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单的你

作者:天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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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眼泪


      “回碧水湾吧......\"
      杨峰接过公文包,听凌越的鼻音里带着浓浓的疲倦。
      老板连续出了几天差,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场地,他在飞机上似乎考虑了很久,刚从候机厅出来,就吩咐凌啸天去督促“齐山食品”那块地的改建。
      周妈好像不在家。正苦着脸准备给老板准备点吃的,凌越摇摇头,上楼冲了个澡,就睡下。
      这一觉还是像醒过来后一样入睡困难,然而却比外面酒店住时睡得更沉。睁开时已是月弯高悬,星宿满天!
      衣柜里找了头天,也没找到一件喜欢的睡衣,听声音,楼下静悄悄的,看样子,凌啸天和周妈都没回来,蓦地觉得身上有些凉意,披了件宝蓝色的睡袍,系着带子下楼。
      客厅里窗帘全是拉上来,透不出一丝光亮,他摁亮灯,怔了怔,凌啸天一长条的拉直在沙发上,桌上的红酒不见了大半。
      看他衣服都没换,一身浓重的酒味,他皱着眉地进了厨房。
      冰箱里,周妈准备的饺子还冻着,他拿在手里,想再找找还有什么吃的,一个淡绿的小盅映入眼帘,里面红红的小辣椒,鲜亮得好看。
      连着盅子端了出来,放了几个辣椒在菜板上,开火下饺子,手不停闲的剁这剁啊,几分钟功夫,一大锅香喷喷的饺子出锅,饥肠辘辘地盛着,凌啸天冷不防在后面出声,“也给我来一碗!.....”
      全神贯注做吃的,凌啸天突然说话,手抖,差一点把汤淋手上了。
      “......这个点,你还没吃?!......”
      他沉着眼,盛着自己的,坐到餐桌前开动。凌啸天撇了撇嘴,赶紧舀。
      凌家祖籍在北方,虽然自小就在海城出生,习惯上还是北方的饮食,鲜少吃辣。然而。这饺子里的馅料跟平时的一样,汤汁却是南方的味道,吃到嘴里麻麻酸酸......凌越把盛辣椒的碟子往他面前一推,咽了咽饺皮,“试试,这个加进去,味道更好!”
      他震惊的看凌越几乎倒了大半进碗里,“呼呼”吃着,额头都有细密的汗珠渗了出来。他不敢像他一样放多,就挑了一小点进碗,果真如他所说,味道又变了。
      这次是鲜的感觉,因为有辣味,他只能疾速地吃,一碗下去,胃里烧乎乎的热,呼吸受阻的鼻腔立马畅通,身上都暖和起来。
      他学他的样子多放了些进去,舌尖才触到,瞬间辣得急跳起来,把锅里剩下的全倒进碗里。
      凌越看他又是找纸擦眼泪鼻涕又是翻锅的,辣得不行,还在往嘴里塞。
      凌啸天摸着鼓鼓的肚皮,舒服的打了嗝,抬头看凌越一脸阴沉的看着他,他面前的碗半滴汤汁不剩。
      “......”他刚才快辣昏,想都没想就把锅里剩下的全倒碗里,看样子凌越还没吃饱,对他甚是不满。
      他“嘿嘿”笑着,凌越把辣椒往桌上一倒,拿着盅子去客厅了。
      收好厨房出去,凌越叠加着腿,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瞪着手里盅子在沉思。
      趁他发愣的功夫,他把桌上的红酒、杯子连忙收进厨房,这才敢一屁股坐到他身边,把电视打开,调台。
      凌越盯着盅子出神,莹亮温润的色泽,虽然质地不是太上档次,却也算是精品,加之用来装色差对比强烈的辣椒,倒显得盅子的主人心思灵巧。他把盅子底部翻转,“呵”,居然有个淡淡的“沐”字,要不细看,字体颜色跟盅子颜色一致,还发现不了!
      这盅子竟然是定做的!
      他脑袋倏地想起去老宅的路上“沐府”那个牌匾,难道这盅子出自那里?
      凌啸天听他“呵”了声,转过脸奇怪地问,“老凌,您怎么突然吃辣了?今天这饺子的味道也挺怪的,以前没见您这样做过!”
      凌越想了想,曾经的自己半点辣都不能沾,醒来后就会吃辣;味淡多年,煮饺子时居然知道多放麻多放醋!口味变重口,像川味,难道他失魂时是在四川一带?
