终于知道自己是几等丫鬟了。

　　三等小丫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看着手中的月钱：象征二百五十的五枚大钱，她感慨万千。
　　好在白府包吃包住包穿包一切，这二百五不用花，不然掰都掰不开。

　　“嘿，柑橘丫头，别伤心，你才来，月钱怎么有得多？”发月钱的嬷嬷笑着摸头：“这五枚大钱，到外面也能换不少饭食了！以后你就知道了，涨月钱，得赏赐的机会多得是。”

　　表情这么明显吗？柑橘有点不好意思。小姐房里的水果她可没少吃，在这里悲伤月钱有点小没良心。何况有了四个助力，她这一个月轻省的很。
　　“谢谢嬷嬷，我刚刚在想晌午吃什么好的！”她摆出笑脸，飞快地跑走了。

　　这一跑，就跑错了方位，想想来了这里快一个月，其他地方还没有逛过，柑橘就放缓脚步四处逛起来。
　　逛着逛着，三进院落说小不小，说大肯定不大，就这么来到了侧门门口。

　　“柑橘姑娘，柑橘姑娘！”看侧门的大爷一边招手，一边走过来，明显是有什么事情。
　　“廖爷爷，什么事情呀？”柑橘停下脚步。
　　“嗨，有个老婆婆带着他孙儿上门，说是老爷亲戚…老爷不是不在家嘛，麻烦你通报下太太？”廖大爷是男子，进不了内院，正走出来找人帮忙通报呢。

　　“亲戚？我先去看看。”要真是白家亲戚，可不能怠慢。
　　侧门边上有个凹陷的小房间，专门给看门的人休息用的。柑橘往里一看，还真有一对祖孙坐在里面。

　　老奶奶的头发已经全白了，整个人蜷缩着，凳子边上靠着一把底端磨平的木拐杖。
　　在她左手边坐着的孙儿年纪不大，最多不超过十三，背后背着书篓，正帮奶奶揉肩膀。

　　这少年可真清秀！
　　文辞匮乏的柑橘看了几眼，只憋出一个词汇来，对方睫毛纤长，双眼如墨，却并不女气。谈不上清隽貌美，却有一股子温润的书卷气。
　　难怪敢直接上门说是白家亲戚，谁不以貌取人呢？看这孙儿的读书人样子，也信了八九分了。

　　“老夫人，您先喝茶，我这就告诉太太去。”柑橘几步走进去，从柜子边上提起廖大爷的茶壶，找出应该是给客人用的备用茶碗，倒了一碗水放在桌上。

　　“谢姑娘。”少年踢奶奶站起来，给柑橘鞠了一躬，柑橘可不想受这个礼，让了开去。
　　老奶奶似乎还想站起来说什么。
　　她和刘姥姥不一样，虽然都是上富贵门求助，她年纪也太大了点，说不定不是奶奶，而是太奶奶？
　　“我先走啦，您先坐着等！”仗着自己年幼，柑橘忙往回跑，再不跑，让这样的老人站起来，她可过意不去！

　　不多时，柑橘就找到了太太，太太自然不会把可能是亲戚的人拒之门外，亲自接待了祖孙二人，只不过这一段，柑橘被川贝叫去替班，没有看到。

　　又过了两天，白婉清把柑橘叫住：“柑橘，娘说，那对祖孙是在外院厢房住下了，我不方便过去，帮我送些蜂蜜、点心过去，廖表心意吧。”
　　白婉清向来如此，看到只蚂蚁都想帮忙送一程，何况是人，定是对那头发雪白的老太太起了恻隐之心。

　　“好的，小姐！”柑橘心思一闪，忍不住问：“那位老太太和小少爷是老爷的什么亲戚呀？”
　　“唔，听娘说，老太太的公公和祖爷爷的父辈是兄弟。”白婉清看着柑橘圈圈眼的样子，加了一句：“那小少爷也姓白，算是本家。”

　　柑橘在心里算了半天，实在算不清这小少爷与小姐算不算过五服，听到都姓白就果断终止计算，先去厨房取东西再说！
　　看着柑橘啪嗒啪嗒跑出去，白婉清靠回椅子，面露笑容，她挺喜欢这个孩子，柑橘看上去无忧无虑又喜欢四处帮手，是孩子气的天真无邪？还是成熟的淡泊坦然呢？

　　柑橘从厨房取了点心，蜂蜜要等明日才有更好的，索性明日再跑一趟，今天先去送点心。
　　盘子里的点心考虑到老人牙口不好，吞咽无力，都是粉糯糯的，还配了汤碗与汤勺，能让老人慢慢吃。

　　柑橘拍拍厢房的门，门很快就从内打开，清秀的少年走出来，顺手接过柑橘手中的盘子：“多谢姑娘。”

　　“别谢我，要谢就谢我家小姐。”
　　人矮也是有好处的，谁看到都帮忙搬东西，柑橘内心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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