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柑橘（穿书）

　　重复的时光就是连轴转。
　　这几日，白家老宅的佣人们对二房的丫头存了几分客气，颇有点欢送的意味。
　　柑橘原本学习的打扫卫生八大式一式也没有用到，唯一劳累点的活计就是每隔一日都要给小姐值夜。

　　川贝干活麻利，可有觉多的毛病，饶是柑橘小很多，她再不好意思也得和柑橘隔日轮班，不然晚上就要睡过去了。
　　白小姐人好也有人好的坏处，还真就不怎么摇铃铛，值夜时必得隔一段时间看一次才行。
　　让柑橘有点奇怪的还有一点，明明厢房里有四张床，隔壁还有一间空置的厢房，小姐贴身的丫鬟却只有川贝和她两个人。

　　剩下的都是白天过来，晚上回外院的扫洒丫鬟，听川贝的意思，这些人都是不带走的，要留在这儿替二房看宅院。
　　要说是老宅的人不想去繁华的金陵？也不是，这不，有几分体面的人求到太太面前来了。

　　“太太，我家丫头年纪虽小，办事牢靠，和那群不一样。”
　　太太面前有两个黄嬷嬷，柑橘来时看到的是第一个，这个是第二个，两个黄嬷嬷还都是太太的陪嫁，比其他人多了些体面。
　　不然怎么敢在太太面前千求万求？

　　要不是前几次都失败了，嬷嬷也不会再临行前一天还过来说这些，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也是在为女儿的未来做打算。
　　留在老家能有什么好出路？年纪大了一点子嫁妆银抬出去嫁庄户，再好不过白家管事。跟着太太小姐去金陵，老爷又在金陵做国子监主事，等老爷升了官，还不一起鸡犬升天？

　　柑橘不想惹事，她还有事要禀告太太呢，收起迈出的脚，恭敬地等在门外。

　　“你呀…球儿还小的很呢，一团孩气，就舍得让她跟着走？”太太摇摇头，她却不希望让嬷嬷的女儿跟着走，那小女孩她看过，孩子气得很，还需要别人照顾呢。
　　嬷嬷爱她那小女儿爱在心尖尖上，特地起了个球儿的贱名好养活。

　　“不小了！都七岁了，扫洒端茶全都教好的。”嬷嬷不能放过最后一次机会，舍了一张老脸：“太太，您哪怕看在我的情分上呢？我已经老了，不能照顾太太了，可我那丫头年纪正正好，会用心侍奉小姐的。”

　　嬷嬷是有感情牌可以打的，她为了帮太太在这一大家子里站稳脚跟，到二十六岁才嫁人，嫁的还是白府老宅的管事。中间因为劳作时不注意流了一个，现在的小女儿是老来女，更是她此生唯一的孩子。
　　就年纪上看，说那孩子是她孙女，都没人不信。

　　太太小声地叹了口气，她对白家其他下人可以说一不二，却对自己带来的人软了心肠：“算了，我应你一次，清儿好性子，可不好服侍。小球儿要是劳累不得，我也会给她找个好出路的。”
　　“有什么劳累不得！她也是为了服侍小姐才生的。”嬷嬷一看太太应了，自然是千好万好：“那丫头要是敢不听话，拿大藤条抽她！”
　　也就是说说，犯了多大的事儿，清儿小姐也不见得会用藤条抽人。嬷嬷打定主意，回去后要好好教育一番球儿，让她抓住这个好机会，可别拿腔作调被太太赶回来。

　　嬷嬷欢天喜地再三感谢地退了出来，柑橘从边上走出，看到太太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抿了抿唇。

　　“太太，小姐向您讨要些好点心呢！”满脸堆上笑。
　　“哪里是讨要点心，是王家小姐过来玩，和我知会一声吧。”太太摆摆手：“去吧去吧，只别出了大门，现时不是游园的好时节。”
　　让厨房多做点精致点心，白小姐一声吩咐，也不会有人拦着，早就要过了。

　　“是，我这就告诉小姐去！”柑橘猛地点头，故作欢快地跑出门，她也有些汗颜。
　　白小姐体弱多病，害怕母亲不让她在临行前多见几次闺蜜，每次都让闺蜜下的帖子和人差不多时间过来，先斩后奏，又用各种小借口告诉母亲，和鸵鸟一样。

　　柑橘托着厨房里新做好的桃花模样四色点心往回走，还没够到厢房们，就听到王家小姐响亮的声音：“白婉清，你要是忘了我，不多多给我寄信，就不和你好了！”
　　两人的笑闹声止不住，柑橘差得惊得把盘子整个打在地上！

　　白婉清！
　　这个名字炸雷般唤醒了她沉睡的记忆，来到白家这几天，她只知道白小姐名字里有个清字，要去金陵，实在不会联想到曾经看过的小说。

　　王家小姐喊出了全名，一瞬间让她将线索全部连了起来：白小姐在二房确实被叫做大小姐，她是二房最大的孩子，可还有大房呢，白家排齿序的时候男女列在一起，白小姐应该是白六小姐，小说里女主也是这样在背后谈到她的。