      想到失魂就想到可可,她魂魄停留老宅,也不知道她是想要什么?见到可可时,他想起了别的事,忙出差也忘了问杨峰和凌啸天了。。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可可曾借她的身体回来看过老爷子,还在海里救过她们,她后来怎么样了?死了没有?醒来后,隐隐记得要问的,却是因为股东们联合起来要罢凌啸天的职,他忙于处理股东会的事,倒把她忘在脑后了。
      她的样子,她的样子怎么会想不起来了?脸是圆是方?人是胖是瘦?怎么就在他记忆里只留下一个隐隐绰绰样子,她可是.......他自认他的记忆超群,不说是过目不忘,毕竟是跟她打过几个照面,怎么会一点都想不起他的模样?他烦躁地扯了扯睡袍,心闷得无法自拔,去厨房找出凌啸天藏着的酒,“膨”地打开。
      蜜红色的汁液在杯底跳跃,一个画面猛地闪了出来,不一样的杯子也是盛着这样的酒液,那味道半点苦涩都没有,像女人喝的......好像也是这样的时辰,有着下楼时看到的一样的上弦月......
      他瞳孔陡然就放大,耳边似乎听到“砰”地狠狠砸门的声音,那门.....是铁门......手工焊接古朴的铁门......
      猝然间就有些激动起来。他想起了,想起自己是住在一幢很宽敞的房子里,他甚至还想起了一个种满青菜的后园和园内两边一篷一篷开着各色的玫瑰树幽幽小径.....
      凌啸天觉得醒过来后的凌越真的是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
      “到底怎么了?场地的事?”凌啸天跟着进来,坐在对面,看他脸上阴晴不定。
      凌越缓缓抬起眼睛紧盯着他,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啸......天,我怎么会想不起女人的脸?”叫惯了李笑,改口叫啸天,他有些绕口。
      “女人?谁?想杨曼如了?现在要叫她吗?”
      这么晚找杨曼如,他是想开荤?不是那,不行吗?病一场好了?不会又像原来一样落荒而逃吧!凌啸天下意识的往他桌子下睃巡。
      凌越把腿一伸,蹬腿就给他一脚,“浑小子,想哪了?!”
      他噙着邪邪的笑意,贱贱道:“可以了?您也奇怪,躺着都能来。”
      凌越听出他言下有意,奇怪地看他。
      “不知道吧!手术后没几天,您那裤啊,我都不想洗,直接丢了。”
      破天荒的知道自己昏迷身体机制还不停闲地给他制造事端,凌越讶异。不会是饥【渴】到自溢吧!脑里即刻闪过怀里女人蜷伏着伏身翻滚。刹那间,暗涌着带有罪责的怒火又燃了起来。
      “啪”手里的杯子被他捏碎。
      他站起身,控制不住地把桌上所有的东西全扫下。听到“噼噼啪啪”破碎的声音,才恍然盯着自己因为气愤颤抖着的手。
      凌啸天在他抬手的那瞬间已跳到一旁,满目惊慌,再看碎得一地的物品和他手上的血,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露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看他颓废地落座,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他疾步出去找出医药箱,半跪着身子,帮他清洗上药,小心翼翼的怕自己的粗手笨脚弄疼他,“要不,明天去医院找下张博士......\"
      凌越知道他说的张博士是什么意思?张博士是海城最大医院精神科的权威医生,凌霆曾带他去过,张博士对他幻像解释的是:长时间躺床上,身体虚弱所致。
      他身上发生的种种,杨峰和凌啸天是最清楚的,怎么他此刻居然也叫他去精神科了?
      凌啸天看他眸子暗沉,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近来脾气越来越难自制,动不动就在发火,睡眠也越来越差,不如找他开些药,调理调理......”
      凌越回想,自己这几个月来脾气真的越来越难自控,连杨峰都在躲他,视察工作他去到哪都是一片乌沉沉的低气压,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丝笑意......所有人战战兢兢,连不怕他贪玩的凌啸天都会常常觑着他的脸色,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他的心境会莫名其妙的忧愁,会莫名其妙的心痛,会莫名其妙的怒不可遏,而那个盘旋在自己脑海里哭泣的女人,在可可现身后,每个夜里都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啸天,我很肯定,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我跟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了!只要一想到她,我就会很生气,很悲伤,觉得自己很渺小,生自己的气......她是我所有闷火的来源!是我签多大金额的合同都无法高兴的空虚......”
      他痛苦的抱着头,十指紧紧揪着自己头发,“可是我想不起她的面孔,想不起她的名字,也想不起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是我的仇人还是我亲密的人?我都分不清!只知道,她很重要!是她让我魂魄四处游离......“
      凌啸天站起来来,轻轻抱过他的头,轻轻的说:“您一定会想起来的!如果她是您的仇人,我就让她生不如死!如果她是您亲密的人,我们就想尽办法把她找出来!\"
      看着凌越去书房失魂落魄的背影,凌啸天也很想知道,那个跟凌越牵扯在一起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这个女人就算不在凌越身边,也能左右他的心情,恐怕不是仇人,而是扎根在老凌心里爱着的女人!
      从他跟在老凌身边起,他就没见过老凌对哪个女人动过情。凌老爷子年轻时风流成性,造就了凌越母子和凌可可的悲剧,凌越心里有阴影,怎么都走不出少年时的那些悲情,多年来留在身边时间最长的只有杨曼如,对她也是待之礼数,逾矩不了。
      这个女人短短一个多月时间,能改变凌越的味觉和......他望向窗外,好好的草坪,凌越出差时吩咐全种上了紫玫瑰,整个家里如今都弥漫着玫瑰花的甜香。
      这个女人喜欢紫玫瑰!
      因为是她喜欢所以老凌潜意识里记得这个,他一定是爱她,很爱很爱,爱到想不起,心底仍在思念!
      爱一个人,怎么会记不起她的样子?
      或许,她对凌越来说,还有些恨的吧!
      书房灯亮了整夜,凌啸天也兴奋了一夜。凌越能又爱又恨一个女人,说明他开始变得正常,将来说不定有了那个女人,再一屋孩子欢跑,凌家所给他的伤口会痊愈吧!噩梦一般掐着凌越一生的凌可可,应该烟消云散吧!
      想到凌越的小孩子在这幢冷清屋里奔跑的情形,他一激灵,好笑自己想得太远了。
      纠结不知几小时,刚闭上眼,就听到楼下周妈回来的声音。他恼怒的抓着头,下楼。
      凌越已经坐在桌子面前,精神抖擞的拿着张报纸看。他佩服他一夜没睡,还精神那么好!
      周妈从食盒里拿吃的,看他没精打采,奇怪的问:“啸天,你昨晚没睡吗?”
      “托某人的福,想了一夜他的后半生!”
      他打着哈欠,看着周妈端上桌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粥,又看到厨柜上从老宅提过来的食盒,说,“周妈,昨晚没回来,是去老宅做包子了?”
      “没有。昨天早早的,老爷子叫司机接我去老宅帮忙做些菜,鲍鱼、海参、什么的,收拾了一天,满满一大桌!以为老爷子要请客,结果拿了两个食盒装了,让小王推着他去巷口的店,跟店主几个人一起吃呢。”
      “去别人家吃?还是店?”凌越放下报纸,疑惑。
      周妈点头,凌啸天嘴里塞着一个包子,伸手还想抓,凌越卷着报纸打了下他的手。
      有这么好吃吗?看他狼乱吞虎咽的,一大半瞬眼就不见,他夹了一个,才咬了一口,鼻子发酸。
      这熟悉的味道,这鲜香的肉馅,这松软适合的面皮,他不是第一次吃!
      “早上起早了些,打算回来做你们的早饭,结果小姑娘在坡头看见王嫂送我出来,提着食盒来还,我见里面包子还冒着热气,就叫司机赶紧开车送回来。”周妈絮絮叨叨的说,“你说,这么早,那店的包子就像不要钱似的,队排得老长。王嫂说,她家食材新鲜,食物干净,味道好,老爷子天天都要吃上两三个呢!”
      一颗眼泪轻轻落在咬开的包子上面,凌越很奇怪的凝视包子上那滴水渍,沉声问:“是不是叫‘沐府’?”
      “凌总,您怎么知道?是叫‘沐府’!对了,凌总,老爷子叫您把什么发夹送回去,他寿辰时要用。“
      “什么发夹?寿辰用发夹做什么?”凌啸天端着碗追出去问周妈。
      周妈从客厅桌子上拿出小盅子,找了个干净的盒子装好,放到凌越面前,“老爷子叫您回去时,把这小盅子顺路还‘沐府’,这种小盅子那店好像数量有限。\"
      凌越病了一场以后,跟凌福德和凌霆的关系突然就来了个360度转弯,虽然不像别家父子亲密,也还是比较有进步,不再剑努拔张。
      凌霆家宴后第二天就出国打官司去了,听说是要寿宴前一天才回得来。估计他们都不在家,凌啸天忙处理新接项目,天天开大小会议,也没时间回老宅,老爷子才会跟邻居走得近吧。
      包子是无辜的,他好好的掉眼泪干嘛?难道昨晚没睡好,眼睛不适?他揉了揉眼。
      父子俩一起出的门,杨峰等在门口,吃着周妈给的包子,怕凌越嫌在车上吃味道大,三口两口吞了才上车。
      走着,走着,凌越突然问他们,“船上的女人怎么样了?我咱想不起她长啥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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