　　白婉清，应该就是小说《小女再嫁福上福》里的白莲花女配！女主则是三房庶女白婉茹。略过那些她记不大清的虐心情节不提，白婉清最后的退场方式算得上是宅斗小说里最通用的【风光大葬】法：抑郁难产而死。
　　连同一个足月的男婴一起烟消云散，给女主白婉茹占了几年正室位置后不带走一片云彩。

　　心脏猛烈地跳动几下，她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端着盘子的手，挂着掩盖心事的假笑端好盘子走进去：“小姐，王小姐，点心来啦！”

　　“快、用点心堵好你的嘴！”白婉清兴致高昂，拿起一块粉桃花点心塞到王秀芝的嘴里，小嘴接不准那许多，糯米粉混着糖浆点在桌子上。
　　“真甜，好吃，可惜以后我就吃不上啦。”王秀芝和白婉清一样，对甜口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年少气盛时强做出的离愁别恨瞬间就消散了。
　　“谁叫你偏不和芙妹妹来往。”白婉清笑眯眯地拾起帕子帮王秀芝擦干净。
　　“她呀，装腔作势还在其次，还会动手拧人呢，真是不像样子！”王家也不是小门小户，见不得白婉芙被惯坏的小动作。

　　柑橘在一旁倒茶，把温热的茶水搁在一边，等凉了再端过去。原先也不在意，等知道是书中故事后，这才注意到，白婉清和白婉茹的感情也不是很亲密，事事都提不到她。
　　应该是因为隔了房，还有嫡庶之分。
　　也说不定是作者本来的设定，让人接走亡故好姐妹的丈夫，总归是落了下乘。

　　连吃了几块腻口的甜点心，王秀芝喊着要茶水，柑橘把凉好的茶端过去，守在后面听两位小姐继续谈天说地。

　　“我要是能嫁到金陵去就好了！金陵多好呀。”王秀芝说的是真心话，帝都繁华，谁不想去？
　　“你呀你，别动不动就嫁人，上次还说想嫁给仗剑天涯的侠客，羞不羞？”白婉清和闺蜜谈话的时候生动活泼多了，哪像在长辈面前，偶人一个。
　　“侠客好是好，俊美、强大又仗义，可…哪有那么…”王秀芝那么了半天，也那么不下去，别说白婉清，柑橘都猜得到，她肯定想说【有钱有势】。
　　“咱们的秀芝姑娘可要比故事里的小媳妇厉害咯，别人是想食在东家，宿在西家，秀芝姑娘还要玩在南家，休在北家呢！”
　　白婉清这句打趣儿激地秀芝羞恼起来，两人闹在一起，本还没有什么，突然，白婉清脸涨红了，捂着胸口开始喘气。

　　柑橘一直在注意白婉清，立马按照川贝之前的嘱咐，拍开最近的橱子，取出一个土丸子，捏碎后把里面的小药丸用茶水给白婉清送服。
　　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后，白婉清涨红的脸恢复过来，不再不停咳喘。
　　王秀芝已经吓得两眼都是泪水，见白婉清好转才整个人活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呀！”她吓得停不住哭，还是第一次看到白婉清这个模样。
　　柑橘是知道为什么的，不光川贝捏着她的耳朵嘱咐过，要是小姐情况不对迅速就从这儿、那儿拿出药物送服，小说里也提到几次犯病。
　　小说里白婉清出场比女主少得多，因此这几次犯病就能显示出白婉清的病弱设定，从家里四处都备着药物来看，白婉清犯病的后果不会轻。
　　在小说中，白婉清一直活到难产，也就是十九岁…她可得时时在意，别让这位少有的好人因为其他事情提前亡故——就算不为自己，她也想改变白婉清这位善良小姐的命运，要是白婉清反而早亡…这可不能够！

　　“没，我没事，不要紧的。”白婉清自己才刚刚喘过气，就赶紧安慰王秀芝：“秀芝，我不会忘了你的，以后也会常常通信，今日先回吧？我稍稍歇歇。”
　　“嗯，你要有什么不好，我就吊死自己赔你！”王秀芝这张嘴，让柑橘差点也喘不过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柑橘怀疑是不是因为王秀芝人特别逗，白婉清才和她那么要好。

　　白婉清一边喝茶一边舒气，柑橘忙过来帮她拍背，见她不出去送王秀芝，就知道定是比表现出来的难受许多，站都站不起来了。

　　“柑橘，这事…先别告诉我娘。”白婉清的声音十分虚弱：“明天就要动身了，要是娘再为了我耽搁下来，我、我真是要难受死了。”

　　“知道了，小姐今天早点休息，要是明天没有大碍，我就先不说。”柑橘考虑了一会，她是白婉清的丫头，不该和她对着干，何况白婉清的性子也是只能顺着的，病的发作已经被对症的药压住，暂时不说应该也不会出问题。
　　哪怕按照小说的走向看，女配也不会死在女主的故事还未开始之前。
　　在白婉清满19岁前，相对来说是安全的。

　　“小姐，我得告诉川贝姐的。”
　　“川贝…行，不必瞒她。”

　　晚上还得应付临行前的家宴，收拾收拾就先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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